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今懷着身孕,宇文無憂還是擔心她的,見侯明溪落水了,他立刻脫了外衫就要跳下去救她,但手還沒有碰到欄杆就被侯飛凰攔住。
“無憂,你身子不好,讓下人們來吧。”
她說着退後了兩步,示意後頭一直跟着的侍從下去救侯明溪,可那幾個侍從各個看了一眼那冰冷的湖水有些猶豫,尤其是侯明溪今日帶來的那幾個女眷。
侯明溪在水中撲騰了好一會兒,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掉下來的,連嗆了好幾口水,纔看見上頭有人跳下來救她,那人還是嫌惡的直接從水中提起她的衣領,而後將她如拎小雞般的直接放到了長廊的小路上。
侯飛凰一上來,冷風一吹,登時冷的她打了個哆嗦,嬤嬤連忙將外袍脫了給她披上,但全身溼透之後在這樣的天氣仍舊冷的令她渾身冰冷。
“我們還是快回去吧!”
宇文無憂心中也緊張,他再不滿意侯明溪,可畢竟如今侯明溪懷着的孩子是他的,爲了他們二人的孩子,他也要保住侯明溪,不能讓她在這裡受風寒。
侯明溪卻藉着自己方纔落水,嬌弱的依偎在宇文無憂的肩頭,一壁用細若蚊音的聲音說道,“無憂,二姐她推我。”
“什麼?”宇文無憂吃了一驚,卻見侯明溪已經從他懷中坐了起來。
“二姐,你不想回答就罷了,爲何要推我入水?”
侯飛凰一愣,明明是她抓着自己演了半天的戲,問的問題自己一個都沒回答就自己摔下去了,管她什麼事?
“我何時推了你?”
“這樣冷的天氣,二姐你怎麼能這樣恨得心!”似聽不到侯飛凰說話一般,侯明溪自顧自的道,“方纔若不是你推我,我怎麼會從岸上掉下去,這可是十一月的天,我還懷着六個月的身孕,倘若是這孩子有什麼差池,二姐你怎麼忍心呢!”
“明溪。”宇文無憂見一旁東宮流雲眼中泛起不悅,忙拉她起來不想她再說。
可她即使被宇文無憂拉着,那張嘴也不停歇,“我不過是問了一句二姐可後悔同無憂分開,二姐就推我入水,難不成二姐是真的對無憂還有念想,可你如今不是都有侯爺了嗎?”
“你胡說什麼。”東宮流雲的眸子瞬間冷了下來,那泛着寒光的眸曈冷冷的盯着她,似要將她射穿一般。
侯明溪縮了縮脖子,套着外袍卻仍舊不肯停歇,“我說的都是實話,難道二姐也不敢承認嗎?我是你的妹妹,你怎麼就能這樣狠的心呢。”
“明溪,你是說我嫉妒你如今是無憂的妻子,還懷了無憂的孩子,方纔是我將你推下去的嗎?”侯飛凰打量她無恥的模樣,正色道。
侯明溪卻是猛的點頭,“二姐,明溪縱然同無憂在一起是陰差陽錯,可也從來沒有起過要搶你的東西的意思啊,你何必對明溪這樣糾纏不放呢。”
這委屈的落淚的神色令人看着也不禁泛起幾分心疼,她說着又看着一旁的東宮流雲,“侯爺,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想必二姐只是一時放不下罷了,畢竟無憂曾經與她相交數
十月,如今又成一家人,想必二姐心裡難受也是應當的,是我不懂事,提起了二姐的傷心事。”
說着她竟捂着臉嚶嚶的哭了起來,也不顧自己如今渾身溼透,連頭髮也滴水的黏在臉旁邊。
宇文無憂容色複雜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旁邊的侯飛凰,眼中帶了幾分不忍,侯明溪做起戲來也是毫不含糊,那捂着臉嚶嚶哭泣的模樣令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明溪,你可記得你方纔是拉的我哪隻手?”侯飛凰面不改色,也不去反駁她說的話。
東宮流雲打量二人對峙的臉,登時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不就是二姐的這隻手,方纔一直推我,難道二姐忘了嗎?”她淚眼汪汪的擡起頭,以一股質問的姿態緊緊的盯着她,“倘若是二姐看到我同無憂在一起不開心,我就搬到無憂的宇文府去,再不礙二姐的眼就是了。”
宇文無憂聽得這話,登時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侯明溪,她當真願意?
“明溪,你可看好了,是我這隻手?”侯飛凰伸出自己的左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纖細的手腕上還帶着東宮流雲送的玉鐲,月色下碧綠通透。
東宮流雲脣角泛起笑意,立即就明白了侯飛凰的意思。
侯明溪卻絲毫沒有察覺,連連點頭道,“二姐,侯爺同無憂可都是親眼看見了,難道你這也要否認嗎?”
“我不否認,可是明溪你可知道,我這隻手當初爲救朝陽太子之時就已經廢了,如今我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如何將你推到湖裡去呢?”
