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太子的生母?
包括那羣地痞在內,衆人都聽得疑惑。到底還是有聰明人,那年輕書生第一個驚訝的開了口,“丁!”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門楣上的匾額,黑底金字,闆闆整整的楷書寫着四個字,“丁氏冰品!”
這個時候若是再不明白,那衆人已是可以主動塞回老孃的肚子把大腦發育好再出來走動了!
“難道是那位開的鋪子?”
“方纔被稱爲東家的…”
“哎呀,了不得了!”
“真是大快人心啊,這些地痞方纔還口出污言,以後怕是再也看不到他們了。太好了,不用再每月交銀子了!”
衆人越說,幾個地痞臉色卻是死灰一片,囂張跋扈,在街上橫晃多年,沒想到就這麼折在一個小鋪子手裡了。
“走,回去,找人救命!”
幾個人也顧不得疼了,掙扎着就要往街尾爬,心心念念想着找尋那位大人物救命。沒聽說人家要那位大人物跪門前賠罪嗎,說不定這鋪子東家消了氣,他們就躲過這一劫了…
衆人眼見如此,極是解氣,隨在後邊看了好一會兒熱鬧。街上這會兒正是人多的時候,口口相傳之下,一些訊息也就散了開去。
丁薇卻是沒有理會這些,倒不是她如何目中無人,實在是以公治明如今的地位,只有她欺負人的,哪裡還會把這樣的小地痞放在眼裡?
丁老二的鋪子已是開張三日,不知是喜好白色的客人太少,還是新木器的式樣在土生土長的東昊人眼裡太過古怪,生意實在慘淡。
這會兒本來正站在門口,望着街上的行人犯愁,突然見得妹子到來,簡直喜出望外。
“呀,妹子,你怎麼來了?宮…不,那裡可不是莊子,怎麼出入這般容易?”
丁薇攤攤手,嗔怪道,“那人忙着處置大事呢,沒空閒哄我,就放我出來逛街了。”
丁老二聽得歡喜,妹子越受寵,全家老少才越方放心。而出宮這般容易,以後想要相見也是不難。否則當真同傳言一樣,做個宮妃就要一輩子不得出宮,不說別人,自家老孃第一個就跳腳了。
丁薇在鋪子裡轉了一圈兒,見得擺放的木器很多,就是沒一個客人,就猜到原因了。於是乾脆道,“二哥,我身邊這幾個丫頭可整日嚷着要立櫃呢。你趕緊尋個鑼鼓班子,先把方家的兩套送去,再順路把宮裡的也送去。另外,鋪子的名字不要改,剛纔我們拾掇了幾個地痞,掛着這個匾額,以後不會有人來搗亂。至於那些要高價買木器的人,咱爹說過,多大的肚子吃多少糧食,咱們不攬那個麻煩。”
先前幾句,丁老二還聽得清楚明白,最後幾句卻是沒頭沒腦。
但聽妹子的話總是沒錯的,他也來不及細想,趕緊尋夥計去找鑼鼓班子。一直隨在丁薇等人身後的小夥計機靈的趕緊跑出來,先是認了掌櫃,末了就接了尋人的活計。
這小子是丁薇帶過來的,又是機靈有眼色,丁老二痛快收下就讓他出門了。
很快,鋪子門前就停了馬車開始裝木器,新奇古怪的式樣,扎眼又幹淨的白色,很快就吸引了路人探看。待得鑼鼓敲起來一路送往丞相府,就幾乎惹得半個城池皆知了。而有心人更是看到另外一車木器進了皇宮…
於是,第二日木器鋪子的客人就蜂擁上門了。明明一把椅子只標價五兩銀子,卻有人硬是塞了五百兩,另外還有一隻拜帖請丁老二轉交給丁薇。
丁老二這才明白自家妹子最後那幾句話的用意,於是趕緊把銀子推回去,只賺本分的辛苦錢。這般時日久了,反倒人人都覺得他是個正直之人,上門投機的人少了,真正買木器的多了,口碑也就出來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丁薇從木器鋪子出來,太陽已經西斜了,待得想要回宮,突然想起售賣海貨的海雲閣,於是上了馬車就吩咐拐去看看。
結果說來也巧,正好自家運送海貨的船隊到了。一車車的海物,乾貨,珊瑚珍珠,還有各色果樹都用大車運了過來。
雖然沒有獻禮那次壯觀,但海雲閣門前的幾條街路依舊被人羣堵滿了。
畢竟這些水果乾貨都是稀罕物,價格不菲,不是人人都買得起的。但沒吃過豬肉,總要看看豬是怎麼跑的啊!
有錢人家的小管事更是拼命擠到跟前,一個勁兒同海雲閣的掌櫃套交情,“方掌櫃,這次可不能再少了我們府上的香蕉呢。我們小主子和老夫人都念叨好多次了,這次買不回去,我就不用再管事了。方掌櫃,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好,好,兄弟你先進屋去喝茶,我忙完這裡,看看這次送了多少新鮮果子來。你知道,這船隊可不是我們一家的,總要先送進宮裡一份孝敬皇上同太子啊。若是實在不夠,你也得多擔待啊!”
