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青蓮在一旁柔柔道,仿若真的關心劉慧又擔心劉幽蘭一般,“不如還是等大小姐包紮好了傷口再論吧。”
劉幽蘭一聽這話自然是更來氣,“可是!”
“太子殿下。”
她話未說完,就聽到琉璃郡主朝她身後喊道,她神色一僵,挪動腳步回身,卻當真看見那一身雲衫的朝陽太子立在桃林遠處,身後站着兩名小廝,同他一起的還有東宮流雲。
劉幽蘭當即仿若一盆涼水被人從頭潑到尾,也明白了剛纔那推她之人的用意,生怕朝陽太子看上了她,這是迫不及待的毀了她在朝陽太子面前的印象了嗎?
劉幽蘭的臉色難看的擰在了一起,幾乎是眼睜睜的看着朝陽太子徑直走向劉慧。
“帶大小姐下去上藥。”不容置噱的語氣,朝陽太子衝一旁劉慧的嬤嬤吩咐道。
那嬤嬤聽着面上一喜,又心疼又高興的拉着劉慧朝桃林外走去,這廂劉幽蘭則冷汗涔涔,不知道朝陽太子從什麼時候開始在那裡,怕他真以爲是自己推了她,剛想開口辯解,卻見朝陽太子面無表情的看了自己一眼,停在了琉璃郡主的面前。
“八哥這是帶朝陽太子出來遊寺嗎?”琉璃郡主也覺得有些尷尬,連忙岔開話題。
“那倒真該給朝陽太子賠個不是,怪我沒看好二小姐。”侯青蓮在一旁似有些自責的開口。
侯飛凰真的很想問她與這事有什麼關係,但還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只是她能忍,劉幽蘭卻不能,當即指着她道,“大小姐你胡說什麼呢,剛纔不是我推得她!”
劉幽蘭本就受了委屈,又是一副不能受委屈的性子,哪裡又受得了侯青蓮這番說辭,沒急的跳腳已經是耐的住,這會兒語氣重點也就不算什麼了。
倒是侯青蓮,仿若被她嚇到一般驚得退後兩步,“若是冒犯了二小姐,我先陪個不是了。”
劉幽蘭此前一直依附着侯青蓮,怎麼會不知道她平日裡的性子,這會兒一見她這麼軟弱的模樣,就是再笨也明白了個大概,“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對我?”
“二小姐此話怎講?”
“你自己心裡清楚!”劉幽蘭惱怒的吼了一聲,令琉璃郡主的臉色都變了變,這兒這麼多人在場,論身份劉幽蘭說出這話是極不合適的。
“二小姐今日情緒如此不穩定,不如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朝陽太子似乎也看不過去一般,一雙澄澈的鳳目多了幾分冷意。
“不是的太子殿下,我只是……”
“本郡主也覺得二小姐今日實在不合適見人,切莫丟了你丞相府的顏面。”琉璃郡主本忌諱朝陽不想說她,可聽朝陽太子也開口了,她便也沒有忌憚了,“大小姐還受傷呢,無論如何二小姐也該去與丞相夫人解釋解釋吧?”
劉幽蘭的臉色一黑,想起劉慧母女便是滿腔的邪火,只是她一看周圍沒有丞相府自己能倚靠的人,也不好發怒,“可是剛纔真的不是我!”
“罷了
不要再說此事,二小姐若還要解釋只管回去與丞相說罷,本郡主也聽夠了。”琉璃郡主擺擺手,一幅明顯不耐煩的模樣。
“二小姐,還是回去看看大小姐的傷勢吧。”侯青蓮也佯裝關心她,從她一側走來攙着她的手臂向前,想將她送出去。
劉幽蘭卻猛地揮了手將侯青蓮的手甩開,一旁的嬤嬤忙拉了她示意她冷靜,可她哪裡聽得進去,雖然什麼也沒說,卻依舊能讓人感覺到她身上的怒氣。
“二小姐。”侯青蓮卻仿若不自知般又湊了上去拉她的手臂,劉幽蘭臉色又是一黑,幾乎是下意識的推開她,只是這大力的一推,令剛走來的侯青蓮也是一個趔趄站不穩的摔在了地上,雖是沒有像方纔的劉慧一般磕破了額角,可那白皙的手臂劃過尖石也令她擦破了些皮。
琉璃郡主的臉色登時拉了下來,“二小姐,是不是你覺得丞相大人太放縱你,你便誰都不放在眼裡了?”
