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的話無疑惹怒了那岸邊的漢子,登時隨手抓起一把旁邊的石子就朝這船扔了過來,“你個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什麼!我家女兒會愁嫁?外地人不知道規矩就趕緊給老子滾,裝什麼裝!”
侯飛凰看着男人跋扈的樣子也猜到這定是當地一個名頭不小的莽夫,否則不可能會有這麼多人在這裡等着接他女兒的繡球,他還這樣囂張。
她當即就令清泉青海趕緊加快速度離開這裡,但這條長河卻意外的很長,這個沿岸的人家也似乎一眼望不到頭一般。
而青玄一直跟在朝陽太子身邊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登時就氣的罵了回去,“你家女兒若是有人要娶,又何必相處這樣的法子來選夫呢!還死活將繡球往我們船上踢,莫非是長得太醜見不得人?”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那岸上的漢子幾句話就被惹怒,當即就喊着一邊的兄弟追上來。
“給我追,打死這個臭小子!”他這樣說着,那些本來站在小船上,等着岸上的女子拋繡球的男人們也紛紛划着自己的小船拼命的追趕這船。
“主子。”青玄似乎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有些惶恐的看着朝陽太子。
朝陽太子冷淡的掃了他一眼,“讓你逞一時之快。”
雖是這樣說着他也沒有過多的責怪青玄,白衣黑髮,仍舊是飄逸的坐在船頭,拿着一壺酒頗有幾分不羈之氣,“你自己惹來的麻煩,自己處理,本太子不管。”
他這話說完,便徑自坐在船頭飲酒。
那跟在這艘船後頭划船的男子,也已經有幾個就快追了上來,青玄一聽太子不管這事,本還有些擔心的容色忽而就放鬆了下來,他轉身進了船艙,不多時就拿出了一把弓弩。
侯飛凰看了一眼便明白他要做什麼,連忙攔了過來,“你自己不想出去就留在這裡,可不要害了我們!”
青玄不解,“二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青玄就是想盡快脫離這裡啊。”
侯飛凰掃了一眼前頭幾乎望不到盡頭的這條河道,語氣已經有些不悅,“你自己看看這河道多長,你將他們打跑了再回去喊救兵來怎麼辦,這兩邊岸上都是人,不論他們砸石頭還是放火都能將我們一起弄死,我可不想給你們陪葬,你若是想死,自己上他們的船將他們解決了去!”
“二小姐這你只管放心,青玄不會令太子和你有事的!”青玄信誓旦旦的說着,便拿着手裡的弓弩作勢要放箭。
侯飛凰再一次攔住了他,語氣更爲不悅,“我已經說了,你若是要放,就自己下他們的船去放,不要連累我們!”
“恐怕,已經連累了。”
侯飛凰話音剛落,一直冷冷的站在船頭的東宮冥就沉悶的說道,侯飛凰擡頭隨他視線看過去,就看見這兩岸之上的男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回去取了弓弩,手裡拿着的箭箭頭上都已經點了火,站成了兩排作勢要射這艘船。
“各位大哥!”侯飛凰推了青玄一把,青玄險些站不穩的摔倒在地上,就見侯飛凰已經獨
自去了船頭。
“方纔有什麼事情多有得罪,是我家不懂事的下人,得罪了各位大哥,各位大哥不要生氣,我等只是路過這裡,若是多有得罪,這些銀兩就當我請各位大哥吃酒了。”
她說着這話,兩錠白花花的銀子就已經被她拋上了岸,那方纔看起來像是老大的男子將那兩錠銀子撿起,掃了一眼這船頭的人,聲音仍舊十分囂張。
“你這小姑娘倒是懂事,不過方纔那臭小子讓本大爺很不爽,你若真心道歉,就將那臭小子交出來,讓我們好好教訓教訓他就放你們過去,不然……”
他話音剛落,侯飛凰就發現這船似乎動不了了,無雪很快從船艙內走出來,在侯飛凰身邊輕道,“小姐,船尾四個角都被什麼東西拉住了,船走不動。”
朝陽太子立即反應過來,便有一名侍從飛快的跳入了水中,在水中巡查。
那岸上的男子看見這一幕不由爽朗的笑出了聲,“你們查到也動不了!”
他這話音剛落,侯飛凰就突然聽得船下傳來一聲慘叫,待她們幾人低頭去看時,那船下就只有一陣血跡飄來,血腥味刺鼻過後,便只看見方纔跳下去的侍衛的衣服漂浮了起來,人已經不見了。
“哈哈哈哈,老大,看樣子今天大名和狗子可以飽餐一頓了!”船身後頭一名一直追趕着幾人的男子囂張的笑道,眼神只看了一眼那船下頭,吹了一聲口哨,便看見有兩頭約莫一人大小的魚在河水之中迅速朝他靠攏。
令侯飛凰感覺膽戰心驚的是,那兩條的嘴裡還各自叼着一條人的大腿和胳膊,血肉模糊的在水中散發着一陣陣刺鼻的血腥味,侯飛凰險些站不穩的倒下來。
東宮流雲演技手快的扶住了她,就見東宮冥眼神淡淡的略過那兩條魚,冷冷道,“是食人魚,太子可真會惹事!”
