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傅問漁背對着下人,下人當然只能看到傅品泉一碰到那嫁衣就撕成了兩邊,而看不見是傅問漁在後面動的手腳。
傅憐南看了一圈屋子裡的人,果然見大家神色有異,便對傅品泉說道:“四妹,五妹能嫁給閱王爺是我們整個傅家的福氣,你是看不慣嗎?”她語氣陰沉,夾着幾分威脅之意。
傅品泉當然知道傅憐南的話是什麼意思,傅問漁是來替傅憐南鋪路的,如果真是自己對傅問漁做了什麼,只怕依着傅憐南的手段自己不死也得掉一層皮,於是她嚇得急忙跪下來求饒:“長姐,我真的是冤枉的,你要相信我!”
“可這嫁衣……”傅問漁適時的小聲提醒傅憐南罪證就在眼前。
果然只見傅憐南臉色一冷,擺手說道:“四姐衝撞準王妃,以下犯上,來人啊,掌嘴二十。”
傅品泉嚇得驚叫,怎麼也不敢相信傅憐南真的會爲了傅問漁對自己掌嘴,叫喊道:“長姐,長姐不要啊,我真的沒有做過!都是傅問漁這個賤人挑拔離間,長姐你要信我!”
“四姐看來是不想悔改,只怕我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傅問漁微鎖長眉,低聲嘆息,幽幽說道:“要不長姐,我不嫁閱王爺便是了。”
傅憐南眼皮一跳,拉過傅問漁的手輕輕拍了拍,柔聲說道:“五妹這是哪裡話,閱王爺的婚事豈是想退便能退的?四妹的事,交給我就好,五妹你就安心地等着嫁過去吧。”她說罷,像是爲了寬傅問漁的心一樣,又加了一句:“四妹不知悔改,家法伺候,棍杖三十。”
傅問漁便知道傅憐南爲了讓自己寬心,會加重刑罰的。畢竟,自己不嫁給方景閱去死,傅憐南怎麼好嫁進閱王府呢!
下人很快拿來了長凳和棍子,得傅憐南一聲令下,將傅品泉按在長凳之上,掄着棍子便是痛打起來。傅品泉的叫聲像是殺豬一樣,嚎叫不止,又哭又罵,像是怕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的一樣,傅憐南又讓人用破布堵住了她的嘴,一時之間,院子裡滿是悶棍打在她屁股上的聲音,她滿頭冷汗,滿臉淚水。
耳邊聽着“噗,噗,噗”的棍杖聲,傅問漁看着傅品泉一臉痛苦的表情,她的眼神卻越來越冷,像是這數九寒冬裡的冰棱,閃爍着仇恨的光芒,這一切都只是開始。
三十棍結束,傅品泉早已去了半條命。從長凳上滾下來痛哭流涕,還夾着幾聲嘶啞聲音的謾罵,依稀能聽到“傅問漁你這個賤人”“傅問漁你不得好死”之類,傅問漁只是眉頭擡擡,她這個賤人已經不得好死過一次了。
“好了五妹,四妹也已受了懲罰,還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纔好。”傅憐南拉着傅問漁的手說道,遠遠看着好一副姐妹相親的場面。
傅問漁便也微笑:“多謝長姐,只是……”
“只是什麼?”傅憐南心頭一跳,傅問漁難道還不滿意?
“只是這嫁衣被撕成了兩半,總要找人修補好纔是。”傅問漁裝模作樣嘆息一聲,真是可惜了這一身衣裳。
“反正還有十多日,來得及修補,五妹你不必擔心。”傅憐南放下心來,只是一件嫁衣而已。她傅家財大勢大,幾日功夫便能補好。
“長姐,我看四姐心中還有些氣頭,這嫁衣不妨交給四姐如何?這一針一線下去,她自然能平心靜心,說不定這氣頭也就消了。”這就是純粹的胡說八道了,讓傅品泉修補嫁衣她非但不會消氣,反而更能氣得半死纔對。
傅憐南瞧了傅問漁兩眼,她當然也知道傅問漁這是故意要氣傅品泉,可是一想到傅問漁對她的大事還有莫大的幫助,也只好順着應下來:“還是五妹想得周到。”
傅問漁連忙笑道不敢。
兩人假惺惺你來我往半天,傅憐南說還有事叫傅問漁好生休息着,便也就走了,留得傅問漁一人坐在屋子裡倒了一杯茶,卻半天也沒有喝。
這一場喧鬧沖淡了她對重生的震驚,她望着冬雪紅梅,神色漠然如冰,她的長姐是如此溫柔的模樣,處處維護自己的模樣,她有着彎如柳的眉,亮如星的眼,她有着全天下小姐們都該效仿學習的儀態和端莊,她就是用這樣一張溫柔的皮囊讓自己不知不覺走進死亡。
去了半條命的傅品泉咒罵聲依然未止,遠遠傳來,離去時看着傅問漁的眼神也惡毒萬分,像是恨不得她立刻死在眼前纔好。
而傅問漁眼中的仇恨不少於傅品泉半分,她以爲這就是結束嗎!
遠遠不止!
不僅僅是傅品泉,還有傅憐南,還有整個傅家,甚至方景閱,她都不會放過!
世人若欺她孤苦無依,她便要以絕對強悍的姿態將這世人踩在腳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