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強勢的斥責,全然不給柳氏反駁的機會,還順帶損了一把趙氏。
可兩人誰也不敢跟老夫人頂嘴,趙氏吃了啞巴虧,柳氏哭哭啼啼的說了半天見老夫人越發煩她的樣子,也只好哭喪着一張臉坐在那裡。
侯飛凰脣邊溢出淺笑,老夫人做主,那侯青蓮的事情若捅出來,勢必讓她沒有回頭之路。
一頓飯吃的各有心思,飯後老夫人留了侯明溪和侯青蓮在福苑說話,這些人也就各自散了。
柳氏見趙氏得意的離開,臉不由拉的更長,見侯飛凰走在她前頭,快走兩步就同她並行,“二小姐,你說老夫人這是唱的哪一齣?怎麼一回來就要卸妾身的權呢,你可要幫幫妾身啊。”
侯飛凰回首,就見她一雙兒女站在她身側,“文煜這幾日都在書院嗎?”
倘若她沒有看錯,侯文煜的眼神仍舊有些渙散,連身形也消瘦了許多,倘若不是長久縱慾過度,是不可能會這個樣子的。
“是啊,二姐問這做什麼。”侯文煜當然不會承認,“聽娘說祖母回來了就趕着回來,沒想來一來祖母就這麼大的動作。”
“那等怪得了誰呢,若你爭氣一些,娘會被祖母嫌棄嗎?”侯傾歌在一旁涼涼的說道,侯飛凰回頭打量她,今日又是一副精心打扮過的模樣,明豔動人。
“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如今不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紀,怎麼偏是沒有一個王孫公子來提親呢?”侯文煜不悅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明明是兩兄妹,卻弄得如同外人一般。
柳氏也是瞪了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女一眼,復又將期盼的眼神看向侯飛凰,“二小姐,如今老夫人回來了,妾身只怕姐姐回再有什麼別的小動作,還希望二小姐能多多提點妾身呢。”
侯飛凰笑了一聲,“姨娘放心吧。”
柳氏還想拉着侯飛凰說些什麼,但見天色不早了,侯飛凰也趕着回去,沒說兩句話這裡也就各自散了。
一大早的侯飛凰正在凰園裡踱步,就見門外有一道豔麗的身影飛快的走進來。
“飛凰。”
侯飛凰往前頭看去,就見侯青蓮拖着曳地的紅衫,帶着兩名侍女朝裡頭走來,今日的她脂粉塗的很重,掩蓋了她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
“真是稀奇,大姐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侯飛凰令無霜收拾了一番,便請着侯青蓮在院子裡的石凳上坐下。
侯青蓮被身後的兩名丫頭扶着,訕笑道,“還不是爲了昨日那上官大夫的事情,我醒來後聽說上官大夫爲我診脈,居然說我是喜脈,還說已經有了一個多月?”
她試探着看着侯飛凰,侯飛凰也不隱瞞,直接點頭道,“是,上官大夫是這麼說,且十分肯定。”
“那看樣子倒還是我輕易放過這個庸醫了?早知如此,我就應當將他送到官府去,竟這樣詆譭我的聲譽!”侯青蓮有些生氣又半帶討好的道,“飛凰你不會信吧?大姐還沒出閣呢,怎麼會做這樣丟臉的事情。”
侯飛凰打量她的神色,她正巧也看着自己,四目相對侯飛凰衝她一笑,“但上官大夫說的
那麼肯定,我本還以爲或許是鳳公子的呢。”
“你胡說什麼呢。”侯青蓮不悅的神色難以掩蓋,但很快又笑道,“鳳公子再好如今也已經成家了,怎麼飛凰也會信劉夫人的瞎白話呢,若是飛凰不信,我今日就再去請個大夫來好好瞧瞧。”
“大姐何必呢。”侯飛凰忙出手攔住她,“想必上官大夫一時看走了眼,大姐沒有就好,若是有了倒真是難辦。”
侯青蓮假笑着附和,同她說了幾句話侯飛凰便起身,“大姐坐一會兒,我去裡頭給大姐泡壺茶。”
侯青蓮點點頭,便見侯飛凰的身子慢慢進了屋內。
她頗覺無聊的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忽而看見前頭小綠抱着一個大紙包正要出去,然而或是走的太快,有一張皺巴巴的牛皮紙直接從她懷中掉了下來。
小綠未曾察覺,就這麼抱着紙包已經出了凰園。
侯青蓮看了一眼屋內,侯飛凰仍然沒有出來的痕跡,她連忙上前幾步將那牛皮紙撿了起來,攤開一看,那裡頭的內容卻令她大驚失色。
“杜鵑花、胡頹子根各一錢水煎分兩次服,每次一劑,另藏紅花一錢,浣花草一錢,佩蘭一錢,冰片一錢,麝香三錢,澱粉五錢。”
這張藥方正是她之前怕自己有鳳雲淮的孩子,令府外的名醫開的避孕方子。
侯青蓮握着藥方的手有些緊,可這方子一直都只有她的大丫鬟流月流琴有,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她只想了一會兒便豁然開朗,想必侯飛凰早已看見了這張方子做了什麼手腳,纔會她如今不小心有孕。
“大姐。”
她正愣着,裡頭的侯飛凰已經端着茶壺出來了,“讓大姐久等了,這是前些日子郝掌櫃教我泡的雪山頂,大姐嚐嚐。”
侯飛凰笑着將面前茶杯遞了過去,侯青蓮將那張紙收進懷裡,連忙接了過來,但因爲方纔看見的那張紙條一點也沒了同侯飛凰周旋的心思。
放下茶杯說了幾句話就匆匆趕回了蓮園。
連院內的流月正在給侯青蓮熬藥,一見大小姐一臉怒色的走進來連忙迎了過來,“小姐,怎麼了?”
