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郡主,瘋了?

兩個婆子冷着臉上前,一左一右各自抓了褚月瑤的一隻手,力道之大讓褚月瑤幾乎是有些心驚肉跳的感覺。

那老太婆這是要幹什麼?這個陣仗——

她的心跳有一拍的懸空,猛地擡頭朝青蘿看去。

胡媽媽明顯對青蘿也沒什麼好印象,直接一扭頭就帶人往們內走去。

青蘿轉身跳上車,侍衛駕了馬車揚長而去。

胡媽媽是鄭老夫人的陪嫁,終身未嫁,一直服侍左右,說話很有分量,在平國公府裡就是國公夫人林氏都要給她幾分面子。

她此時冷了臉,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的直接就把褚月瑤帶去了西跨院。

鄭老夫人吃齋唸佛多年,連主院都騰出來給兒子兒媳住了,西跨院的位置稍微有點偏,平國公爲了不叫自己的母親受委屈就叫人打通了旁邊連着的院子,兩個院子合起來重新整修,這院子看着雖然不如主院華貴但卻也是十分氣派的。

不過因爲是老夫人住着,從外面的花草到裡面的家居擺設色調都比較暗沉。

褚月瑤一進這院子就莫名覺得的瘮的慌。

“老夫人,世子夫人帶到了!”胡媽媽打開簾子進去通稟。

“嗯!”彼時鄭老夫人正坐在暖閣的炕上閉目念着佛珠,聞言眼皮都沒擡一下,只就淡淡的應了聲。

“孫媳見過祖母!”褚月瑤走進去,屈膝給老夫人行禮,低眉順眼,聲音也壓的柔軟了幾分。

她雖然出身皇室,但是因爲當初嫁到平國公府來的時候並不十分光彩,再加上鄭家在朝中頗有權勢,所以她在鄭家,尤其是在鄭老夫人和平國公鄭鐸的面前從來都不敢端架子,甚至是有點小心翼翼的。

鄭老夫人坐在炕上,面上不動如山,就像是跟前完全沒她這個人似的。

褚月瑤的心裡砰砰直跳,目光一掃看到她放在炕桌上拆開的信函,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惱意——

褚潯陽這死丫頭,到底是做了什麼手腳?好像是真把老太婆給鼓動起來了。

褚月瑤的目光一厲,不想鄭老夫人卻是突然睜開眼,見到她眼中狠厲的神色就是眉頭一怔,涼涼道:“你跪下!”

褚月瑤回過神來,愣了一愣。

鄭老夫人說話的語調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她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茫然的擡頭朝老夫人看去。

鄭老夫人已經再度閉上眼去捻佛珠,卻是胡媽媽走上前來,二話不說就一腳踹在了褚月瑤的膝蓋上。

“啊——”褚月瑤痛呼一聲,撲倒在地,膝蓋撞在地磚上骨骼彷彿都被撞碎了一樣,疼的額上瞬時就冒了一身的冷汗。

“你——”她怒然擡頭去看胡媽媽,但是狠話還不及出口,瞧見胡媽媽面上陰冷的笑容就是心裡一抖,卻是半點威風也不敢耍了,只是委屈的含了淚朝炕上的老夫人看去道:“祖母,不知道是孫媳做錯了什麼惹了您老動氣?您對我有什麼不滿的直說就是,孫媳一定改過,可您這是——”

“哼!”鄭老夫人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睜開眼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卻還是一句話也不想跟她說的樣子,只對胡媽媽道:“去看看,國公爺他們怎麼還沒來,就是有天大的事也都讓他們給我擱着,叫他們馬上過來見我。”

老夫人年輕時就是狠角色,是一手滅了丈夫的寵妾愛子才扶持了鄭鐸上位,所以哪怕是鄭鐸對自己的母親也是敬畏的很,老夫人在平國公府纔是真正說一不二的人物。

褚月瑤聽她這副語氣頓時就傻了眼。

“是,奴婢過去看看!”胡媽媽應了,剛要轉身往外走,門簾就被人從外面打開,平國公鄭鐸和世子鄭文康兩個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母親!”

“祖母!”

