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漳的話方落,蕭湑突然就收住了腳下的腳步。
衆人皆因着他突來的動作一驚,而蕭漳尤爲最甚。
他的注意力本就在蕭湑身上,此時蕭湑的腳步輔一停下,他便將目光放在了蕭湑身上。
而於此同時,蕭湑亦看向了蕭漳。
只是,不同於蕭漳探尋的目光,他的目光則有幾分深邃,似窺視一般,這不由讓蕭漳又是一驚,一時竟沒了動作。
而如今,蕭漳僅是瞪着一雙眼睛,攜着茫然和驚懼,直勾勾地看着蕭湑。
時間剎那間便似停止了一般,直到蕭漳心中最後的防線將要崩塌之時,與他視線相對的蕭湑卻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緊接着,便是一連串抑制不住的悶笑。
這笑聲傳入蕭漳耳中,讓本就怔愣的蕭漳更添了莫名幾分。
“五皇弟,你這是…。”蕭湑的笑愈來愈甚,聽得蕭漳心中着實發了毛,思索半晌,終是問出了聲。
蕭湑的眼角處似是已然笑出了淚水,但他猶自未停。
此時聽聞蕭漳出言相問,他過了好半晌,方纔擺手答道:“無事無事…。”
“本王就是心覺好笑。”
“若九爺當真是女兒身……”
“那…。於本王來說,倒是件好事了。”
蕭漳的神色突有幾分怪異,不知爲何,他覺得自己開始有些不明蕭湑所言了。
而蕭湑雖笑得前仰後跌,但蕭漳如今面上的神色,卻是分毫都未逃過他的眼球。
蕭湑本就是佯裝發笑,此時見時機已到,立時以輕咳做掩,漸漸將悶笑停了去。
只片刻,蕭湑便恢復了起初的一本正經。但爲了不讓蕭漳有所懷疑,他面上仍舊帶笑。
他與蕭漳相視了一眼,眼中精光畢現的剎那,復又開口說道:“這樣,本王就能名正言順地將她娶回府中,當個王妃了。”
“你…。”
“五皇弟你……”蕭漳不由一滯,蕭湑的回答他曾想過許多種,但卻從未有一種與蕭湑方纔所說一般。
看着蕭漳滿是驚愕的神情,蕭湑極有深意地瞥了蕭漳一眼,隨即毫不在乎地笑道:“讓皇兄笑話了,本王一直都有斷袖之癖。”
“就喜歡九爺英姿颯爽。”說着,蕭湑竟在不經意間露出了甜蜜一笑。
蕭漳見狀,心下一跳。
他試圖在蕭湑的面上找出其說謊的破綻,但蕭湑面上的甜意太過耀眼,竟讓蕭漳無從發現。
不過,下一刻,蕭漳的注意力便被蕭湑的一聲嘆息吸引了去。
再看向蕭湑時,他面上已然添了幾分輕愁。
蕭漳還未反應,便見蕭湑搖頭嘆道:“奈何本王追求她許久,她也未曾答允,若她當真是個女兒身,本王定上奏皇上,請旨賜婚。”
“你……”蕭漳不禁又被蕭湑的話一噎,思索良久都未找到應答之語。
蕭漳話讓他震驚到甚至忘了今日與蕭湑所說此事的真正目的。
而更令他心驚的是,從蕭湑的表現上,他根本看不出單尋歡是女兒身的跡象。
如此情況,只可能有兩種可能,第一,便是蕭湑與單尋歡還不夠親近,以至於還未發現單尋歡女兒身之秘。
而這第二,便就是他手中那張信箋根本就是假的,那人遞與他,不過是爲了混淆視聽。
而以他對蕭湑和單尋歡的瞭解,第二種可能應是更有可能。
蕭漳此時甚至都在懷疑,那張信箋是不是由蕭湑和單尋歡遞與他的,而他們的目的……
“本王覺着,這趣事當真是日日都有,處處得聞。”還未等蕭漳將那目的想出,蕭湑便再次出了聲。
他悠然的聲音霎時便將出神的蕭漳拉回了神。
蕭漳有些茫然地看向了猶自輕笑的蕭湑。
而蕭湑在與蕭漳相視了一眼後,復又說道:“本王此處亦有一件趣事,也想說與皇兄聽聽。”
“說來,這事本王還是自皇上那處聽得的呢。”
“就是不知皇兄聽沒聽說過?”說着,蕭湑再次擡眼瞥了蕭漳一眼。
他眼中雖無多餘神色,但蕭漳卻被其看得心中發毛。
蕭漳不知道蕭湑此時言語所謂何意,不禁吞了吞口水。
潛意識告訴他,蕭湑將要說得並非好話,但眼下情景,他也無法推拒。
“那…。不若五皇弟說來聽聽。”似沉思了片刻,蕭漳突然轉首看向了蕭湑,心底雖泛苦,但面上卻不得不強顏歡笑。
這,自然被蕭湑看在眼中,蕭漳如此之景,正是他心中所求。
他亦衝蕭漳勾脣笑了笑,轉首看了看身前依舊看不到盡頭的甬道,不禁伸手,向蕭漳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蕭漳見狀,頷首示意後,便重新邁步,順着甬道重新上了前。
已然接連行出數步,蕭漳正納悶蕭湑爲何還不言語,便聽蕭湑突然湊近,稍有神秘地低聲說道:“近日有人在坊間傳言,說是皇兄你當初救皇上一事,不過是自謀自演的。”
“而那些殺手,亦均是皇兄你自己暗中安排的。”
“皇兄說這傳言可不可笑?”說着,蕭湑悄悄擡眼,瞥向了蕭漳。
見蕭漳面色微沉,復又譏笑說道:“這世上哪有人蠢到自己安排殺手殺害自己的?”
說罷,蕭湑竟掩袖,低笑出了聲。
蕭湑的笑聲猶在甬道中迴盪,但蕭漳卻突然沒了聲。
這自然早在蕭湑的預料之內,此時見蕭漳若有所思地前行,暗處的脣角不禁高高揚起。
無論結果如何,他的目的達到了。
“皇兄。”
“皇兄?”
見蕭漳始終未曾發現自己的注視,蕭湑不禁出聲喚道。
起初,蕭漳並無反應,只待蕭湑接連幾聲,方纔猛然回了神。
輔一回神,蕭漳便對上了蕭湑好奇且探視的眸,心下不由一緊。
“怎麼?難道那坊間的傳言皆是真的?”蕭湑見蕭漳仍舊不知言語,便再次出言引導。
“怎麼可能!”蕭漳的反應有些激烈,但在觸及到蕭湑有些莫名的眼神時,突然平靜了幾分。
似是爲了掩去自己方纔的尷尬,蕭漳輕咳了幾聲,方纔繼續說道:“那些賤民口中的話,怎可相信?”
蕭湑心中暗笑,但面上卻隨之贊同地點了點頭,“說得就是呢,本王自也不信。”
“不過皇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