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阮微微蹙眉。
何光,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
不管是在哪裡聽過,總歸是雲硯那邊的人,但是她聽這人說話怎麼這麼不中聽呢?
“何將軍是吧?你救的是哪家王妃的駕?”
“自然是九王爺府上的。”
“將軍怕不是來救什麼王妃,而是存心來膈應我的吧?”
何光那廂迷眸一笑
。道:“怎地?王妃竟然不喜歡這個稱謂嗎?您千萬百計的纏上九王的身,誘他爲你做出諸多不智之舉,爲的難道不就是這個名?”
董思阮:“……”
月挽率先怒氣而喝:“何將軍,請注意您的言辭。”
何光聳聳肩:“哦哦,是了,九王最是不喜別人說他這位心尖上的人的半句不是。可若是真絕色魅惑了他,我也不想說什麼,如今得見竟是這等平庸之色,叫我如何信服?”
這是在爲雲硯覺得不值嗎?
嘖嘖,看着這位大抵也算不得雲硯的真知己,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她所擁有的東西也許可能助雲硯登上皇位。
“嘩啦----”一聲。花沫驀地起身,抽出何光腰間的長劍,直指其頸,道,“你如再羞辱她半句,休怪我劍下無情。”
何光身子一閃避開要害,瞧了一眼花沫,雙指夾住劍身,笑道:“姑娘怎麼也跟着動了怒呢?何某不過是玩笑幾句,你瞧王妃都沒生氣!”
董思阮抿脣一笑,伸手從花沫手裡拿過劍,道:“是,我哪裡會生氣?何將軍只是在爲雲硯感到不值,爲他不平而已。”然後握住手柄直接遞給何光道。“何將軍可千萬照看好自己的劍啊!”
何光略大約不曾想到董思阮會這般和顏悅色的,不由怔怔的伸手去接劍,卻不想董思阮那邊手上一縮、一鬆,直直把他的劍扔在了地上。
被耍了?
董思阮卻不再去看他,徑自扶着花沫往前走去,瞧了瞧何光帶來的一行中,正好有兩匹馬。然後也不管身後的人,問花沫:“你現在怎麼,能自己騎馬?”
花沫拍拍自己的胳膊笑道:“可以。本就不是什麼重傷。小姐的手藝又不減當年,騎個馬肯定沒問題。”
“那就好!還好,前些日子專門跟汪沛學了一回。第一次上手倒還熟練。”董思阮道,“那你自己騎一匹,我跟月挽一匹,我們回去吧!”
“還真當自己就是王妃了?這麼自作主張的真的好嗎?這馬可是本將軍的,哪由得你說騎就騎的?”何光在身後出聲道。
“承蒙何將軍擡舉不棄。正如您所言,我爲的就是這王妃之名。雲硯對我深情,在心裡早把這位置許給我了。加上何將軍一來就這麼上道自稱救駕來的。那終歸就是自恃爲臣了。將軍此等覺悟,董氏又怎好不成全一二?”
何光:“……”
“別的孝心我這兒便也不要了,只收下這駿馬兩匹,等來日雲硯回來了,我自會在他跟前替你美言,定然不負,您今日之情。”話罷,董思阮當機立斷,直接招呼月挽、花沫上馬。
何光那頭兒牽馬的屬下一臉爲難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不等何光開口,董思阮直接喝道:“沒聽見你家將軍喚我王妃嗎?他爲臣我爲君,你敢攔我?”
小嘍嘍見着這是個橫的,哪裡還敢攔?
董思阮自己不會騎馬,纔跟月挽共一騎
。
何光鬢間青筋跳了跳,問道:“你用了我的馬,卻叫我用什麼代步?我救了你,你怎可取這等豪奪之舉?忘恩負義?”
董思阮揚脣,頗爲得意,一臉誰叫你惹我的模樣,說道:“真真也是委屈何將軍了。可如今這種狀況,我也是莫可奈何,我家花沫受了傷,叫她步行我心實在不忍。我跟月挽倒是可以走的,可是我怕你一片忠心,自己騎在馬上會心有不安。再叫雲硯知道了你這麼不照顧我,惹惱了他反而對你不好。”
何光:“……”
董思阮笑:“我這也是替將軍着想呢!將軍若真覺得是我不要了臉欺負你,那我們就下馬自己走好了。”
他堂堂將軍對被人欺負?是他有風度讓着她。
董思阮當然清楚他心中所想,又看了看,漸步走近的被綁回來的數名蒙面人,附加一言道:“何將軍可認識刑部尚書姬大人?”
何光點頭:“認識!”
董思阮:“如此甚好!勞煩將軍一路押解着這些匪徒親自交在他手上了。”
“爲什麼?”