兩人進門雖然都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跪在當前的褚月瑤,但卻也都只當她是不存在的,徑自走過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的面容冷肅斜睨了兩人一眼。

鄭鐸見着她的面色不善,一顆心也是瞬時提了起來,陪了笑道:“母親這是怎麼了?可是康兒媳婦惹了您生氣?您怎麼還跟她做小輩的一般見識?”

鄭文康的心裡也是一陣緊張,暗地裡給褚月瑤使眼色。

奈何褚月瑤自己也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只是忍着痛滿臉委屈的看着他。

“我倒是不想和她一般見識,也得看看你們願意讓我省心。”鄭老夫人道,哪怕是對着鄭鐸也沒什麼好臉,冷聲問道:“你媳婦呢?我差人去叫她她也這樣推三阻四的,真是越發的有規矩了!”

鄭鐸的面色微微一僵,心知老夫人這一次是真的動了氣了,心驚之餘連忙對跟過來的管家使了個眼色,“去瞧瞧夫人在幹什麼,趕緊把她,哪有讓母親等她的道理!”

“是,國公爺!”管家趕緊的應聲去了。

老夫人擺開了這麼大的陣仗,明顯的來者不善,褚月瑤的心裡忍不住一陣一陣的發慌,她不敢跟老夫人理論什麼,就眼淚汪汪的看向自己的夫君鄭文康,道:“世子,如果真是我做錯了什麼,您讓祖母說出來,我當面給她賠罪就是了,千萬別叫她氣壞了身子,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她和鄭文康的脾氣相投,彼此之間的關係卻是不錯的。

鄭文康雖然有意袒護她,嘴脣動了動,但是見着老夫人那張冷臉卻又是心裡發憷,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的嚥了下去。

屋子裡的氣氛壓抑,每個人的身上都跟長了毛一樣的難受,不多時外面就有兩個婆子捧着一大推新舊不一的長輩進來放在了老夫人面前的炕桌上。

褚月瑤的臉色一白,心裡突然盤桓而起一個念頭,不過她卻竭力的逼迫自己不去往個方面想——

那件事她做的十分隱秘,又有婆婆林氏在上面替她遮掩,怎麼可能讓老夫人察覺了什麼?

老夫人不問府內事務已經多年,突然捧了賬本出來,鄭鐸也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皺眉道:“母親您這是——”

“你先坐着,萬事都等你媳婦來了再說。”老夫人取過一份賬本開始翻閱,也懶得看他。

褚月瑤掐着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跪在那裡心裡卻忍不住的胡思亂想亂成一片。

又過了好一會兒外面就見管家面色尷尬的走進來,身後空空如也,林氏還是沒來。

“夫人呢?”鄭鐸也沉了臉。

“老夫人,侯爺,夫人那裡說是一大早就頭風犯了,這會兒起不來牀。”管家道,面色尷尬,“說是暫時不能過來了!”

“是不能過來還是不敢過來?”鄭鐸還不及說什麼,老夫人已經手裡賬本往桌上重重一摔,扭頭對胡媽媽道:“胡媽媽你去,她既然是病着,那就去把人給我擡進來!”

後面的賬本她也不需要再看了,只粗略的掃過其中一本就是漏洞百出,她原也還覺得可能是褚潯陽挑撥離間的攀誣,不曾想——

老夫人的火氣上來,胸口就有些起伏的厲害。

鄭鐸看着他的臉色,越發心慌,起身走過去替她撫了撫胸口順氣,道:“母親,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可是夫人和郡主做了什麼惹了您的不痛快?您心裡若是不舒服責罵兩句也就是了,可別窩在心裡給氣出個好歹來!”

“罵出來?我罵出來就能把你鄭家敗掉的家業重新拾掇起來嗎?”老夫人冷冷道,抓起桌上的信紙往鄭鐸懷裡一扔再就一句話也懶得多說的別過眼去,“你自己看,看看你那位素聞賢惠精明的好夫人都幹了些什麼事!”

“祖——”褚月瑤出了一頭的冷汗,急忙就想撇清什麼,可才一開口又覺得無從說起,遲疑着還是心亂如麻的閉了嘴。

完了!

褚潯陽真的發現了她的秘密,現在銀子追不回來,整家人一定會扒了他的一層皮的!