“不,不是,我真的沒有!”劉幽蘭欲哭無淚,若說方纔她推劉慧那把沒人看見,這回她推侯青蓮則都是被衆人看在眼皮底下了。
“罷了罷了!還不快帶你家主子下去!”琉璃郡主冷呵了一聲,立在劉幽蘭身後的兩個丫頭也有些猶豫了,想強拉主子下去,可主子太鬧,回去了不定還要挨罰,於是幾人都沒動。
“太子殿下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劉幽蘭的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琉璃郡主身後的宮人給拖開,也是看出了她身後的丫頭不敢動她,琉璃郡主不由得更嫌惡她幾分。
“讓太子見了這樣的事兒,真是難堪。”琉璃郡主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忙衝朝陽太子抱歉道。
朝陽太子也不介意,只是看着侯青蓮在一旁楚楚可憐的捂着自己的手腕,從懷中掏出一塊方巾遞給了她,“大小姐還是早些回去看看吧,莫讓傷口化膿了。”
就那麼一小塊擦破皮的傷口,無論如何也到不了化膿的地步,只是朝陽太子說着這話卻讓侯青蓮眼神一動,幾分委屈幾分嬌羞的令流月流琴扶着她離開了。
“八哥既然帶太子游寺,那琉璃便不好相擾,先行告退了。”琉璃郡主也不喜這些人在一起整日那些客套的言語,這件侯青蓮與劉氏姐妹都走了,也有些坐不住。
侯飛凰也跟在琉璃郡主身後同她一道離開,那二人也未出聲阻攔,只是都看着二人的背影好一陣才走開。
與昭然公主告別之後已是傍晚,斜陽渙散的映射在相國寺中,侯飛凰也沒有別的事可做,聽了琉璃郡主說的話這會兒正思慮着如何將這件事捅出來,不知不覺卻走到了昨夜受襲的長生河畔。
長生河畔沿河的岸上,早已有數十名的官兵將這地方圍了起來,昨日裡被殺死的鮫魚也有些被撈出了魚身丟在岸邊散發着一陣魚腥味,這一衆人羣之中,那一道黑色的身影還是尤其引人注目。
東宮冥負手而立,正有一名穿着鎧甲的將軍在與他彙報着什麼,隔着十幾尺的距離,侯飛凰卻聽見了二人的對話。
“
王爺,末將已經查到太后本是打算昨夜出海,但白日裡皇上召見了秦央,呆了兩個多時辰後才說不去了,依末將看,昨日之事怕是與秦央脫不了干係。”說這話的人語氣灼灼,一身戎裝頗有幾分肅穆之氣,此人正是侯青蓮的舅舅趙子麒。
侯飛凰扭身想走,那前頭的二人卻迅速察覺到了她的靠近,一齊看向了她站着的方向,她這時若是再直接走,倒叫別人以爲她心虛了。
“王爺,趙將軍。”給二人見禮,侯飛凰面色從容。
“你在這裡做什麼?”趙子麒面色有些不悅,妹妹幾次三番的在侯府出事,他對侯府裡的人是一個也不待見了。
“你先下去。”
東宮冥聲音涼薄,令趙子麒面色一變,但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立即抱拳帶着兩名副將退下。
靜謐的江邊,這一黑一白的兩道身影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夕陽西下,東宮冥長身玉立在河畔,暗紫色的魔瞳凝視着她,“身體可有恙?”
“無妨。”
與他二人立在這裡侯飛凰心中還是有些緊張,尤其冥王殿下話也不多,偏偏還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令人心中發毛。
“小姐。”
侯飛凰正想找說辭離開,就見無霜拉了拉自己,連忙看向無霜指着的方向,就見葉氏身邊的大丫鬟元婉匆匆的進了侯飛凰的院子,她步履匆匆,似有些着急但還是緊張的查看左右是否有人,這幅模樣就是想叫人不懷疑都難。
得到侯飛凰的應允,無霜立即飛身上前跟了過去,侯飛凰也想走,卻聽得身側的東宮冥冷聲道,“放長線,釣大魚。”
言外之意便是元婉的背後還有人了,侯飛凰眸色一動,鬼使神差的當真停下了腳步,不一會兒的功夫,便見元婉探頭探腦的從裡頭出來,往禪房的方向飛快的跑走了。
無霜一番查探之下也飛奔了過來,將一根精緻的鳳釵遞給了她,“主子,這是她留下的。”
侯飛凰打量那根鳳釵,純金打造做工不俗,上面那隻金鳳更是雕刻的栩栩如生,連細節部分也做到精緻無比,一看便是出自大師之手,而隨那根髮簪一起的還有一張紙條,那紙條上寫着“望二小姐喜歡”。
這樣一張紙條,便是擺明了要將這鳳釵送給她了,只是元婉那偷偷摸摸的模樣,哪裡像是要送給她,倒像是要將什麼贓物推給她一般。
贓物?
“這是母后的鳳釵。”東宮冥掃了一眼,在一旁開道,“母后冊封爲皇后時,父皇親手贈的。”
“太后的鳳釵?”侯飛凰拿着鳳釵的手一緊,當即令無霜將那鳳釵收起來。
東宮冥也不在意這二人的舉措,繼續道,“曾有個才人因這鳳釵好看摸了幾下掉在地上,被母后砍了一隻手。”
他這番涼涼的話說出口,更令侯飛凰覺得身後仿若一陣寒風吹過,讓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寒而慄,對太后如此重要的鳳釵,爲什麼元婉能拿到,更重要的是,爲什麼元婉要放在自己房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