“流月流琴,我問你們,之前方大夫開的方子你們有沒有給別人看過?”
流月流琴連忙搖了搖頭,“不曾給別人看過,出了什麼事嗎?”
侯青蓮的臉色登時變得有些難看,直接將袖子裡那張牛皮紙給拿了出來攤在二人面前,“你們二人既沒有給別人看過,那這張藥方爲何會在侯飛凰那裡?”
流月一愣,同流琴的臉色都各自變了。
侯青蓮一看便知道有哪裡不對,登時聲音也變得嚴厲了起來,“你們二人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還不快說!”
流月驚的登時跪了下來,連忙給侯青蓮磕了一個響頭,“小姐饒命,其實……”
“還不快說!”侯青蓮忽而有種不好的預感。
“之前奴婢有一次去抓藥時,府里正巧有事要忙,就讓碧絲代替奴婢去抓了藥,後來……”流月咬了咬牙,接着道,“後來碧絲回來的時候說
是方子掉了,奴婢怕小姐生氣,纔去找方大夫又讓他重寫了一張。”
“你,這麼大的事情爲何不早告訴我!”侯青蓮氣的險些將桌子掀翻,流月這麼說,她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奴婢不知啊小姐,奴婢同碧絲把她走過的路都找了一遍,可都沒有找到,本以爲碧絲只是掉在了府外,纔沒有告訴小姐!”流月跪在地上有些惶恐的道,“小姐贖罪!”
侯青蓮捏着牛皮紙的手又緊了一些,直接將那張紙丟到了流月面前,“你看看,是不是這一張?”
流月接過去端詳了一會兒就點了頭,“紙張是差不多,應當是這一張。”
侯青蓮登時氣的就將那紙揉成團砸在了流月的臉上,“蠢貨!你可知這一張紙害的我多深!”
“小姐,怎麼了?”流琴也不明白爲何今日小姐發了這樣大的火,連忙遞着茶水過來勸慰,“什麼事讓小姐這麼生氣?”
“還不是你!”侯青蓮瞪了一眼流月,又道,“流琴,我之前喝的藥還有剩下嗎?”
流琴頷首,“一直沒斷過,喝完了奴婢就會拿新的過來。”
“你把剩下的藥拿過來我看看。”
流琴雖然覺得有些奇怪,還是應聲下去,不多時便拿着幾個藥包走了進來。
侯青蓮擺手令她將那幾個藥包打開,流琴便幾個藥包都攤開放在了侯青蓮的面前,侯青蓮喝的藥早已由大夫調好劑量混在了一起,熬藥的時候是一包一包直接煮,幾味藥都在裡頭。
侯青蓮看了一會兒覺得看不出什麼端倪,便領流琴全都收起來,“你拿着這些藥去請方大夫看看這裡頭是不是他開給我的方子。”
流琴一驚,“小姐,你的意思是?”
“是!若我沒有猜錯,定是侯飛凰將我的藥換掉了,否則我絕不可能會有身子!”
侯青蓮恨得咬牙,“她既然敢如此算計我,我定也不會讓她好過!”
流琴難得看見自家主子這樣暴怒的樣子,連忙收了藥包匆匆往外頭跑去。
“夏迎?”侯飛凰正從外頭回來,就見侯府門外夏迎站在那裡左顧右盼,一臉的新傷加舊傷重疊在一起,險些讓人看不清她的本來面目。
夏迎一見侯飛凰回來,噗通一聲就跪在了侯飛凰的面前。
“二小姐,奴婢求二小姐救救奴婢吧,若是二小姐也不肯幫奴婢,奴婢當真是活不了了!”
侯府大門口,這樣大庭廣衆的她居然跪在這裡等侯飛凰,侯飛凰自然不相信她是真的來求助,但面上還是關切道,“怎麼傷成這樣,來來來,進去再說。”
夏迎哭哭啼啼的扶着侯飛凰的胳膊,同她一起進去。
“到底是怎麼了,明溪又欺負你了?”一路走來夏迎都沒有停過掉眼淚,令侯飛凰也有些頭疼。
“五小姐是主子,哪裡敢說欺負來折煞奴婢呢。”夏迎抹了一把眼淚,“二小姐,奴婢只是在五小姐身邊實在待不下去了,如今五小姐有銀霜碧月伺候着,早已忘了奴婢了,還天天防備着,說怕奴婢會勾引姑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