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航又道:“四嬸想給您尋一匹寶馬的,可是徐默說,您只喜歡精良的戰馬,四嬸就要我選一副畫着駿馬的名畫。”又忽閃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寶馬和戰馬不一樣嗎?”
顧雲箏笑着接過話:“自然不一樣。有的寶馬只是樣子好看,腳力好,不見得能吃得了沙場的苦。有些寶馬能做戰馬,有的就不行,要磨練之後纔可以。你四叔現在沒機會訓練馬兒了。”
熠航似懂非懂。
顧雲箏則打趣霍天北,“唉,英雄無用武之地了,每日裡只能和官員明爭暗鬥。”
堇竹和李媽媽俱是忍俊不禁。
熠航就又問:“那怎樣更厲害呢?”
“都一樣。你四叔做的事,都是一般人做不來的。”這一點,倒不是顧雲箏恭維霍天北,是事實。
“哦。”熠航點頭,“那四叔還是像現在這樣就好了,打仗很苦的。”
霍天北與顧雲箏俱是頷首一笑。
小丫鬟捧着放有三碗壽麪的托盤走進門來,堇竹和李媽媽接過,擺到桌上。
是顧雲箏忙碌半晌做的壽麪,湯色鮮濃,麪條上覆有肉丁、豆腐、雞蛋、木耳、胡蘿蔔等菜馬。
換做別人,是輕輕鬆鬆就能做出的。可這對於顧雲箏而言,卻是唯一能做出且敢端出來讓人享用的。並且,是前不久才學會的。
吃麪的時候,顧雲箏覺得味道超出期許,卻仍有不足:“麪條切得粗細不均勻。”
餘下的一大一小就細看了看碗裡的麪條。
熠航嘀咕:“味道好不就行了嗎?很好吃的。”
霍天北道:“她就是毛病多,別理她。”
顧雲箏啼笑皆非,可是看着兩個人都是吃得津津有味,心裡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會做這種面,還是在山裡的時候,她纏着他教她做藥膳,他不肯。她就退而求其次,讓他指點自己做麪食。沒辦法,在山裡的日子他一如既往,她卻是閒得發慌,總要找點事做。他就找出食譜,照着上面寫的告訴她怎麼做。
一學就後悔了,她從不知道一碗麪也有那麼講究。而且,切菜她沒問題,揉麪、切面就不行了,掌握不好分寸,面不是硬了就是軟了。面這種東西也實在是不好切,不是手穩就能切得均勻。
可越是做不好,她越是跟自己較勁,連續兩日悶在宅子的廚房,沒完沒了地做,沒完沒了地讓他品嚐——她不好過,他也要陪着。
後來,就像是小時候背書一般,把各個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這才做得像回事了。
生平只會吃不會做,這面是她唯一會的。到了他生辰這日,就當做壽麪做給他吃。
好不好的放在一旁,終究是一份心意。
霍天北明白,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她一定不知道,這是他吃得最滿意最高興的一餐飯。
這一早,也是他度過的前所未有的最美光景。
出門時,徐默等在院門外,神色鮮少的沉凝端肅:“侯爺,您要找的當年那些人,已全部找到,昨夜賀衝已將人全部帶到了前院,安置在外書房。在人進到霍府之前,已全部招供。”
霍天北思忖片刻,“你去給我請兩天假,將秦閣老、二爺請來,我有要事與他們商量。”
徐默稱是,快步離開。
霍天北看了看天氣,萬里晴空,白雲浮動,陽光明媚。
真是個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