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之前要回去,是爲了林雅柔的事,現在知道那件事沒成,要回去的心思一樣急切。她已經亂了方寸,毫無主張,需得人指點。聞言立刻起身道謝,語聲裡有着以往沒有的誠摯。
顧雲箏微笑,又對安姨娘道:“你平日也可以出去走動,哪怕去寺裡上柱香,或是去孃家在京城置辦的鋪子、田產,都可以,別總悶在府裡。”府裡哪個人出去都一樣,前呼後擁多名護衛,安全不是問題。
安姨娘笑着道謝,說過些日子再說。
兩個人走後,顧雲箏讓熠航去和兩名小廝玩兒,自己去見了管事示下,隨即無所事事,又懶得繡花練字,帶着堇竹去後花園閒逛。
到了金魚池前,看到樹蔭下兩把竹椅,旁邊一個小茶几,地上有漁具。
顧雲箏微笑着落座,“侯爺這兩日來過這兒?”又讓堇竹也坐。
“是啊,侯爺很喜歡一邊釣魚一邊看書。”堇竹笑着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昨日賀衝有事與侯爺細說,在這兒坐了好一陣子。”
顧雲箏第一次見到霍天北的時候,是在湖邊,那似乎更忙一些:喝酒、釣魚、看書。
堇竹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媽媽說東院多了一個女子,夫人是不是因爲那件事纔有心火的?”
顧雲箏失笑,搖頭,“自然不是。”又給了堇竹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這段日子有些忙,昨日應該是忽然撐不住了。”
“我猜夫人也不可能因爲哪個女子吃醋,否則也會對安姨娘那麼照顧了。”
顧雲箏順勢問道:“說起來,侯爺讓安姨娘進門,是爲了與安家一起牟利麼?”
“這是哪個與夫人胡說八道了?侯爺可不是那種人。”堇竹睜大了眼睛,有些急切地爲霍天北澄清,“侯爺與安家從前兩年就有生意來往,互惠互利。安姨娘進京入霍府,全是太夫人做的好事。安家以前對二爺敬而遠之,不想與二夫人的孃家還有秦家牽扯不清,可太夫人、二爺看着侯爺賺得盆滿鉢滿,怕是嫉妒得都要睡不着覺了,這才暗中搗鬼,促成了這樁事。有了安姨娘,就等於手裡有了人質,安家自然要給二爺、範家、秦家一些好處。”
顧雲箏沒說話。
堇竹又道:“說句不好聽的,當家的是男子,怎麼會捨不得一個女孩子?”她不屑地笑了笑,“侯爺這邊正與太夫人等人周旋的時候,安家就先答應了,巴巴的把人送到了京城來。只苦了安姨娘的孃親,病了好一陣子。”
顧雲箏深深地吸進一口氣,想到安姨娘的精湛的工筆畫、出色的女紅、濃濃的書卷氣、妥當的言行、花樣的年紀,有點兒氣悶。京城的名門閨秀,也不過如此,甚至很多人還不如安姨娘。
堇竹說起這些,情緒也有些低落,沉默下去。
顧雲箏轉頭叮囑堇竹:“你找幾個可靠的人,平日照看着安姨娘的衣食起居。若她日後出門,找一些身手不錯的護衛隨行。她當然能夠保護自己,但我們要做出個樣子來,讓她心安。這樣一來,興許就有人有所舉措。”
堇竹立時會意,稱是而去。
這天下午,顧雲箏有些乏力,脫去衫裙,穿着中衣窩在牀上看書。
霍天北迴來後,換了身衣服,到了牀前,拍拍她的臉,笑,“活過來了?”
“嗯,託你的福。”顧雲箏笑着攆他,“你去暖閣,我睡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