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箏忍不住笑起來,說來說去,都是他那名聲惹的禍,再加上又是馳騁沙場的武將,丫鬟們不怕他纔怪。
洗漱、梳妝、用飯之後,顧雲箏才讓春桃請秦姨娘到了東次間。
秦姨娘進門後,見只有顧雲箏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恭敬地屈膝行禮。落座後,不自主地瞥向寢室方向,心裡很是惱火。
她沒想到含清閣裡的下人嘴巴都那麼緊,早早來了,竟是到現在都不知道侯爺是出門了還是仍未起身,又怪自己平時竟沒留意過侯爺平時用飯、出門的時辰。
這樣想着,腦海中浮現出他勾人心魂的俊顏,心裡起了漣漪。一些媽媽、丫鬟都說他生得分外俊美,她想着也就是比霍天賜兄弟兩個出色一些,又是十四歲就隨軍打仗,就算是生得儀表堂堂,定是言行舉止粗獷之輩。可昨日見到的他,藉着燈光看書,意態慵懶優雅,不像殺伐果決的名將,不像意氣風發的權臣,只像是個透着冷漠卻清貴無暇的名門公子。
自昨晚開始,她滿腦子想的都是他。那些對他褒貶不一的傳聞,全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想多看他幾眼,只想讓他多看自己幾眼。她承認,這看起來是以貌取人的可恥行徑,可又有哪個女子能對他不一見傾心?
顧雲箏看着心不在焉的秦姨娘,微微一笑。霍天北那副禍國殃民的樣子,任哪個女子見了都會驚豔。只是有的人在驚豔之後會將理智找回來,知道他是個任誰都招惹不起得罪不起的活閻王,要小心應對——例如她和安姨娘。而有的人在驚豔之後會喪失理智,對他心生愛慕,會放低身姿尋找任何能接近他的機會——例如秦姨娘。
秦姨娘從丫鬟手裡接過茶盅,期期艾艾地道:“侯爺——”
顧雲箏如實告訴她:“已經出門了。”
秦姨娘很失落地垂了眼瞼,片刻後纔打起精神,看着顧雲箏問道:“夫人與侯爺平日早間何時用飯?”
站在一旁的春桃險些又橫眉冷目,想到顧雲箏提點自己的話,纔沒讓情緒顯露。心裡卻是氣惱地嘀咕:秦姨娘這是什麼意思?跟夫人挑明她請安就是來見侯爺的?
顧雲箏慢條斯理地道:“我也說不準。”她說的是實話,因爲霍天北是個有點兒不着調的,用飯出門的時間從來沒個準。
話音剛落,自鳴鐘報時,剛好辰時。
隨即,安姨娘過來了。
安姨娘穿着白綾衣、淺綠色褙子、月白挑線裙子,與昨晚一樣,略施脂粉,梳了垂雲髻,首飾不似秦姨娘滿頭珠翠,也不似顧雲箏周身只得三兩件。她恭敬行禮後,不安地問道:“夫人,奴婢沒有來晚吧?”
“沒有,秦姨娘也是剛到房裡。”顧雲箏讓春桃給她搬來椅子,“坐吧。”
安姨娘鬆一口氣,道謝落座。
顧雲箏順勢道:“我辰正要到太夫人房裡,你們辰初過來請安即可。”半個時辰,用來應付她們、去往太夫人房裡。這樣一來,和兩個妾室相對而坐的時間就很短,大家都落得輕鬆。
安姨娘恭聲稱是。
秦姨娘卻道:“今日母親過來,說是要看看我。”
顧雲箏漫不經心地問道:“好端端的,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秦姨娘道:“妾身是提醒夫人一句,下午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