若換做平時,他不會如此衝動,畢竟娶晉元公主對他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父皇執意要對晉元稱臣,向來主張擴張的他早已成了阻礙南涼國策的絆腳石,娶了十公主正好可藉此消息父皇上疑惑與對他的戒心,何樂而不爲呢?
可是剛剛駱晉軒的話刺激到了他脆弱的神經,因爲被駱珊珊這條蛇給咬了下,所以十年怕井繩的他實在是怕了自己頭上再多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而且十公主對夜嘯寒的那種偏執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他都已經預見到了將來自己被人嘲笑的局面。
皇帝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他竟會提此要求,威嚴的目光看向駱月琴,那種毫不掩飾的厭惡讓所有人都心驚,不過才一年的時間,皇宮中最爲得**的十公主竟已是淪落至棄如敝履的地步。
駱承澤立刻上前拉住赫連洪:“二皇子剛剛與十妹有些口角,加之喝多了纔會說胡話的,父皇別放在心上。”
說完後也管赫連洪的反抗,直接將他給拖走了。
“駱承澤是不會放過穩固與赫連洪之間同盟關係的機會的。”楚墨驍淡淡的道。
此次讓赫連洪進京,無非就是爲了此目的。
但無論是璃兒還是駱珊珊,最終都讓赫連洪鎩羽而歸,駱承澤穩固同盟的目的也沒有達到,所以怎麼可能放過駱月琴這最後的機會呢?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會說服赫連洪娶駱月琴的。
楚墨璃看着遠處翠竹將楚若雪剛纔交給她的字條交到了駱承澤的手中,心中冷笑,她可是涅槃爲復仇而來的,怎麼可能會任他順風順水呢?
內憂外患,她倒是要看看這位前世八面玲瓏的皇子會如何應對。
這場所謂的踐行宴除了些小插曲之外倒也沒也出別的事,但讓人有些吃驚的是新任平昌候林致騫與安寧伯嫡次子沈萬康倒是相談甚歡,成了忘年至交。
但踐行宴後的越王府卻是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舊傷復發的夜嘯寒全身功力盡散,臉上血色盡失的他吐血昏迷,被冷汗浸溼的身體就像被浸入了千年寒潭中一般沒有一絲溫度,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的生氣。
“如何?”楚墨驍問醫治後的無忌公子。
無忌公子緊蹙着眉搖頭:“該用的辦法我都試過了,能不能闖過這一關就看他自己了。”
這個結論是就聽天由命的意思,楚墨璃覺得自己就像被置在了一個絕望的黑暗深淵中,那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懼包裹着她,讓她覺得窒息。
“這……這可如何是好?”焦急萬分的華叔看着躺在**上的少主卻是無能爲力。
他當年可是答應過故去的王爺,就算拼了性命也會保住夜氏這一點血脈動的,可是現在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楚墨驍心中雖也擔憂着急,但絲毫不曾表現出來,極力維持着冷靜:“我已經讓晉軒去請謝問了,他應該會有些辦法的。”
無忌公子與藥癡謝問被譽爲絕步天下的妙醫聖手,若是無忌公子都無計可施之症,就算謝問來了結果也還是一樣。
可是現在他只能這樣安慰所有人,只能這樣給自己希望。
此時的無忌公子也不理會楚墨驍說他不如謝問的無心之舉,若是謝問真的能救夜嘯寒脫險的話,他心甘情願被謝問踩在腳下,自甘排名於謝問之下。
楚墨璃看着昏迷中的夜嘯寒,就算失去了意識,但他的身體還是能感應到那份極致的痛苦吧,若不然也不會昏迷之中還緊蹙着眉頭。
她想伸手過去撫平他的額頭,可是冰涼的冷汗卻將手指浸溼。
楚墨驍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璃兒,別擔心,一定會有辦法的!”
楚墨璃點點頭,蒼白擔憂的小臉上卻綻開笑容,堅定的道:“我知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他說過要陪她一生一世的,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有事,又怎麼可能丟下她獨自一人?
但她這樣的強裝堅強卻讓楚墨驍更加心疼。
若是可以,他倒是希望她像別的女子一樣驚慌失措,希望她像別的女子一樣痛哭失聲。
可是她就這樣堅強無聲的陪着他,緊握的手一刻也未曾鬆開過。
這樣的璃兒讓他確定,她是真的愛極了夜嘯寒的。
若是此次夜嘯寒沒辦法闖過這一關的話,那璃兒會怎麼樣?
這樣的可能楚墨驍根本不敢想像,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趕來的謝問身上。
“來了!”駱晉軒拽着謝問出現,平日的玩世不恭都不見了蹤影。
“謝問兄,一切就拜託你了!”楚墨驍鄭重的拜託他。
看了眼站站在一旁的無忌公子,謝問只是嚴肅的問他:“我儘量。”
他和無忌公子雖然爭了多年,但對彼此的醫術還是瞭解信服的,若是連無忌公子都無計可施的情形,恐怕他也是無能爲力。
“璃兒……”
但楚墨驍勸她先去休息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她給打斷了:“大哥,我想在這裡陪着他。”
心中瞭然的楚墨驍只是無奈的嘆了聲,卻沒有再勸她離開。
謝問拿出銀針爲夜嘯寒施針,但很快臉色大變的驚呼出聲:“不好!”
時刻準備着的楚墨驍立刻衝上前封住了夜嘯寒的幾大穴道,昏迷之中的夜嘯寒又是一口鮮血上涌吐了出來。
似是劫後餘生般謝問擡手拭去額頭的冷汗,看向楚墨驍感激的道:“幸好你及時封住了他的穴道。”
無忌公子亦是上前扣住夜嘯寒的手腕診脈,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怎麼會這樣?”
“血脈凝滯、傷攻心脈,若是再不得有效醫治的話,只怕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味深長的雙眼卻是落在了楚墨璃身上。
隨即便看向楚墨驍沉重的道:“如今除了楚氏一族的元陰續以心脈之外別無他法了。”
看到了希望的楚墨璃眼中放出光亮:“就是說現在只有我能救他嗎?”
若能救他性命,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不管是容貌還是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