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小姐話已說至這般,您這位還是請回吧!”月挽當即過去付倩瑩身邊便下了逐客令。
付倩瑩那邊緩緩起了身,仍舊是一臉悲天憫人的模樣:“阿阮竟這般恨我,我自不好在此多做停留。可是,既然從此以後便要做那再無二話的仇敵。此刻有些話,我卻也不得藉機說了。阿阮縱然再恨我,可殺人也不是頭點地的事情,你一人說了那麼多,總該也叫我說兩句吧?”
董思阮沒說話,回身與張姥姥一同入了座。清嫵忙也招呼着諸賓客一起落座。
不過一陣子的功夫,幾乎所有人都入了座,顯然大家夥兒已經對付倩瑩要說的話沒了太多的興趣。
其實就這些人的心態很容易摸索的,叫她們湊熱鬧看戲,茶餘飯後,她們都是很樂意的。說說這家長那家短,也就是些樂子,畢竟大宅的禁錮生活枯燥難道有些趣味。
調劑生活的事情,做做也是無關緊要。可是,這一切必須建立在不會損傷自己的利益跟正常生活之上的。不要牽扯到她們。這一切都好說。可是偏偏。今天這一場演出,分明有要拉着她們一起下水的意思。她們的心中少不得也是有了成見在付倩瑩那處。
這一切無關付倩瑩的人品如何,也無關她們是不是取信了董思阮。只關乎這人太過不懂事,要牽累她們。這是她們最不待見的。
付倩瑩瞧着董思阮那頭成功逆轉,瞧着這羣人一時間將自己孤立,不自覺的哭澀一笑,然後說道:“你說的沒錯!我其實也做不得聖人。你不喜歡我,便當我會喜歡你嗎?”
董思阮挑挑眉沒有接話。
“可是,人生在世,許多事情。不是你不想做、不願意做便能任性不做的。所謂情非得已,所謂迫不得已,委曲求全的事情誰沒做過一兩回?我不願意叫你回去分享無雙的情意又如何?無雙對你恩義深重,他一心怕苦了你,我即便有些私心,難道還能忤了他的心意不成?”
“……”
“無雙年紀已然不輕,老夫人重視後嗣,我還能不孝阻攔嗎?”
董思阮微微蹙眉。
說到了後嗣?這人還真是懷孕了嗎?
可懷孕便懷孕,現在她連碰都不碰她,又能牽扯到她的毛線關係?
“董思阮,你說你不願意虛僞,不願意回姬府,不願跟無雙再有任何的關係。如果一切確實如你說的要一拍兩散。那樣無情,你何必還留着自己肚子裡的東西?”
董思阮眉角一跳。
什麼?
肚子裡的東西?
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目色皆是一亮,齊齊看向了董思阮。
“付倩瑩,你這是沒話說了嗎?我肚子裡有什麼?”
付倩瑩看着她,眼中都是嫉恨,然後紅了:“你懷着無雙的孩子,跟無雙和離?叫老夫人一心念着孫子,對你放不下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不覺得用自己肚子裡的一塊兒肉,威脅、折磨着姬氏一家,很可恥嗎?老夫人上了歲數天天念着孫子,你讓老人家如此碎心於心何忍?我不想這樣求你,不想叫你一次又一次的將我踩到腳底羞辱,可是我又能力說不嗎?”
“這,這真真是峰迴路轉!”其中一個貴婦忍不住叫了一聲道,“比那說書的還要離奇曲折啊!”
“可不?”立刻有人附和而笑,當下倒是不見得有什麼立場,也不需要判斷對錯了,只來回的瞧着這兩位,好像看笑話一般了。
“子虛烏有的事情!你也拿來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你如何可知?”董思阮道,“付氏,你爲了搞臭我的名聲,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這位怕是糊塗了吧?”月挽附和聲道。
“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董思阮道。
“董思阮,你欲欺我到何時?”付倩瑩發難。
“董丫頭,你當真懷孕了嗎?”張姥姥忍不住發問。
“小姐----”清嫵亦然是滿眼的詢問。
董思阮真是要翻白眼了,她想着怎麼也是付倩瑩懷孕來陷害自己,怎麼?怎麼就變成她自己被懷孕了?
“沒有!怎麼可能懷?我三個月前纔剛流過產!”而且她跟姬無雙從不曾有過**關係,怎麼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付氏,人家自己懷不懷孕不知道,怎地倒是論到你來說了?人自己說沒懷,你還偏要說人家懷了,這卻是何道理?這不是自作孽嗎?”一個貴婦笑而問道。
“她在我們面前都這樣說了,那便是真的沒有。若然她來日敢拿身孕或者孩子來反打一耙,搶你的姬大人,說明那必然不是姬家的孩子。你屆時只管找我們來爲你作證便是。”
不是姬家的孩子!
