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着做事一心二用的習慣,手裡忙着,腦子也一直在思索什麼事,從而引發一些小麻煩——東西總是隨手亂放,藤蘿裡的東西亂七八糟堆在一起,找什麼的時候,恨不得翻個底朝天。
看到她連匕首都隨手扔進藤蘿的時候,霍天北啼笑皆非。剛要歇下,徐默過來了,說幾個幕僚過來找他,有要事商議,他即刻去了東院。
顧雲箏這幾日在繡一條出水芙蓉的帕子,今晚就能繡好。手裡忙着的時候,腦子裡一直在思索着今日的見聞。霍天北與家族的敵對、鳳閣老的事。
熬到很晚,帕子終於繡完了。
顧雲箏藉着燈光細細打量。
李媽媽輕手輕腳走進來,笑着勸道:“夫人快歇下吧。”
顧雲箏點了點頭,隨即將帕子遞給李媽媽,“這次總算好了一些。”
李媽媽認真地看了一會兒,連連點頭,“夫人心靈手巧,日後能繡複雜一些的圖樣子了。”
顧雲箏笑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明日給我找一些香囊、荷包的圖樣。”
“記下了。”
顧雲箏沐浴後歇下,安然入睡。半夢半醒間,聽到了他進門的腳步聲,聞到了濃烈的酒味。
不是與幕僚議事麼?怎麼還喝酒了?
她迷迷糊糊的在心裡嘀咕着,翻了個身。
霍天北洗漱之後,到了牀畔,掀開她身上的錦被,“睡着沒有?”
這不是廢話麼?顧雲箏懷疑他喝醉了,不理他,裝睡。
霍天北給她蓋好了錦被。
顧雲箏鬆一口氣。
他卻轉身點亮了羊角宮燈,坐在她身邊,一手落在枕畔,一手拍了拍她額頭,語帶笑意:“醒了沒有?”
顧雲箏又氣又笑,“你說呢?”她呼出一口氣,迅速調整心緒,平躺了身形看他。
他臉色如常,眸子還是璀璨如夏夜星辰,不是喝醉的樣子。“大半夜的,鬧騰什麼?”她揉了揉眼睛,語氣帶着些不滿。
“跟你說說話。”霍天北輕推她一下,“你到裡面睡。”
顧雲箏沒轍地斜睇他,“我睡裡面,早間誰喚李媽媽服侍你洗漱?”又腹誹:跟他住一起,太麻煩了。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如山間清泉,此刻的眼神像只忍着火氣的貓。他笑開來,“寅正我還得回東院。真有事要跟你說。”
“哦。”顧雲箏那點兒火氣立時消散,乖乖地睡到裡面他那牀被子裡去,“長話短說,說完話你抓緊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