鄭鐸狐疑的埋頭看信,鄭文康也好奇湊過來,看過之後,父子兩個的臉色就如出一轍變化的萬分精彩。

就在這時國公府夫人林氏終於耐不住老夫人幾次三番的催請被貼身的丫鬟扶了進來,她的臉上刻意做了修飾,看上去真有幾分蒼白虛弱的病容,進門就孱弱的對炕上老夫人行禮:“母親,胡媽媽說您急着見我,不知道——”

林氏的話音未落,面色鐵青的鄭鐸已經怒不可遏的兩步衝過來,擡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賤人!瞧你做的好事!”

鄭鐸雖然是文臣,但年輕的時候也是學過些拳腳功夫的,這一巴掌下去又用了全力,林氏往旁邊撲出去老遠,額頭剛好撞在了桌角,血一下子就涌了出來,糊了她一臉。

“夫人——”跟着她進來的兩個心腹丫頭驚呼着就要去扶她。

“全都給我滾出去!”鄭老夫人冷聲喝道。

兩個丫頭頓時就縮了手,白着臉快速的退了出去。

這屋子裡除了老夫人自己身邊的幾個心腹再就一個下人也沒留。

林氏撞了那麼一下,腦子裡嗡嗡的恍惚就要昏厥。

鄭文康忍不住過去扶起她,卻也是冷着臉一聲不吭。

林氏開始一聽說老夫人叫人去賬房取了賬本就知道是要東窗事發了,所以才藉故稱病拖延,這會兒人到了這裡,她也知道狡辯無用,立刻就軟了態度,跪在老夫人面前聲淚俱下道:“母親,侯爺,這事兒我做的的確是欠着考量,可說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一個人管着這麼大一攤子,闔府上下兩百多張嘴都要吃飯的,家裡的那些鋪子又有幾個是真正賺錢的,我會放了印子錢出去也是爲了一家人的生計,我——”

西越的法典之中是有明文規定,放印子錢是要被嚴懲的,弄不好還要入罪。

堂堂一個國公府的夫人知法犯法,雖然鄭家保得住她但鄭家就此也要名聲掃地了。

林氏心裡想着事情到了這一步,橫豎老夫人就是推了她出去也於事無補,反而只能爲了國公府的名聲替她遮掩,所以倒也沒有多少懼意。

鄭鐸聽了這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怒罵道:“印子錢?你知道什麼是印子錢?沒腦子的蠢貨,合該是我們整個國公府都被你敗進去你還被矇在鼓裡沾沾自喜,你當真是——”

鄭鐸氣的狠了,到了後面已經找不到更惡毒的詞足以表達他此刻心裡的憤怒。

褚月瑤跪在旁邊,裡衣早就被汗水濡透了,卻是咬着嘴脣一聲也不敢吭。

林氏腦袋疼的厲害,聞言略有幾分迷茫的看向鄭鐸,“國公爺,您在說什麼?妾身不明白,我只是想要賺點外快貼補家用,我——”

“蠢貨!”鄭鐸氣急敗壞的又罵了一聲,將手裡的信紙往她臉上一甩,“你自己看!”

林氏顫抖着手接了,看過之後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愣住了,卻還是難以置信道,“怎麼會?是不是有人捕風捉影的胡亂說話?那銀子放出去,郡主是每月都定期該給我送收息的——”

鄭鐸還想罵,可是到了這會兒已經無力開口了。

林氏抖着手朝褚月瑤看去,確認道:“郡主,這銀子——”

褚月瑤自己更是早就亂了陣腳,之前所有人都沒有正面質問她,這會兒林氏一開口她馬上就哭了出來,爬到那炕沿底下伸手去扯老夫人的裙角道:“祖母,你不要聽褚潯陽那賤人挑撥,銀子我會找回來的,我沒有想拿家裡的銀子去打水漂,只是周旋一下。”

林氏聞言,心中最後的希望泯滅,突然就瘋了一樣的撲過去甩了她兩巴掌。

褚月瑤被打的一嘴血,卻也不敢抱委屈——

若是雷側妃和褚琪暉在她多少會有些底氣,可是現在理虧在先又沒了靠山,她只覺的心虛,趕緊爬起來道:“母親,您聽我說——”

