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哥哥,我聽說今日迎親的隊伍出了事,當真嗎?”
東宮流雲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琉璃呢?”
“琉璃妹妹說有事先回宮裡了。”莫鳶低着一副嬌怯的模樣,“琉璃妹妹說,讓流雲哥哥送我回去。”
東宮流雲卻看也不看她,“本侯今日還有事,原燼,送莫鳶郡主回宮!”
原燼飛快的上前引路,恭敬的看着莫鳶。
莫鳶郡主卻因東宮流雲的無視而多了幾分怨念,那如水的眸曈之中帶着滿滿的哀愁,卻還是在原燼的護送下,上了一旁的馬車。
“二小姐!”
馬車上傳來細微的喊聲,但也能聽出是朝陽太子,東宮流雲一聽他這話眉頭便自然的皺起。
侯飛凰附耳過去,就聽他輕聲道,“本太子胸口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上來替本太子看看?”
東宮流雲的雙眼陡然睜大,卻看侯飛凰已經輕盈的上了馬車,一時之間有些無言,他再想上去就見青玄那個刁奴飛快的攔了過來,“太子說,侯爺還是坐自己的馬車爲好。”
“我家小姐說,你也還是別管主子們的事爲好!”一旁的無霜飛快的走到青玄的面前,直接將他攔過來的腳步逼得退後了幾步,東宮流雲這才趁着身後的空隙,一躍而上進了朝陽太子的馬車。
車伕開始趕馬,馬車也緩緩在這漆黑的夜色之中趕往侯府,而馬車上的三人,朝陽太子臉色有些蒼白的靠在馬車上,一手撫着胸口,另一隻手有些刻意的拉着侯飛凰的袖擺,見東宮流雲不管不顧的上來了,慢悠悠的道。
“侯爺,本太子所中的毒找到下毒之人沒有?”
東宮流雲的眉頭皺了皺,“還沒有,但太子放心,本侯定會趕在毒發之前替太子找到解藥!”
朝陽太子鳳目微眯,眼中擒着幾分嘲弄的笑意,“可本太子就在昭然的大婚之日當着侯爺的面被人下毒,昭然又在迎親途中被人刺殺,難道侯爺不覺得這賊人的膽子太大?”
拐彎抹角的說東宮流雲看護不當,也令東宮流雲的臉色黑了幾分,“本侯定會查明此事,太子儘管放心。”
朝陽太子驀地笑出聲,那笑聲帶着幾分嘲諷也令東宮流雲臉色更難看,“那就全仰仗侯爺了,否則本太子七日之後若沒有解藥,那可就……”
他並沒有說出來,可那眼中擒着的諷刺與不屑令東宮流雲臉色越發的黑。
送朝陽太子回房,慕容緋在秦央千萬般的拜託之下還是隨他來到了侯府,住在朝陽太子的院內,好隨時注意朝陽太子的情況。
於是這廂送回了朝陽太子的東宮流雲就送侯飛凰回園,總覺得今日的東宮流雲似乎有些奇怪,侯飛凰也忍不住問出了聲,“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並不着急太子找解藥的事,而是一直在找令他中毒的東西?”
東宮流雲聽得這話愣了一下,繼而星辰般耀眼的鳳目之中似終於被點燃了光亮,“爲何這麼說?”
“秦府今日來的人都是東臨舉足
輕重的大臣,今日在秦府服侍的下人都是經過層層篩選,進府的人也都有秦府的函件,不可能有心懷不軌的人進來不被察覺,更別說在吃的東西上沒有一點防備了。”
似此事當真說中了一般,東宮流雲的眼中逐漸多了笑意,道,“你繼續說。”
“表面上看起來,朝陽太子中毒,昭然公主遇刺,像是異黨突起,想挑起東臨和西齊兩國之間的禍端,可實際上,朝陽太子中毒有解,昭然公主也沒有受傷。”
侯飛凰沒有繼續說,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也顯而易見了,雖說明裡看起來是想挑起兩國禍端,可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這兩兄妹,雖然朝陽太子中了毒,但仍舊是有解藥的。
至此東宮流雲含笑的目光才終於直視着她,“所以呢?”
“你是不是懷疑朝陽太子賊喊捉賊?”她一直都不覺得東宮流雲很着急給他找解藥,也不知是不是因爲自己的錯覺。
但這話問出口,見東宮流雲眼中笑意更大她便確信了,東宮流雲真的不想給他找解藥。
東宮流雲沒有說,她也不問了,反正這幾日都住在侯府,日後若有什麼變化她也能聽到風聲,只是侯府這幾日怕是不得安寧了。
昨夜很晚才睡,一大早的又被柳氏的叫門聲喊醒,柳氏昨日從秦府裡出來早早就同侯老爺歇下了,所以只聽說後飛凰回來的晚,這會兒也給她帶了一碗雞湯。
侯飛凰梳洗打扮好出來就見柳氏端坐在前廳的木椅上,雞湯放在那木桌前,一見侯飛凰出來笑意盈盈的迎了上來,“二小姐可睡實了?”
