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城出來後,長風和長歌就一直覺得他們家主子突然有些不大正常。
他們也常見蕭湑笑,可往常的笑總是含着寒意,今日卻…。
“公子,您可是尋着什麼開心事了?”長歌往前快跑幾步,追上了獨自走在前面的蕭湑,探手想攙扶蕭湑。
蕭湑卻擺了擺手,示意他不用,又偏頭看向長歌問道:“長歌覺得那空鏡司的單指揮使如何?”
“嗯。”長歌轉了轉雙眼道:“好看。”兩個字出口後,又趕緊補道:“可是沒公子好看。冷冰冰的還不愛笑。”
“你可見過長風笑?”蕭湑斜睨他一眼,遂又打趣道。
聽蕭湑如此一問,長歌想了想後點頭道:“嗯,好像細數起來確實不曾見過。”
蕭湑微微揚了揚下巴,脣角微勾“此人,心智極強,手段極辣。只是做事可能多半全憑個人喜好。倒,是匹難馴服的野馬。若是此人能歸我所用也不是件壞事。尤其今日這般局勢,想來我那位好皇兄是把他給逼急了。”他冷哼一聲又道:“真是個蠢材。”
“以屬下看來,他定是個高手。”此時遠走在他們身後的長風也跟了上來,他不似長歌那般活潑頑皮,爲人也比長歌穩重成熟。
“怎麼說?”蕭湑聽到長風接話,眉梢微挑,似是極其愉悅。
“屬下見他,走路時步態輕盈,呼吸平穩,內息極足。從外表看,雖然身子被披風遮着,可那披風並不寬,足以看出他肩臂緊實,是個練家子的。”長風微微低頭,將自己的見解緩緩道來。
“你們可別忘了他是做什麼的?”恰走到一處石橋邊,蕭湑扶橋站定眼眸遠眺繼而道:“十九歲便領空鏡司指揮使之職。我想這大寧國乃至整個九州大陸也再難見這麼一個人了。而且,有人傳言說,大寧國的傳國玉璽好像跟他有什麼關係。所以此人。”蕭湑側頭緩緩道:“得,我之幸;不得,必除之。”說罷便繼續向前走。
皇城中,承乾殿,皇帝寢宮。此時這兒的地上一片狼藉,除了被砸碎的茶盞碗碟,還有一地伏地跪着瑟瑟發抖的宮娥太監。最前面跪着的正是姜叔季,雖不曾以身伏地,可頭低得快要鑽到磚縫裡了。
“皇上息怒,都是微臣辦事不利,微臣罪該萬死。還請皇上賜臣死罪。”
“哼,死罪,姜叔季,你別以爲朕不敢要你的命。你得多謝老天賜了你個好女兒,要是沒有你那好女兒,你有幾條命夠去死。”
蕭汕乾脆連擺在榻上的小几一併摔到了地上,幾角恰好磕到姜叔季的腿,他差點癱坐在地上,也顧不上腿上傳來的痛意,跪着向前移了幾步,俯身道:“臣心裡清楚,這萬里江山都盡是皇上囊中之物,微臣不過區區一螻蟻小人,皇上讓臣三更死,臣怎敢獨留到五更去。皇上且消消氣,消消氣。”
“消氣?你來告訴朕,你讓朕如何消氣?蕭湑和單尋歡的人頭呢?朕的傳國玉璽呢?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朕的?”蕭汕已是氣急。
“你今日不僅沒擒下單尋歡,倒還讓他來噁心朕,人皮扇,人皮扇啊。”彷彿是想到了那些摺扇曾被自己握在掌心中把玩過,他臉上的表情就越顯猙獰。
“還有我那廢物五弟。從得知他要回來,到現在近五個月,你告訴朕,他爲何還不死?怎麼還不死?他身邊不就一個車伕,一個書童嗎?結果呢?結果呢?朕養你們這一羣廢物有何用?”“皇上,是微臣部署不利,還請皇上再給臣機會,臣定當盡力。”
蕭汕以手撫額,似是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姜叔季,你且記住,他們都得死。”可是此時的他像極一隻貪婪的魔鬼。他慢慢湊近跪在地上的姜叔季,將姜叔季的頭按到自己面前,以鼻抵鼻,繼而陰森地道:“覬覦朕江山的人,都得死。”
他徒然起身,揮袖大吼道:“這大寧國的江山只有朕能坐,這大寧國的皇帝,也只有朕能當。”
“吾皇萬歲。”見蕭汕如此,衆人齊聲高呼。
“姜叔季。”他轉身,猛然指向還在地上跪着的姜叔季“朕不管你用何種方法,多長時間,這些人,你給朕一個一個殺了。沒有他們的血,怎麼來祭我蕭汕的江山。”
“臣遵旨。”姜叔季伏地領旨,心裡則早已在暗中盤算。他如何不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可是跟榮華和富貴相比,他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又快入夜了,最適合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