“說什麼?”林氏厲聲道,根本就不讓她開口,“馬上把庫房的鑰匙給我交出來,還有你家從我這裡拿走的銀票和地契——”

褚月瑤跟她說有妥實的人可以幫着放印子錢牟利,這是個一本萬利的買賣,又來錢快,再想着褚月瑤有東宮的背景在肯定也不能出什麼事,林氏斟酌了下到底是沒能經得起利誘,將手裡握着的銀票給了她。

褚月瑤也十分守信,這一年多的時間之內每月都按時給她帶回來價值不菲的收益,林氏對她越來越信任,慢慢的就連管家權也拿出來了婆媳兩個一起分享,甚至於如今就連庫房鑰匙褚月瑤手裡也有一把備份的。

可是褚潯陽這信上卻說褚月瑤拿走的那些錢財根本就不是去放印子錢,而是全部貼補了別人了。

就在這婆媳兩個翻臉爭執的空當,外面鄭老夫人身邊的另一個心腹媽媽已經冷着臉走了進來,將一份長長的單子遞到老夫人手上道:“老夫人,庫房已經重新清點了,除了面上的那些大件兒東西都在,裡頭有六成以上的值錢物件全都不知所蹤了。”

老夫人面沉如水。

林氏則是渾身發抖,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突然就變得惶恐了起來——

褚月瑤連公衆的東西都敢隨便動,那她當時爲了攢私房一併給她的自己的嫁妝銀子豈不是也跟着一起打了水漂了?

前後合起來上百萬兩,是整個平國公府幾代人的積蓄,除去了這些銀子,他們這座國公府也就剩下一個空架子了,因爲名下雖然還有爲數不少的田產和鋪子,那也的確是如她之前所言的一樣,沒什麼賺頭。

想到這裡林氏就是眼前一陣一陣的發暈。

鄭文康也急了,奔過去一腳踹在褚月瑤的胸口,面色猙獰的質問道:“你把我們鄭家的銀錢都拿去貼補誰了?你說!”

這個賤人,幾乎掏空了他們鄭家的家底!這麼想着鄭文康已經覺得自己頭上被罩了一團綠意慘然的霧氣揮之不去。

他的面目猙獰兩眼通紅,幾乎是要將褚月瑤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褚月瑤被他一腳踹在心口,噗的吐了一口血,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被揉碎了一般,慌忙爬過去抱住他的腳道:“世子你不要誤會,我沒做過對不起你的事,那些銀錢——那些銀錢——”

她似乎還有顧慮,但是看着鄭家人一個個彷彿是要吃人一樣的嘴臉終於再難支撐,聲淚俱下道:“我是借給我大哥了活絡了,他是不會坑我的,本來也只說暫時挪過去給他用上一段時間,我——”

鄭家人聽完都是齊齊的心頭一涼——

褚琪暉人都死了,這銀子褚月瑤要給了別人還能去追回來,給了他?那豈不是打了水漂了?

老夫人痛恨的閉上眼。

鄭文康一把將褚月瑤從地上提起來,拖着她就往外走,“走,你現在馬上就跟我去東宮,把銀子要回來。”

褚月瑤之前被胡媽媽踢的那一腳太狠,膝蓋大約是摔裂了,方纔跪着的時候痛的麻木了還不覺得,這會兒站起就是腳下一軟,根本站都站不穩,一身一身的冒冷汗。

“你站住!”鄭老夫人冷聲喝道。

“祖母——”鄭文康面色不善的剛要說什麼,老夫人已經目光冷厲的看向癱軟在地的林氏道:“你現在就去準備,馬上送你母親去家廟,她傷着了,暫時將她送出去養傷。”

“母親——”林氏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母親她也是受人矇蔽一時不查——”鄭文康也猶豫着沒有動——

家廟那是什麼地方?那樣的條件之下還不等於是要了自己母親的半條命。

鄭老夫人卻由不得他拒絕,直接對胡媽媽道:“胡媽媽你也跟着去,把夫人安置妥當了再回來。”

“是,老夫人!”胡媽媽乾脆的應了,一揮手帶着另外兩個婆子強行把哭天搶地的林氏給拖了出去。

鄭文康也不敢公然頂撞老夫人,一跺腳也只能跟了出去,走前卻是神色狠厲的瞪了褚月瑤一眼。

褚月瑤瑟縮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更是渾身上下抖的厲害,防備的看着鄭老夫人。

鄭老夫人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眼底的神色可以用深惡痛絕來形容,只就冷冷說道:“把她送回她自己的院子裡去,再把康兒的東西一併挪出來,傳我的命令封了那院子,只留兩個手腳利索的婆子伺候她就行,她身邊的人,全都處置了。”

老夫人這是要將她軟禁?還將她身邊的人全都處置了,那她豈不是要被折磨死?

