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激動不爲別的,就爲雲蕾那一句“即便哪天死在他的手裡你都心甘情願。”
“董思阮”的這種覺悟,她聽着感覺實在有些匪夷所思。那是一種非常強烈的不真實的情感,她,只在書中或是電視中的見過。乍然一聽,自是好笑卻又驚憾,情緒複雜莫名。
董思阮看着眼前這個被“自己”愛着的男人,不自覺的笑了笑,道:“她說,我當初明知道嫁給你會要了我的命,卻仍然選擇了你!”
姬無雙臉色刷的一白。
董思阮跟着又是一笑,道:“怎樣?這個你大約不知吧?我想我明白雲蕾不喜歡你的原因了。姬無雙,我好像也有點兒討厭你了!”
“……”
姬無雙垂眸不言,但她看清了他手上因攥得太緊而發白的骨節。他在想什麼呢?是否更覺自己虧欠這個對他深情的女子良多了呢?
一個把命都交在了他手上的人,他竟就那般輕易的叫她涉險遇難。
對了?自己初穿越時,頸部傷重,還流了產,他是怎麼對自己的?厭惡、猜忌、警惕、不信任!
董思阮這一剎,實在有些爲自己的前身感到不值
。
她不知道,他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會叫他們兩人的感情糟糕到她穿越時那等狀況?然而不論是什麼樣的原因,她都有覺“董思阮”賠大發了。
董思阮嘆了一聲,不再與他說話。
屋子裡靜默一時,汪沛進去的時候,只覺得兩人之間散發着兩股濃烈不相融的氣息。
他怔了怔,來回在兩人臉上瞧,想要從中看出些蛛絲馬跡來,然而看了半天也不過徒勞而已。
細辛是個心直口快的,感覺到兩人的不同,張嘴即來:“師祖、師祖公吵架了嗎?”
董思阮看他一眼,無言。
姬無雙直接看都不看他,目光看着某處,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
細辛尷尬:“這,這是怎麼了?”
“……”
依舊無人回答,他只得放棄,不言,看汪沛。可汪沛也是一樣的丈二和尚,比他還要尷尬。匆匆爲董思阮把了脈,說了句無甚大礙,便急急閃人走了。
董思阮坐起身,瞥了眼,從開始便一直坐在那裡的姬無雙,沒說什麼。只跟旁邊的花沫囑了一句:“帶我去外面透透氣!”
不一會兒,屋子裡便只剩了姬無雙一人,他又坐了少頃,亦起身走了出去,然後一頭扎進書房,再未出來。
董思阮在花沫的陪伴下去了院子裡曬太陽。陽光的溫熱灑在她的臉上,卻不能捂熱她那一時的心境寒涼,莫名有些難過。不知道是爲自己的前身,還只是爲她自己。
“小姐!”花沫聲音裡透着少許的不安跟擔心。
董思阮聞聲睜開眼,安撫一句:“沒事!”跟着頓了頓,說道:“那些話,我跟雲蕾說過,是否亦跟你說過?”
花沫點頭:“從我們離開大師兄,出發入進王都那一刻起,你就說過,我們可能再無法全身而退。”
“那爲什麼?爲什麼我們還要涉險而來?”
“爲左府死去的所有冤魂,亦爲絕意谷無妄而死的那些人。你說這裡有揭曉一切的真相。”
“我說的‘這裡’是指王都,還是如今身在的姬府?”
“都有!”
“也就是說我嫁給姬無雙還有別的目的,而不單是兒女私情?”董思阮忍不住如是猜測。
“不!”花沫直接否定,“如果不是無條件信任姬無雙,單就他是間接害死老爺這一條,小姐你也是萬萬不能嫁給他的。”
“無條件信任?”董思阮重複一遍。
花沫點頭:“從得到左府滿門被殺的消息一刻起,所有的言論的都在傳說,此爲姬無雙檢舉之功,然而小姐你是全然不信的。”
董思阮:“……”
“姬無雙應承下同你的婚事時,小姐你很高興、很高興的
。”花沫旋即看向董思阮的雙腿,道,“可是,不久就發生了意外,出了你的傷腿事件。你說有人不想你嫁入姬府,更曾玩笑說,自己可能會死在姬府裡。”
董思阮繼續無言。
花沫又道:“小姐你現在不知,其實當時那場意外雖是兇險,小姐受傷其實不重的,會至你現在不能行走,是因爲你用了特殊手法將自己腿部的穴道封堵所致。”
“什,什麼?”董思阮驚住。
“你說,讓自己弱小一些,這樣可以少些迫害。不然行兇者一次不得手,還會再來。被別人弄殘,不如自己隱藏起來。”
董思阮愣了愣,跟着從震驚中緩過勁兒,喜道:“你的意思,我的腿其實沒事,只要解除那什麼穴道封堵,就能跟常人一般行走了嗎?”
花沫點點頭。
這可算是天大的再好也沒有了的事兒了。董思阮穿越至今,最怕的不是不斷飛來的“暗箭、黑箭”而是自己可能要殘疾一生的事情。
董思阮忙道:“那你知不知道怎麼解除嗎?”
花沫卻很打擊她的搖搖頭:“想來也只有小姐你自己才能解。很多大夫都爲你瞧過的,卻沒一人察覺其中不妥,更別說要解除了。”
董思阮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間熄滅,整個人跟承受了無比大的打擊一般,重重跌在了椅子上。
“董思阮”的手段強大的到所有的大夫都瞧不出,便是汪沛似乎也沒絲毫的發現,亦沒有特別好的辦法給她施治。那意思還不是,她的腿沒救嗎?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不是“董思阮”,她永遠都不可能擁有“她”的醫術跟能力。
這一下,董思阮幾乎是要哭了。
“那我有沒有留下什麼醫書?或者解救之法?”
花沫神色亦是一黯,搖頭。
絕望!好絕望!
董思阮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那我,那我豈不是要做一輩子的廢人?花沫你再想想,我真的什麼都沒留下嗎?”
花沫垂眸微思,搖頭:“我不確定!我得回去找找!”
“回去?哪裡?”
“事發當時我們住的地方,”花沫解釋,“也就是九王府!”
雲硯那裡?會有嗎?
董思阮已然不能再去細想,不管有沒有,都得去找,不然她真的就沒了一點兒機會。
“去找!”這是她給花沫的命令。
“可是----”花沫猶豫。上一次離開她,她就出了事兒。她不放心。
“沒事兒!還有月挽、顧媽媽。你不在我不會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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