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公子挑着眉,一副你有意見我就砍死你的模樣看着她,“你說什麼?”
“我要過去,公子你可否讓讓?”侯飛凰還是盡力擠出了一個牽強的笑容,希望他的性格不要如同他長相這般嚇人。
那公子充耳不聞,龐大的身軀仍然堵着樓梯,以一副十分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侯飛凰的心裡也有些火了,這人是怎麼回事?
“公子,麻煩你讓讓我要過去!”
這會兒聲音也大了許多,那公子才終於出了聲,“你知道我是誰嗎?”
侯飛凰知當他是哪個大戶人間的公子想炫耀自家的身份,也呲笑道,“公子穿着這麼富貴,定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吧,但我今日趕時間,麻煩您讓讓好嗎?”
她說着這話直接從旁邊那有些狹窄的縫隙走過去,可這一轉過來就看見了那公子掛在腰間明晃晃的大刀,再看樓梯扶手下,醉仙居的大門已經被關上了,有幾個穿着同他一樣富貴,但滿面兇狠的人看守着大門。
另有十幾個都紛紛圍在這賓客之間,手持大刀似乎正在勒索錢財。
這青天白日,打劫都打上醉仙居了,這一夥人是有多大膽?侯飛凰一時也有些愣了,那大漢卻以爲他是怕了,手一動那大刀便橫上了她的脖頸,“把錢交出來再走吧。”
樓下的賓客都處於惶恐之中,但到底沒有叫出聲的,許是這元京的太平盛世太安穩,尤其在這京城之中,醉仙居可是侯府的酒樓,哪裡碰見過這樣來打劫的事。
“要錢的話我給你,你先放了她!”朝陽太子眉心蹙了蹙,一壁令身後的侍從掏錢。
那打劫的公子一看這二人穿着不俗,也有些期許的看着他掏錢。
侯飛凰眉頭一皺,令朝陽太子也看到元京這樣的形象,她侯府是不是得擔責任?於是她很快說道,“掌櫃的!你們這怎麼回事!”
醉仙居的掌櫃這會兒站在櫃檯前,櫃子裡的銀票也都被打劫的收走,但到底沒有受到驚嚇,只說,“這幾位公子來我也不知啊,今日酒樓裡少了許多菜品,我纔剛去採購叫人去搬就碰上這事,誒,公子,我說你們劫財倒也罷了,不要傷着我們的客人啊!”
掌櫃這番話也令侯飛凰明白,醉仙居里的護衛多是搬東西去了,應當不多時就會回來,畢竟這醉仙居來的貴客太多,平日未免出事也請了許多護衛,從前怕也沒遇到這樣的事所以掌櫃就將他們當雜工使喚了,只是沒想到今日……
“我們只劫財不殺人!乖乖將銀兩交出來,我自然不會動你們!”那劫持侯飛凰的公子聲音粗礦,拿着大刀的手動了動便見侯飛凰的脖頸處滲出了幾分血絲。
朝陽太子眸色一緊,“公子,錢我都給了你們,能不能先放開我家小妹?”
那劫持侯飛凰的公子愣了一下,低頭也看見了刀柄之上的血跡,冷哼一聲將她往前推了幾步。
侯飛凰被他推得險些摔倒在地上,重力不穩的傾倒下來還好朝陽太子及時扶住,但這會兒臉色也難看的嚇人。
“這怎麼回事!這不是侯府的酒樓嗎?這裡怎麼都會有匪徒?”
“就是,侯府這是怎麼搞的,難不成請護衛的錢都沒有,還令我們受到這樣的對待!”
“我看秦安伯府最近風頭正盛,他侯府也該失勢了吧。”
“怎麼可能呢,但這事回去我定要告訴父親,實在太不像話了!”
人羣之中的議論一聲接一下,從質疑侯府最後竟發展成了謾罵甚至於討伐,侯飛凰的臉色黑的嚇人,朝陽太子這會兒也明白了醉仙居的主人,臉色有些微妙,但還是安慰她道。
“二小姐,我看這些怕都是從山裡來的賊匪,不清楚這元京的形勢罷了。”
他原意是聽成了安慰侯飛凰不會太將這事往心裡去,這些匪徒不識擡舉。
可侯飛凰這會兒敏感之下,便覺得他也在影射這醉仙居攔不住一羣匪徒,於是也有些怒了,掌櫃在櫃檯前面是認得侯飛凰的,看見她手勢也連忙挪了過來。
那些個匪徒仍然遊走在酒桌之間,在各家的公子懷中勒索着錢財,眼見就要收完走人了,掌櫃連忙走來並沒有被那些人發現。
侯飛凰窩在他耳畔說了些什麼,便見掌櫃的臉色變得有些猶豫,不確定的道,“行嗎?”
侯飛凰點點頭,便見那大漢的眼神看了過來,這一見兩人窩在一起說話,當即便氣憤的走了過來,“你們在說什麼!”
掌櫃驚恐的後退了兩步,連連擺手,“沒什麼沒什麼。”
這麼欲蓋彌彰的動作令那劫持的匪徒更疑惑,也就更逼近幾分,將那柄大刀橫在了他的脖頸之上,“你們剛纔在說什麼,你說不說!”