褚月瑤自然知道這老太婆不是說笑的,驚慌之餘一邊竭力的躲避試圖來拉她的婆子一邊悽聲道:“你們要軟禁我?你們敢?我是東宮的郡主,你們這是以下犯上,我父親一定不會——”

她兀自叫囂的厲害,鄭老夫人面有倦色的揉了揉鬢角,揮揮手示意下頭的人將她拖了出去。

直到屋子裡只剩下母子兩人的時候鄭鐸才忍不住神色凝重的開口道:“母親,你是懷疑皇長孫挪用的那些銀兩的去向——”

“這還用說嗎?”老夫人冷冷道,“那些銀子你也別想着往回追了,丟了面子不說,再有他們皇家的內鬥又豈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摻和的?怪只怪你媳婦沒腦子,耳根子軟,當初我就不同意康兒娶了這麼個女人進門,偏就是林氏自作主張還是和鄭敏謀算着異想天開。”

鄭老夫人口中的鄭敏就是南河王妃鄭氏。

鄭氏在名義上是鄭老夫人所出的嫡女,實際上連鄭氏自己都不知道的真相是——

她的生母其實是被鄭老夫人一手算計除掉的老爺子的寵妾陳氏,陳氏的手段十分了又仗着又兒子撐腰,當時在鄭家險些就出了寵妾滅妻的血案,不過鄭老夫人卻是個十分沉的住氣的,一直按兵不動和陳氏暗中較勁,直至陳氏見她身懷六甲即將臨盆按耐不住的先動手,不僅摺進去了自己的兒子也因爲真面目被揭穿而得了老爺子的厭棄,被丟到了莊子上去自生自滅。

鄭老夫人九死一生生下鄭鐸,卻也因此傷了身子不能再懷孕,她當時也是遺憾沒能兒女雙全,年後才知道陳氏被丟到莊子上的時候竟是懷了身孕的,並且生了個女兒,孩子倒是十分的乖巧可愛,投了鄭老夫人的眼緣就叫人給抱回來養在了身邊。

因爲生產傷了身子,那段時間她一直閉門靜養,再加上徹底把握住了府上大權,她說鄭敏是她的女兒也沒人懷疑。鄭老夫人本來算是個心寬的,並沒有因爲陳氏的事情遷怒鄭敏,對鄭敏也是極爲疼愛,但真說起來這血脈的關係也是十分玄妙,不管她對鄭敏怎樣的寵愛母女兩個也始終不的一條心,這一點隨着鄭敏年歲漸長而越發的明顯,後面逐漸的母女的關係就冷淡了。

當初提議讓鄭文康娶褚月瑤是鄭氏的主意,想以此幫着遮掩褚易民的野心,褚月瑤嫁進了鄭家,雙方怎麼都算是姻親了,起碼在明面上能叫皇帝安心。

可這門婚事褚易安是不同意的,然後鄭氏一攛掇就和林氏一起耍了點手段讓褚月瑤和鄭文康兩個意外“邂逅”了一場,鄭文康的人其實長的不差,再加上世家子的氣質排場在那裡,很容易就讓褚月瑤芳心暗許了,後來等到兩人私定終身的信件落到褚易安手裡一切也都晚了。褚易安盛怒之下索性也就對此事撒手不管,由着褚月瑤嫁到了鄭家,誠然爲了遮醜,事情的內幕其實沒幾個人知道。

現在褚月瑤捅了這麼大的婁子出來,不說是鄭老夫人震怒,就是鄭鐸心裡也不痛快。

“可是現在府裡銀錢都散出去了,這一家人的生計也是問題。”褚琪暉死了,他們肯定不能鬧上東宮去找褚易安要銀子,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偌大的一個國公府,上下近兩百口人的生計問題就是大事,而且還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他們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個窟窿要怎麼堵?