“將軍無須多問,姬大人見了人自知分曉。”
“我憑什麼聽你的?”
“不是你說我是王妃嗎?你當然該聽我的。”董思阮心情大好的連聲笑開,然後呼了一句:“花沫月挽,我們走!”便卷塵揚鞭跑了。
可是把身後撇下的何光給氣美了。
每次遇到別人誤解她,很多情況她都懶的去辯解。生氣,又覺得解釋很麻煩,還不如就拿他們的誤解來用,反正都被說的那樣不堪了,不真的那樣不堪一回怎麼對得起他們呢?
所謂反骨,她身子真也是不少的。
“瞧着何將軍吃癟,感覺真是好棒!”月挽道。
“以彼之道還治彼身!”董思阮這會兒才又了少許怨氣道,“他不待見我,便當我很待見他的嗎?這種人真是很討厭呢!”
月挽吐了吐舌頭:“小姐莫氣,何將軍那個人他對女人態度是有些,嗯,怎麼說呢,女人在他看來都只是附屬品而已。”
“沙文豬啊?原來如此。他是個什麼來歷?”
“何將軍的父親是五軍都尉府的左都督,何將軍本身原是文官出身,後來被派往雲南一帶,現任參將一職位。”月挽如是介紹,然而董思阮對於這些官職是完全沒有概念的,只覺得似乎都挺高的。
像如雲硯這樣人,如果他真的覬覦皇位,那麼他不會單純的只做一個閒散的王爺,特立獨行大約都只是掩飾而已。若要細察,總會發現,他身邊聚集的一些不小的能量。
何光大概是其中之一吧。
雲硯啊!你說要是你身後的支持者們不能認可我,你要怎麼辦?我要怎麼辦?一個真正的上位者是很難任性而爲的,所謂顧全大全,所謂權衡利弊,他都要做得到啊
!
其實她對成爲九王府的王妃這件事,又哪裡奢望過?木圍諷圾。
“月挽,我想他了。他什麼時候才能從皇宮出來啊?”
不知道爲什麼,董思阮說自己想雲硯,月挽這邊臉倒紅了,然後說:“小姐不要急,上回殿下不是回信兒說就這幾日就能出來了嗎?”
不一陣子,她們便回到了清府,一下馬董思阮便招呼着人去找汪沛過來給花沫看傷。
汪沛少不得要埋怨她幾句,她也虛心受了。清嫵得了她們遇刺的信兒,忙回來瞧了一回才放心。
“後天就該宴請了,小姐這幾天可別出門了。”清嫵說。
董思阮抿脣點頭:“知道了。請柬都發出去了嗎?”
清嫵:“嗯,昨兒個一早,就都發出去了。約好的食材,明天一早也都會送過去了。早上我在蔬菜鋪子遇到了姬府顧媽媽,她說,想過來幫忙。”
董思阮想了片刻說:“說到底之前在姬府我承了她不少恩情照料,上回總是我不對,她想來便叫她來吧,別虧待了她就是。”
“是!”
“早上,付倩瑩來過了,想必她也得到了我們這邊宴請的消息。”
“她大約是坐不住了,怕你會在宴會衆夫人小姐面前說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今天才忙着過來要尋你和解。”清嫵猜測道。
“不邀請她,她自然會坐立不安的往過來撲。”董思阮說,“我們便叫她撲,看她能有多少能力混過來。今兒我與她做了那等百般不親的姿態,這會但要她能混進宴請之列,必定要想盡辦法來坑害我一回。”
清嫵那廂不自覺的蹙了蹙眉,道:“既然知道她必懷了歹毒之心,我們還要……萬一……”
“躲得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一直在這裡,她就容不得我。現在眼看着那說演製造出的輿論壓力越來越大,不說我怎樣,就連你繡莊的生意都受了影響。此刻再不有所動作,我們的日子都好過不了。”
清嫵:“……”
董思阮:“明知她存心要於我爲難,躲不開,不如拉都眼皮子底下來,有個防備,總好過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出手,成天提心吊膽的。”
“你總有你的計較,我也替你做不了什麼,只盼你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清嫵這一句說的老氣橫秋的,董思阮聽着便笑,只道:“您這句真跟我娘一樣了呢!”
清嫵臉上微窘,忙道:“小姐莫要多想,我並無攀附、逾越之心。”
董思阮抱着她的臂頓了頓,又笑:“說什麼攀附,逾越呢?你真心待我,我求之不得。你是我弟弟的孃親,自是我的長輩,我以後便喚你清姨吧?左右現在我再不想拖累你,也是不可能了。總不能一直受你照顧,我卻連個起碼的尊敬都不給你吧?你以後也別叫我什麼小姐了,叫阿阮。”
“這怎麼行?”
“我說行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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