那管事聽了這話,不但沒退卻,反倒也u站越勇。這可是皇上和太子都愛吃的果子啊,正好主子要開詩會呢,買回去擺一盤招待客人,那臉上多有光啊。到時候他這管事也該升一等了…
“不成,方掌櫃,這一次一定要給我勻一串香蕉來。我出高價,只要一串,不,半串也成啊!”
“方掌櫃,給我來兩盤荔枝啊,不能少於一百顆啊!”
“方掌櫃,給我來十個椰子!”
方掌櫃一邊忙着指揮夥計們幫忙往後院運東西,一邊還要應付着這些買主,真是痛苦並歡喜着。偶爾擡頭間,好似見得街外的馬車裡坐的人有些熟悉,但到底太過忙碌,就差了過去。
看新奇的百姓實在太多了,馬車走走停停,車伕差點兒喊破嗓子才終於擠了出來。
橘梗忍不住歡喜說道,“呀,主子,咱家船隊真是太厲害了!”
當歸也是笑,“方纔那些人都搶着買呢!”
丁薇逗着兩個丫頭,“船隊多賺點兒銀子也好啊,將來你們出嫁,我也有底氣給你們置辦嫁妝!”
“哎呀,主子!”兩個丫頭齊齊羞得紅了臉,低了頭不肯再看丁薇。
丁薇笑得厲害,偏偏逗弄她們,“來,你們說說,到底想找什麼樣的夫君,我好幫忙留一下啊。別臉紅,臉紅可找不到好人家啊!”
兩個丫頭幾乎要把腦袋埋到懷裡了,死活不說話。
好不容易熬到回宮,兩個丫頭一進永福宮的大門就胡亂扯個藉口跑掉了,惹得迎出來的古嬤嬤喝罵,“怎麼都跟喝醉了一樣,讓你們出去伺候主子,怎麼自己胡玩?”
丁薇趕緊挽了老嬤嬤的手往裡走,“都是我惹她們害羞了,她們可沒敢喝酒。”
古嬤嬤卻是不信,嗔怪道,“姑娘,你就嬌慣她們吧,哪天就上房揭瓦了!”
兩人說笑間進了屋子,衆人都齊齊上前行禮。
安哥兒手裡握了一隻香蕉,正吃得歡喜,突然見得孃親回來,就顛顛跑上前把香蕉遞到孃親嘴邊,嚷着,“娘,吃香蕉,吃香蕉!”
“好,安哥兒最孝順了。”丁薇在香蕉上咬了一口,末了摸着兒子的頭好好誇了一番,喜得安哥兒得意的晃得小腦袋,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兒。
丁薇抱了兒子坐在懷裡,扭頭見得二娃手裡拿着一個小香蕉正珍惜的小口吃着,大娃則空着手站在一旁。她就皺了眉頭,伸手在盤子裡拿了最大的兩根香蕉,一人塞了一根,埋怨道,“又不是什麼好東西,還是你們爹爹運回來的,喜歡吃就只管拿。如今還算個新奇,過些時候,多運幾次回來就吃厭煩了。”
程娘子卻是不肯,趕緊往下搶,“主子,這是船隊特意送來獻給您和小主子的,是運回來的果子裡最新鮮的…”
“再新鮮也是個吃食,大娃不是說長大保護安哥兒嗎,二娃兒還要陪着安哥兒讀書,吃不好怎麼成?”
丁薇攔了她,親手剝了香蕉給兩個孩子,末了又每人分了一根兒,問道,“兩個莊園那裡都送去了?”
“送去了,”古嬤嬤倒是沒客套,小心翼翼一邊剝着香蕉,一邊應道,“各色水果都撿着拼了一籃子送去雲家,老夫人那裡是一大串香蕉,一簍子荔枝和一簍子芒果,椰子也有十個。”
丁薇點點頭,倒不是偏心,實在是自家人多,還有兩個孩子。若是不多送一些,怕是爹孃又要捨不得吃了。
“方家那裡呢,七喜正懷着身子,芒果就不能吃了,但是別的…哎呀,我倒是忘了!”
她說到一半突然想起,這次隨船回來的人裡有楚家兄弟,怎麼會少了妹子的好東西?
衆人也是笑起來,“怕是楚家人早就把好吃食送去了,晚上主子可以不用送食盒過去了!”
這般正說笑熱鬧的時候,公治明同方信就一前一後穿過小門,從光明殿拐了過來。
衆人慌忙退下,遠遠瞧着的當歸同橘梗也趕緊過來伺候,一個上了新茶和點心,一個守了殿門。
丁薇親手給兩人投了溫熱的布巾擦過臉,這才笑道,“大哥怎麼來了?方纔還說呢,楚家兄弟回來了,七喜應該不缺果子吃啊。你不會跑來討要的吧?”
方信哈哈笑着擺手,“我過來時候,七喜已經吃了四五根香蕉了,正聽她哥哥說海上風光呢,如不是懷着身孕,她怕是都鬧着要上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