鄭老夫人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有能怎麼樣?

“回頭等康兒回來,你跟他好好說說,叫他也收收心,把那些個鋪子都拾掇起來好生打理。年前城外田產的出息才交上來,就付一下先把這個年湊合過去再說。”權衡片刻,鄭老夫人道:“回頭等出了正月我就讓胡媽媽清點一下,把我私庫裡的銀錢挪出來衝到公中。”

“母親這可使不得!”鄭鐸的眼眶一熱一下子就急了,“那些都是你攢了一輩子的棺材本,就算再怎麼樣兒子也不能動您的錢。”

“自家母子說這些做什麼?”鄭老夫人嘆一口氣,“錢財這東西生不帶來就帶去的,我攢了也是爲了你們。林氏就叫她在莊子上住着吧,以後也不用接回來了——”

想到家裡的中饋沒人打理老夫人也是不覺的皺了眉,她如今這一把年紀了,實在是不想再操心這些瑣事。

鄭鐸自然也想到了一些事情,眉宇間不覺就帶了幾分憂色道:“褚月瑤這麼處置,東宮方面會不會——”

“你當我是關起門來什麼也不知道?今天這樣的日子她就當衆跑到東宮去鬧,太子殿下沒將她怎樣已經是顧念着父女情分了。”鄭老夫人冷嗤一聲,何況褚月瑤給鄭家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就算褚易安要護她也不答應。

鄭鐸見她的意志堅決,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又安慰了她兩句才起身離開。

褚琪楓代替褚易安上的摺子請求褚琪暉以皇族禮儀下葬,皇帝雖然沒同意卻沒有完全駁回,只允許將他停靈東宮,但在儀式上必定從簡,是以三日之後就出殯下葬了。

當然,因爲提前已經被貶爲庶人,褚琪暉是不能入皇陵安葬的,而是在東郊城外另外替他選了一片墓地。

喪禮辦的十分順利,而這三天的時間不長不短,卻發生了許多叫人唏噓的大事。

先是定北候張鼎貪墨修渠銀兩,置無辜百姓的生死於不顧,最後東城事發更是喪心病狂的殺害親兒意圖嫁禍安樂郡主來損毀皇室名聲以逼迫皇帝就範,皇帝念及舊恩,雖然將定北候斬首示衆卻沒有牽累家小,只擄了爵位貶爲庶人作罷。

而作爲張家婦的安樂郡主也自請和婆家同罪,被皇帝廢了封號,送往寺廟修行。

誠然話雖如此,前一個版本褚靈韻爲私情謀殺親夫的故事也還在私底下流傳,明顯是被聖旨上給出的版本更爲人所津津樂道。

無獨有偶,南河王府的郡主從天上跌入泥沼的風頭還沒過,有人卻發現給褚琪暉送葬的當日他自己的嫡親妹妹褚月瑤沒有出現,打探之下就有人得了小道消息,說是東宮的大郡主因爲母親和兄長相繼喪命悲傷過度進而神志不清患了失心瘋,開始閉門養病了。

有這兩個消息沸沸揚揚渲染,褚琪暉這麼個已經是庶人的所謂皇孫的死反而被人議論的少了,並且因爲皇帝一直閉口不提,這事兒反而就像是不痛不癢的過去了,只就大理寺方面還在喊打喊殺的嚷着要捉拿兇手罷了。

褚琪暉下葬的第二日,褚潯陽一大早就打扮妥當了出門,帶了禮物去平國公府探望自己“正在養病”的大姐。

國公夫人林氏也被秘密送走了,所以褚潯陽登門的消息直接就報到了鄭老夫人那裡。

鄭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指頓了一下。

胡媽媽憂慮道:“老夫人,這潯陽郡主怕是來者不善吧,這兩年她和大郡主可都是沒有來往的,這會兒突然登門——難道是爲了咱們放出去的消息?”