聽到這個,董思阮心上突的一跳,突然明白付倩瑩爲什麼要說她懷孕了。她真正的目的怕不是要說她董思阮懷了姬無雙的孩子,叫她回去姬府成爲她的威脅。而是,在誣陷她懷孕的下一步,再證明她懷得其實不是姬無雙的,然後給她蓋一個“通姦”名兒出來罷?怨不得她說要讓她跟雲硯也不得雙宿雙棲了。
棄婦,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通姦”名聲一出,要的就是她的命了。
付倩瑩聽這這些人的不鹹不淡的話,苦笑道:“夫人這是說笑了!老夫人眼中早認定她腹中的孩兒,是他姬府的嫡長子。所謂骨血,卻如何是那般便能了斷不要了的?”
“那麼你想要我如何證明自己不曾懷孕,來叫你安心?”董思阮忍不住反問。
“請個大夫一診便知!”付倩瑩道。
董思阮勾脣一笑,道:“哪裡需得那般麻煩?月挽,你去藥店買些藏紅花回來,便說我近日月事不暢,要來入湯食療的。”
“小姐這----”月挽滿面猶豫。
“你這是做什麼?”付倩瑩面上一驚。
“真不是很明顯嗎?給你安心啊
!那一碗紅花下肚。想來無論我是否懷孕,你都該高枕無憂了。”
“你這分明是要將我置於不孝不義之地啊!”付倩瑩叫道,“董思阮你竟這般狠毒?”
“我狠不狠毒的,你難道是第一天知道的嗎?”董思阮反問,“適才說了那些話,你就是怕我拿後嗣來威脅你以後的生活。那我成全你,不威脅總可以了吧?哦,我不威脅你,你還嫌名聲不好?不要怨我說髒話啊!你她孃的,這不就是典型的做婊子還要我來給你立牌坊嗎?好啊!好啊!您都叫我成了棄婦,沒了相公疼,又過來逼我下狠話,在所有人面前說出自己不會再會姬府跟你搶多丈夫的話來。這樣還不知足?非要我吞下一碗藥以後斷子絕孫,還不能傷一點點您的清譽名聲?”
“……”
“付倩瑩,世間怎麼會有你這麼無恥的人?事事都被你佔盡了不怕天打雷劈了嗎?”
“董思阮,你含血噴人!”他夾記號。
“是不是含血噴人?各中原由大家也不必細想了。只想想,當下現在,你我二人現下誰的狀況更差?”董思阮道,“我沒錢沒勢,平民百姓一個,棄婦只有罵名。沒有夫家,長相平平,之前還是個殘疾,現在勉強能活能走。您呢?最早是官家名媛,有背景有後勢,再爲九王側妃,有了皇親一線,跟着你怎麼入得姬府?還沒離開九王府,就給九王爺戴了綠帽子,不論其中原由如何這總是事實吧?可是怎地,你如此越出女德之爲,不曾有人說道一二,罵名倒是都來了我這個原配妻子這裡來了?”
“……”
“哦,別的咱也不說了。現在你啊,名利雙收啊!明明很無恥偏生的就有好名聲,還得到了眷屬之侶!可你猶就覺得不夠是不是?不夠怎地?就來問我要嗎?我是你娘嗎?任你虐我千百遍,仍舊無休止的滿足你各種各樣的要求嗎?”
董思阮話說的難聽了些,卻也全是她心中所想。她也是夠憋屈的了,現今既然打開的吐槽之匣便要一吐爲快纔是。
“董思阮,你休要混淆視聽,顧左右而言它。你巧舌如簧,我吵你不過,可即便你嘴皮上佔些上風又如何?事實就是事實。”
姐可是播音主持出身來着,你當然吵我不過。
董思阮心下得意少許:“事實是什麼?”
“請大夫來診脈!一診便知。”付倩瑩道,“你既跟大家保證了說自己沒有懷孕,那你怕什麼?一切事實皆可勝於雄辯,根本不在於誰說的更好!”
“別意氣,還是請個大夫來診診脈的好!藥哪裡是隨隨便便就可以亂吃的?”張姥姥忙的勸道。
“是!是!”清嫵也是急急贊同。
“小姐你的身子可再經不起那樣的藥。”月挽亦聲附和。
是!紅花她已經受過一回,沒了懷孕的可能。這邊也是經不起身邊人的勸導,便勉強同意了。汪沛不在,爲了保險起見,董思阮特意囑咐了她們出去,請了三個大夫一同前來。她想到了付倩瑩會買通大夫,卻沒想到別的。
於是,結局如何?三個,由她的人請來的大夫異口同聲,診斷如一,道:“您的脈象滑數有力,確是喜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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