“什麼?怎麼可能!”侯明溪驚得退後兩步,被宇文無憂扶着的身子也不覺靠後了幾分。
宇文無憂聽着這話也猛的擡起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二姐,你的手?”
“這件事本侯也知道,凰兒這隻手是不可能將你推下去的。”東宮流雲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來,“五小姐,難不成你是說凰兒用一隻廢了的手將你從這裡推到了湖裡?”
“我,我……阿嚏!”侯明溪說不出話來,一陣風吹過冷的她打了個噴嚏。
“明溪,你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輕重了!”宇文無憂何嘗不瞭解她,見她那副支支吾吾的樣子也明白定是她自己作亂,便朝她身後的丫鬟吩咐道。“你們送小姐回去吧。”
侯明溪一聽臉上登時就多了幾分愁容,“無憂,你,你不送我回去嗎?”
“你既然有那麼多的力氣在這演戲,自己回府又何妨呢?”宇文無憂臉色驟然拉了下來,又擡眸看向侯飛凰道,“二姐恕罪。”
“無妨,明溪想必年紀小,玩心重,待她生下孩子也只盼她能穩重一些了。”侯飛凰笑着擺手,已經能聞到身後傳來的酸味,忙道,“明溪畢竟已有六個月的身孕了,你讓她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你還是同她一起去吧。”
宇文無憂有些猶豫,他方纔聽了侯明溪問的問題,私心裡也覺得侯飛凰不會那麼輕易忘記自己纔是,但聽她這麼說他又躊躇着不知該怎麼想。
畢竟當着東宮流雲的面他不敢造次,便
聽了侯飛凰的話,上前扶着侯明溪離開了。
這二人一走,這條稍偏僻一些的湖邊小路幾乎就已經沒有外人了,東宮流雲勒令原燼等人在後頭等着,便跟上了侯飛凰的腳步進了那湖中央的涼亭。
涼風習習,秋日裡穿夠了衣服也不覺的冷,只是臉被吹得冰涼。
“司馬大人……”
東宮流雲剛說了幾個字似又覺得有些不妥,那暗青色的眸曈之中流露出幾分猶豫,又笑道,“冷不冷?”
侯飛凰明白他的想法,也當即伸手握住了他放在石桌之上溫熱的大掌,“你可是想問我同無憂的事?”
東宮流雲先前是派人打聽過的,但瞭解的都不是很清楚,見侯飛凰親自問他他就直接點了頭。
侯飛凰也不瞞他,直將自己這兩年來同宇文無憂之間的感情,到後來生的變故他娶了侯明溪的事情全都說給了他聽,但前世的事情她還是隻字未提,包括那宇文無憂的狼子野心。
待侯飛凰一番話說完,東宮流雲的瞳仁便又深了幾分。
“流雲,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東宮流雲驀地擡起頭,星辰般的眸子璀璨萬分,“凰兒有何見解?”
“倘若我說我已經活過一世了,你可信?”或是近日以來她心中憋的事情太多,也不知爲何這句話就控制不住的脫口而出。
侯飛凰眼神有些緊張的盯着他,但見他溫潤的眉眼漾開鬆鬆的笑意,幽深的瞳仁多了幾分佔有的意味,“我信,但不管是今生還是來世,凰兒你都逃不掉我的手掌心。”
心跳不由快了幾分,冷風吹過將她臉吹的更紅潤了幾分,東宮流雲站起身,欣長的身姿在她面前將手伸了出來,侯飛凰起身,他便拉着自己靠在了他的懷中。
聽到他胸前鏗鏘有力的心跳,也不覺多了幾分安心,只是想起小綠的慘死,她仍舊有些難安,甚至不一會兒的功夫,手心就多了一層細汗。
“凰兒。”
似是覺得她雙目緊閉容色有些痛苦,東宮流雲將她拉了過來,暗青色的瞳仁有些緊張的盯着她。
“侯爺,秦大人派人送賀禮來了,說是想請侯爺親自查收。”
東宮流雲正想同侯飛凰再說兩句話,就聽得外頭的侍衛進來稟告。
“秦央回來了?”侯飛凰登時有些激動的推開他上前兩步,“他人可在這裡?”
“秦大人只派人送了賀禮過來,具體的奴才不知。”那侍從留下這句話便退在一旁等着吩咐,東宮流雲一見侯飛凰如此激動,也擺手令他在前頭帶路,同侯飛凰並肩朝門外走去。
秦央攜昭然公主大勝歸來,比起原定的回京日子已經晚了十多天,但即便如此,秦央回朝還是備受恭維,他從幾月之前承襲爵位的秦安伯,到如今親率三萬鐵騎征戰沙場,一舉剿滅乾州城外五萬亂黨,他的能力已經足夠讓人心生畏懼。
尤其是那三萬鐵騎營,一直都是由他親自訓練,還是這幾個月新招的兵馬,不過半年的功夫就成了精銳部隊,可見秦央的實力非同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