“她既然說是來看病的那你就帶她過去吧,就說我的身子不爽利,就不見她了。”鄭老夫人面無表情的似是權衡了片刻,就又閉上眼繼續誦經。

“是!”胡媽媽應了,略有幾分憂慮的轉身出去,親自去大門口接了褚潯陽進門。

引着褚潯陽往後院走的時候胡媽媽一邊才公式化的將老夫人的意思轉達了,“潯陽郡主,真是對不住,我們老夫人感染了風寒,身子又不大爽利,說是怕過了病氣兒給您就不方便出來了,還請您見諒。”

“本來就是我冒昧了,不敢叨擾老夫人,我只是奉父親之命來看看我大姐,回頭麻煩媽媽替本宮向老夫人問聲好。”褚潯陽道,脣角含笑跟着她往裡走。

胡媽媽拿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她的神色,見到她眉目之前的光彩也沒看出些什麼,但是想到褚月瑤這兩天哭天搶地的風電模樣,心裡也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這個時候讓褚潯陽見她,別是要露餡的。

褚潯陽瞥見她的神色也當是沒看見,跟着去了後面褚月瑤住的院子。

鄭老夫人可見是個非常有心機的人,就算是軟禁褚月瑤也還是將她放在她之前住的那個大院子裡,至少表面看上去誰也不能說他們鄭家苛待了褚月瑤。

“大郡主這些天有些神志不清,說話也沒個分寸,一會兒若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還請郡主多擔待着。”胡媽媽一邊命人開門一邊道。

“這是自然,她是我大姐,就算她有什麼不妥當的我也不會與她計較的。”褚潯陽微微一笑,順帶着目光四下裡瞥了一眼。

這院子的守衛就只有門口的兩個婆子,看來鄭老夫人是真的很有把握把褚月瑤拿捏的死死的。

守門的婆子開了門,胡媽媽還是親力親爲的引着褚潯陽往裡走,剛到院子裡就聽見正屋裡頭傳出瓷器落地的響聲和褚月瑤嘶啞着嗓子的叫罵聲:“老妖婆,賤人!本宮是郡主,是東宮的長女,豈是由得你們如此作踐的?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

胡媽媽聞言眼底有一絲惱意閃過,隨即尷尬的笑着對褚潯陽道:“大郡主這幾日都是這樣,腦中不清楚,大夫吩咐了要讓她靜養,她不樂意,當真就孩子一樣的鬧,昨兒個發病起來還將自己的婢女打傷了,所以這會子外頭的人都不敢進來的,只能等晚上她睡了再進來收拾。”

“是麼?”褚潯陽笑笑,不置可否,只就繼續往前走。

胡媽媽忐忑不已的跟着。

雖然早有準備,但是跨進去看到披頭散髮那面污漬的褚月瑤眼睛猩紅的坐在地上的時候褚潯陽還是很有些意外的。

她身上衣物還是那天去東宮時候穿着的素裙,滿身的污漬和難看的褶皺,臉上有淚水沖刷過的痕跡,頭髮蓬亂的披散下來,臉上被打過的兩巴掌因爲過了兩天已經不太能看出痕跡,但是配合上她此時瘋狂又帶着嗜血狠厲的眼神——

真真是如外界所言,說她是個瘋子也不爲過。

“咳——”胡媽媽越發尷尬了起來,陪着笑臉道:“郡主這兩天脾氣大,不好伺候,下頭的人哪個近她的身都要被她廝打,所以——”

這樣的謊言,褚潯陽根本無需揭穿,因爲胡媽媽自己也都說不下去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也就是了。

褚月瑤本來正在嘶聲叫罵,驟然看到褚潯陽出現原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等到定了定神就是勃然大怒,撐着身子就要撲過來:“你這賤人,你還敢來,都是你害的我,我跟你拼了!”

她爬起來,然則卻沒能走出來完整的一步就又摔了下去。

鄭老夫人爲了報復根本就沒給她請大夫,膝蓋處的傷勢惡化,大半條腿都失去了知覺,根本就站不穩。

胡媽媽拿捏不準褚潯陽的心思,臉上神色越發不安。

褚潯陽側目看向她道:“媽媽可不可以先到外面等我一會兒,我想單獨和大姐說兩句話!”