侯飛凰也不好說什麼,笑道,“姨娘這麼一大早的,所爲何事啊?”
柳氏今日打扮的十分喜慶,暗紅色的錦緞對襟,頭上插着三四隻金步搖,濃妝豔抹紅脣豔麗,她抿脣一笑,眉眼之中多了幾分期許的笑,“這上次不是聽二小姐說起過劉丞相家的二千金嗎?這事妾身同老爺和文煜都已經說過了,都答應找個時間去丞相府坐坐。”
昨日丞相府發生的劉幽蘭的事情因有劉丞相的威壓,此事定然還沒有被傳出去,侯飛凰想起昨日劉丞相讓這些人不要外傳的話,也就當真隨了他不說這事。
“是啊,姨娘今日是打算去丞相府拜訪嗎?”
“文煜今日書院裡先生看病去了,剛好有一日在家,就想着趁這個時間我們也好去丞相府見見劉家小姐。”柳氏顯然對這門親事是有期許的,加之侯老爺也同意,也有媒人前去探過口風。
“這,我今日還有一些旁的事,真是不湊巧,恐怕不能同姨娘一起前去了。”侯飛凰狀似爲難的道,“姨娘已經是我侯府的掌家之人,同丞相夫人應當也說的上話,不如今日就自己去吧。”
她不將那事說出來,相信今日柳氏帶侯文煜去丞相府應當也能聽到一些風聲。
柳氏這些日子以來倚靠慣了侯飛凰,如今被她一說自己是侯府的掌家之人,一時覺得自己的腰桿子也能挺直了,於是張着紅脣笑了一聲,“既然二小姐有事
,那妾身也不勉強了。”
說着留下雞湯人就風風火火的回了柳園,當是叫侯文煜同她一起去丞相府了。
“方公子,這不是元婉小姐的,你放手!”
老遠聽到凰園牆頭外頭傳來一聲丫頭的怒斥,侯飛凰聽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也快走幾步道門口朝外頭探去,就見已經失去了一條手臂的方狗蛋正同一個丫頭在拉扯着什麼。
那丫頭正是前些日子被侯飛凰調到侯明溪那去的子音,她臉色爲難手中端着一碗湯,而裹着斷臂的方狗蛋身後赫然站着元婉,粉色紗裙之下一臉不耐的神情。
見侯飛凰出來了也不上前阻止,仍舊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站在那裡,倒是方狗蛋看見有人來了搶得更兇。
“怎麼回事?”侯飛凰上前幾步走到幾人面前,攔下了方狗蛋搶雞湯的手。
“小姐,這是五小姐懷孕補身子的雞湯,趙夫人一大早的熬得,這方公子非要喝!”子音臉色也有些無奈,甚至看着方狗蛋眼神多了幾分嫌棄。
“方公子要吃,再給他熬就是,怎麼來搶明溪的了?”侯飛凰上前想將那方狗蛋扶起來,卻見那方狗蛋瞪了她一眼絲毫不領情。
“我就要這一碗,給我家娘子喝!”
“娘子?”侯飛凰回頭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元婉,聽得這話她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扭過了頭不看她們。
侯飛凰卻端着那湯碗徑自走到了元婉面前,“元婉姐姐,是你叫方公子來搶明溪的補湯?”
元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叫他搶這雞湯做什麼?我沒得喝?”
自從同方狗蛋回來以後,侯老爺見元婉的次數也比從前少了不少,不止如此,甚至連以前每日裡都會有的賞賜都沒有了,往日裡會給她每天送去的雞湯也全都送去了有孕的侯明溪那裡。
她哪裡知道是趙氏回府了發生的變化,只將這一切全都怪罪在了自己這個無用的未來夫君身上。
“那方公子爲何這麼說?”侯飛凰回頭看了一眼方狗蛋,“方公子,你自己想喝叫下人去熬便是了。”
方狗蛋一副怯怯的模樣,本身身份地位就配不上元婉,何況如今失去了這一隻手,元婉叫他做什麼他如今也只敢做什麼,哪裡敢說與她相反的話。
元婉冷笑着看了他一眼,“是他自己要喝關我什麼事,妹妹這麼閒不如回去找個涼快的地方呆着。”
侯飛凰餘光撇到小路走來的熟悉身影,也不惱只賠着笑臉道,“元婉姐姐,方公子這樣聽你的話,你怎麼能如此兇他呢,何況他如今身體已經這樣,你也應當更體恤他纔是啊,畢竟他可是你未來的夫君呢。”
元婉一聽這話心中更是有火,看着那晚被方狗蛋拿在手裡的雞湯,伸手就將那雞湯給打翻了,那冒着熱氣的雞湯登時就有大半灑在了方狗蛋的身上,將方狗蛋燙的跳了起來。
“吃吃吃,你去吃吧!”
“元婉姐姐,你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