掌櫃一臉驚恐的模樣,直嚇得跪了下來,喊道,“饒命啊大爺,我等方纔只是在說,大爺們如果是缺錢用的話,元京侯府富甲一方,坐擁金山,這座酒樓也是侯府的,大爺們本事這樣大,不如去侯府裡瞧瞧。”
這掌櫃一番話令這席間不少人都起了唏噓之聲,哪裡有家裡請的下人出賣了主子的道理?劫了一個酒樓倒也罷了,還令這些匪徒去自家主子家裡劫?
朝陽太子也饒有興趣的看着面前人,不明白他們賣的什麼關子。
那爲首的匪徒被恭維了一番神色頗顯得意,但還是揚眉道,“侯府那樣富貴,怕也是戒備森嚴,不必,我等有這些銀子就足夠度日,你的好意本大爺心領了。”
“大爺們可是怕打不過侯府的護衛?”掌櫃細聲道。
但這番近似嘀咕般的聲音還是被那爲首的匪徒給聽到了,當即厲呵起來,“你說誰怕?本大爺會怕他一個小小的侯府?”
“大哥,不可大意啊!”正收錢的一個匪徒看起來像是謀士,很快接過話茬道,“我看這小子只想讓我們去自投羅網,拖時間罷了,大哥你理他做什麼,幹完這一票,夠我們好幾年的開支了。”
“你在耍我?”爲首的匪徒將刀又逼近了掌櫃幾分,面目有些猙獰。
掌櫃嚇得連連擺手,“大爺這說的什麼話,我也是爲了大爺們着想啊
,這一票是夠大爺們吃幾年,可是幾年後呢,大爺們若是有這個膽量去侯府劫一趟,怕是這一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見那爲首的男子有幾分心動的模樣,掌櫃繼續發揮三寸不爛之舌道,“還有大爺,你們下山到京城來,怕也是山上待不下去吧,你們若就帶着這麼些銀子走,能逃得出元京?就算出了元京,也怕是要被通緝吧?”
匪徒眸色一動,似覺得他說的有幾分道理,“那你怎麼說?”
“依我看,大爺們不如放過我們這些小戶,去侯府幹一票大的,幹成以後直接出了東臨,往南而去南詔國,聽聞南詔山頭衆多,大爺們何愁找不到自己的地盤。”
爲首的匪徒似覺得非常有道理,又回頭徵求兄弟們的意見,那方纔反對的青年還是喊了起來,“大哥你少聽他胡說,這青天白日的我們還能上侯府去打劫不成,要折損多少兄弟!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我們的時間,一刀砍了也罷了!”
“正是因爲不易,倘若各位大爺真的劫了侯府,豈不會在我東臨乃至整個大陸揚名?”掌櫃喊道。
爲首的匪徒眸中閃過光亮,似有自己的主意,並沒有下手動掌櫃,而是笑道,“我看掌櫃對此這麼熟悉,不如與我們兄弟同行,就助我們去劫下這侯府如何?”
人羣之中響起譁然之聲,全然沒想到這匪徒居然這麼大膽,真的會放話要去劫侯府。
掌櫃也是腳下一滑險些摔了一跤,不經意的看了一眼侯飛凰的方向,卻見給自己出主意的二小姐倒真的如一個被劫持的大家小姐一般,楚楚可憐的坐在那裡似在等人來救。
掌櫃臉一黑,訕笑着道,“這怎麼行,我不過是這酒樓裡的掌櫃,想護着我家的客人罷了,怎麼能跟二位大爺去做這樣的大事呢,何況我連刀都沒拿過呀!”
“誒,這有什麼,掌櫃如此睿智何須拿刀,就當當我們兄弟幾人的軍師罷了。”匪徒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眼中閃過殺氣,“還是你就是在糊弄我們兄弟,纔不肯跟我們走?”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各位大爺,既是如此,也罷,我就跟你們走吧。”
侯飛凰心中一緊,掌櫃若是跟他們走了,到時難免會有顧忌,她原本是想先保住醉仙居里的賓客,畢竟今日沒有護衛在這,先將這些匪徒引去侯府,侯府裡東宮流雲與朝陽太子的護衛都在,那可是一大隊人馬,不愁剿滅不了這幾個匪寇。
可一旦掌櫃去了,難保他也有危險,於是細細思慮之下,侯飛凰飛快的站了起來,“大爺,這樣的好事你可不能便宜掌櫃,我方纔明明聽見那主意是這位小哥出的。”
她手指着朝陽太子身後的護衛青玄,令青玄也愣了一下,他何時和掌櫃說過話了?
匪徒皺了皺眉,侯飛凰繼續說道,“這掌櫃不過是傳達這位小哥的意思,怎麼倒還成了大哥口中的智者了,我看真正有主意能幫大哥的人,是這位小哥纔對!”
那匪徒神色一變,掌櫃也飛快的點頭,一副嚇到了的不悅模樣,“你這死丫頭誰叫你多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