朝陽太子皺眉,“王爺怎麼能這麼說呢,本就是對方挑釁,你們不敢說話倒也罷了,還怪起本太子來了!”
“不怪太子,那太子就去將這些人處理了吧。”東宮冥神色依舊很冷,只是那魔瞳之中流露的暗芒卻讓人覺得他似乎對此事胸有成竹。
“哈哈哈哈!老大,還放什麼呀!剛纔那小子那麼囂張,不如就讓他下來喂狗子算了!”
男子說着這話,摸了摸水裡那條大魚的頭,那大魚便呲牙咧嘴的看着侯飛凰所在的船隻,饒是經歷過幾次生死,親眼見到人被一條大魚這樣撕裂再吃進去,她還是忍不住泛起噁心。
然而她也沒忍住,就直接轉身跑到船尾吐了起來,東宮流雲站在她身側一直體貼的護着他,一邊回頭道,“三哥,我們可能是到水猖寨的地盤了。”
東宮冥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水猖寨的人以養魚爲生,此前也有聽京兆府尹上報,常有元京的人過來此地就屍骨無存,前來調查的幾位官員回去只是上報說查無依據,此地並沒有異常,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如今看來,恐怕那些不見的百姓都是在這裡喪生魚口了。”
“這樣猖狂?
”朝陽太子也在一旁有些質疑道,“那這地方官不管嗎?”
“此地隸屬於遂山縣,縣太爺天高皇帝遠,聽說此地納稅貢稅一直非常及時,還經常出資給縣官休砌府衙,地方官恐怕也不願管這個地方了。”
東宮流雲這樣清楚的信息令朝陽太子的眉頭皺的更緊,眼神甚至有些不屑。
“侯爺知道這麼多,怎麼也不管?是不敢管嗎?還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朝陽太子諷刺的說道。
東宮流雲並沒有理會他,而是掃了一眼被那食人魚逼到了船角的青玄,“太子還是管好自己的人吧!若非你們多嘴,給些銀子,我們早就出了這水猖寨了。”
朝陽太子挑了挑眉,並未說什麼,可這一直跟在船後頭的小船已經快要追了上來,有前頭那名比較大膽的膽子已經撐着船身,雙手緊緊抓住橫板,一躍而起便要衝上來。
那後頭的小船也一隻接一隻的要向這艘船發動羣攻,侯飛凰登時感覺到這船身搖搖晃晃起來,本就感覺噁心的難受此刻更是有些睜不開眼睛。
“砰!”
船身的四周忽而濺起巨大的水花,侯飛凰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睜眼就看見東宮冥冷傲的立於船頭,單手一揮便又是一陣衝擊,強大的內力將要躍上這艘船的男子全都震了下去,同時也在船身之處震開一道巨大的水花。
那本圍起來要朝着這船游過來的食人魚也有幾條直接被震上了半空,重重的摔入了水中。
那岸上的男子一看登時就氣的大喊,“好啊你們這些外地人,看老子今天不在這裡取了你們的狗命!”
他說着這話也不讓人再來追這艘船了,從袖中掏出了一隻墨玉笛子,對着此處就開始吹了起來,起初這笛聲悠揚婉轉,還給人一種十分動聽舒適的感覺,但這笛聲一聽久了,便讓人眼前發昏似看不清前頭的路。
“侯爺,別聽!”侯飛凰飛快的反應過來,就見東宮流雲也伸手過來給她捂住耳朵,心下一暖,侯飛凰也連忙撕碎了自己的秀帕用一些邊角堵着自己的耳朵,盡力不去聽那聲音。
但就算不聽這笛聲,這船身卻再次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侯飛凰擡頭去看東宮冥,見他眼神堅定的站在船頭,似也在打量這周圍的情況。
然而船身的搖晃卻越來越劇烈,明顯察覺到不是人爲,侯飛凰很快想到可能是那些食人魚,果不其然,她站起來的身子還沒坐穩,便見那些盤旋在這船四周的食人魚以一種鯉魚躍龍門的姿態出現了幾人面前。
這些大大小小的食人魚少說也有二十多條,繞着這船隻不停的躍來躍去,這船也不知是不是受了這食人魚的作用,在這河中一動不動。
青玄有些怒了,看着那些躍起來的食人魚擡手便是一道強勁的掌風直直的襲過去,但那掌風還沒有碰到食人魚便見那魚飛快的落下繼而狠狠的撞擊了一下船身。
這船登時就被那二十幾條魚撞得挪了一個位置,船上也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
“小姐!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