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飛凰一臉無辜的看着她,因隱忍疼痛而變得有些扭曲的五官,看着李嬤嬤的臉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你這豈是要救我,你根本就是要殺了我!”元婉聲音有些大,令葉氏也嚇了一跳,連忙坐下來勸慰她。
“元婉,可不要胡說,你都昏睡幾日了,今日若不是李嬤嬤,不知道你還要昏迷多久呢!”
元婉眸色一動,看李嬤嬤的眼神更是憤怒,“可她,她扎的我全身都痛,她哪裡是在救我!”
又不能明着自己是裝暈,元婉也只好想這個藉口,“夫人,元婉全身都好痛啊。”
葉氏聞言也是心疼的皺了皺眉,將元婉抱在懷裡令下人去拿藥膏來,但到底還是沒有太責怪李嬤嬤。只道,“嬤嬤畢竟是爲了你救你,你不可以這麼任性,再說了你如今也醒過來了,怎麼能說嬤嬤是故意的呢。”
元婉欲哭無淚,一背火辣辣的疼,加之臉上也被紮了兩針流了幾滴血,令她整個人臉色都不好看,憤恨的瞪着幾人,彷彿隨時都要吃人一般。
“你如今沒事就好了,我這就去通知老爺,你同飛凰先坐會兒。”葉氏笑眯眯的吩咐一旁的元沁,便帶着元沁飛快的跑出了屋子。
屋內一時只剩下侯飛凰與李嬤嬤還有一個伺候元婉的丫頭,元婉鐵青着臉,臉色差的彷彿要吃人一般,看着侯飛凰自然在桌旁坐下,一張臉上仍舊藏不住的怒氣。
侯飛凰不急不惱,輕道,“元婉姐姐,你來這一出是表示你要與我撕破臉皮了嗎?”
躺在牀上的元婉一愣,很快一臉無辜的道,“飛凰你說的什麼話,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吃了點糕點就全身無力昏睡了這幾日,我還在奇怪是不是你在糕點之中下了藥呢。”
“你我心裡都清楚,是誰下了藥。”
元婉一頓,“這我豈知,若是妹妹懷疑,大可以叫爹去查。”
侯飛凰看她死鴨子嘴硬也就不再與她糾結這個話題了,伸手擺了擺耳畔剩餘的髮絲,輕道,“今日就是七月七乞巧節,元婉姐姐晚上可有興致同我一起出府?”
元婉有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顯然不相信她會這麼好意帶她一起。
侯飛凰見她懷疑的目光輕笑一聲,又道,“怎麼,還怕我會吃了你嗎?”
“先謝過妹妹的好意了,只是我今日身子不適,乞巧節就算了吧。”元婉並不重她的激將法,很冷靜的道。
門外由遠而近的傳來一路小跑的腳步聲以及那葉氏輕聲的說話聲,坐在牀上的元婉忽然一動,道,“飛凰妹妹,你過來一下。”
侯飛凰知道她要玩什麼把戲,也就隨她站起身朝她身邊走去。
房門被砰的一聲推開,與此同時正走到元婉身邊的侯飛凰驀地被元婉一拉,直接拉的她倒在了牀上,在牀上的薄被之上赫然散着方纔李嬤嬤的針包。
李嬤嬤方纔施針完畢就放在了牀沿,確實沒想到她會突然拿過來,還製造一副侯飛凰想扎她而沒有扎到的樣子,侯老爺進來看到這一幕也愣了,
牀上的元婉卻登時大喊了起來。
“飛凰妹妹,我知道爹進來太關心我,我不敢一人攬了爹的疼愛,可你也不能這麼對我啊。”這番說着,她捂着下巴上方纔李嬤嬤扎的兩個針孔嚶嚶的哭了起來。
被她拉倒在牀上的侯飛凰一愣,很快看向葉氏。
葉氏並沒有說話,似乎也不清楚這二人怎麼了,就只看着侯飛凰的反應。
“怎麼回事?”侯老爺的臉色也難看了幾分,朝着幾人緩步走來。
李嬤嬤連忙上前扶着侯飛凰站了起來,侯飛凰一副沒有想到的模樣看着她,“元婉姐姐,你可真是將我的好心當做了驢肝肺,你瞧!”
她伸手那前些日子已經受傷了的手腕,還未開始結疤有一道淡淡的血痕,上面還有兩根長針插在那舊傷口上,元婉登時就愣了。
“李嬤嬤施針救醒了我,我好心帶她過來看你有沒有好一些,你這拉我往牀上撲是做什麼?你要拉我你能不能也提前跟我說一聲,大夫已經說我這手傷了筋骨,你是真想害的我壞死是不是?”她也一副受傷的模樣,眼睛裡含了氤氳,令李嬤嬤將那兩根針取了下來。
“姨娘,爹,我看真是罔顧我一番好意,還特意帶李嬤嬤來給她施針將她喚醒,她卻還傷了我又如此指責我,實在太傷我的心!”她說着這話,兩行清淚從哪好看的杏眼之中緩緩流出,看的令人動容幾分。
李嬤嬤也飛快的說道,“老爺,元婉小姐臉上的針孔是方纔老奴給她施針,她忽然一下跳了起來老奴沒把控好方向她才自己紮上來的,這絕對與二小姐無關的啊,方纔夫人也看見了。”
葉氏下意識的點頭,就見牀上元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侯老爺一直覺得元婉乖巧溫順,今日來這麼一出不禁臉有些黑,但到底看她今日剛醒也連忙上前扶着她,“你醒了就好了,沒搞清楚的事情日後不要再說了,凰兒善良,不會害你的。”
元婉含着淚點頭,不想侯飛凰卻很快接茬道,“爹,我自然不會害元婉姐姐了,只是覺得奇怪,爲何我中毒比元婉姐姐深,元婉姐姐還醒的比我晚呢,而且今日若不是李嬤嬤給元婉姐姐施針,怕是元婉姐姐還要昏睡下去呢。”
侯老爺也覺得奇怪,元婉咬着脣瞪了她一眼道,“這或許是我身體比妹妹要弱一些吧。”
她這樣說侯老爺便覺得更奇怪了,侯飛凰可是金尊玉貴從小被泡在蜜罐里長大,她一個侯府的丫頭身體怎麼可能會比侯飛凰更弱?
“這樣啊,我還以爲元婉姐姐是裝睡,今天被李嬤嬤扎醒了呢,不是就好了。”侯飛凰仍然小聲啜泣着,看似無意的說道。
侯老爺微微蹙眉,似將此話聽了進去,侯飛凰見她臉色有難看了幾分也不做逗留,忙向侯老爺請辭帶着李嬤嬤離開了西苑。
或是因爲今日是乞巧節,整個侯府都感覺熱鬧了一些,侯飛凰從西苑出來時正巧碰到東宮流雲迎面而來,他一看四下沒有旁人,便與他並道而行。
“你說的中州方家,我已經
找到了。”
侯飛凰猛的擡頭,“這麼快?怎麼說?”
“方家,如今是還有一個男人,生有一兒一女,問起他來說十七年前曾經賣了一個侄女到葉家爲婢,只是已經過了太久他也記不清楚細節,我已經將人帶到元京來了。”
侯飛凰面上不由多了幾分欣喜,“那就好,現在方便帶我去看看?”
東宮流雲頷首,“自然,我將他藏在京城的雲來客棧了,你若想過,我們便過去吧。”
侯飛凰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同他飛快的出了侯府,直接趕到了雲來客棧,這客棧離侯府幾乎繞了大半個京城,想必在侯府裡的元婉怎麼也不會來這個地方。
待到了客棧,東宮流雲體貼的扶着她下了馬車,一進客棧的門就看到樓下有兩男一女正在吃東西,那陣仗都彷彿十多年沒有吃過飯一樣,用狼吞虎嚥來形容都不足以。
侯飛凰蹙了蹙眉正想往裡走,卻被東宮流雲拉住。
“這就是了。”他指了指那正在胡吃海喝的兩男一女,率先朝那邊走去,“原燼到中州時這三人流落街頭已經快餓死了,聽說是父親太好賭,連房子都輸給賭場了,這唯一的女兒也險些拿去抵債。”
東宮流雲的話令那吃的正歡的三人擡頭往這看了一眼,但很快又低頭一陣猛吃,侯飛凰倒也不急,同東宮流雲在這三人面前坐下,直到見他三人將這一桌子風捲殘雲般吃的所剩無幾,纔開口道。
“你是中州方家的方原生?”
那年長一些漢子穿着一身破布長衫,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身形也十分消瘦,他見侯飛凰同東宮流雲在一起,幾人穿着十分不凡討好的笑道,“是,我是,這位小姐有什麼吩咐?”
侯飛凰丟出一張元婉的畫像遞給她,“可認識?”
“這,有些眼熟,但並不記得。”方原生猶豫了一下。
“我聽說十七年前你曾經賣過一個女娃給葉氏做婢女,她說你是她的舅舅,你看她像不像是你那小侄女?”
方原生一聽,這纔開始仔細端詳那張畫像,好半天才一拍腦門。
“想起來了?”
方原生有些尷尬的笑笑,“這十多年實在太久了,沒想起來,不過模樣倒是有些像,我那小侄女怎麼了?”
“好的很,如今認了自家的親爹,在侯府裡吃香的喝辣的。”侯飛凰看了一眼他有些油膩的臉,忍不住移開了眼神,“我只問你,你那小侄女是不是你家中姐妹親生的,還是從哪來抱回來的?”
方原生一聽這話猛的點頭,“是她娘懷胎十月生下的,可後來她娘去了,我想着她跟我過窮日子還不如去葉府學學怎麼伺候人,日後也好不會餓死,對了,什麼侯府?”
“元京侯府富甲一方,你不知道嗎?”侯飛凰掃過面前幾人,那方纔同自家爹一起狂吃的女子也擡起了頭,“爹,我知道侯府,據說是我們東臨最有錢的人家,姐姐怎麼會到侯府去當小姐了呢?”
“那女娃子這麼有能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