“這——”胡媽媽猶豫了一下,但是想着進門這麼一會兒該聽的不該聽的褚潯陽也都聽到了也就覺得沒有必要再欲蓋彌彰了,遂就點頭道:“好,奴婢就在外面,郡主有事招呼一聲就是。”

褚潯陽點頭,目送她離開。

裡面的屋子裡所有擺設基本已經都被褚月瑤砸爛了,地面上狼藉一片,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連她自己都是跌坐在碎瓷片中間,方纔摔下去的時候手腕不小心被劃破了,汩汩的往外流着血。

“你來幹什麼?你害的我還不夠嗎?”褚月瑤捂着傷腿眼神陰鷙的死死盯着褚潯陽,似是恨不能在她身上說出幾個洞來才肯罷休。

褚潯陽就站在門口,也沒有進去的意思,只就默然的看着她道:“你也別用這麼一副受害者一樣的眼神來詰問我什麼,咱們兩個之間沒這個必要,不過就是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看誰技高一籌罷了。在你叫人四處散播流言蜚語要栽罪名給我哥哥的時候怎麼就不想你那紅口白牙的一句話也是有可能將人逼死的?現在我還給你的,也只是皮毛而已,至少——我還沒想着要你的命!”

“本來就是他,除了他,誰還會對我大哥下那樣的狠手?”褚月瑤大聲道,面色猙獰的近乎扭曲:“我要爲我大哥討回公道有什麼不對?要不是父親他偏心不肯替我大哥做主,我又何至於如此?褚潯陽你這賤人,虧得你還好意思跑到我的面前來,把我們兄妹害成這樣,你開心?你滿意了?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能礙着你跟褚琪楓的路了是不是?”

“是說過,你別拿這麼一副受害者的嘴來來指責任何人!”褚潯陽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她彎身,自腳邊撿起一塊碎瓷在眼光下反覆看了看,一邊語氣森涼道:“你說父親寵我我認了,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別用你那種自私狹隘的眼光來評判父親的對錯,你自己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以來父親對你怎樣?對褚月妍怎樣?又對褚琪暉怎樣?你們哪一個不是錦衣玉食,被前擁後簇着捧着長大的,你覺得是雷側妃護着你們,又怎麼不想,如果不是有父親的默許她憑什麼就在東宮高人一等,甚至於讓你們兄妹也能在其他的姐妹中大出風頭?至於你說父親偏心哥哥?什麼叫偏袒?番邦進貢的兩匹良駒送去讓年歲更長的褚琪暉先挑這叫偏袒?他大婚的時候說望嶽齋的院子不夠寬敞,父親立刻就讓哥哥般去錦墨居,把旁邊的院子騰出來給他打通修葺這叫偏袒?年前受皇命是楚州公幹,父親可是第一時間就想到要帶褚琪暉過去歷練,可是他自己卻自不量力想要趁着父親不在接管父親手上擔着的差事,後來陛下覺得他年輕難擔此任讓他得不償失,背後你們母女兄妹又將這一切的推到父親的處事不公上,說是父親不給他機會。褚月瑤,你自己捫心自問,這一樁樁一件件我可有冤枉了你們?明明是一家人,你們兄妹幾人卻爲了一己之私幾次三番的上躥下跳抹黑東宮的名聲,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你不懂?現在你還有臉這麼理直氣壯的指責而父親處事不公?這話若是傳到父親的耳朵裡,你就當真不怕傷了他的心嗎?”

因爲樑汐的關係,褚易安對她的確過於寵愛了這一點褚潯陽承認,可他對褚琪暉和褚琪楓卻是一視同仁的,不,或者更確切的說在他的心裡其實還的頗爲偏幫長子的,可偏偏是褚琪暉自己不爭氣,最後他們卻還要將一切的責任都推到父親的身上。

這些話若真要讓褚易安聽到,只怕他再硬的心腸也難免是要傷的了,這一刻褚潯陽倒是慶幸她那天沒讓褚月瑤鬧到後宅去。

褚月瑤聽了她一番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是如今她悽慘至此,自然不肯承認自己是自作自受,當即就是脖子一梗冷聲道:“你還說他不是偏心,你把我害成這個樣子他都不聞不問,你還敢說他不是偏心?”

想到自己的處境,她突然就控制不住脾氣,尖叫着嚎啕起來,發了瘋一樣的抓起身邊碎了一半的花瓶又狠狠的砸了出去,然後一把抓過手邊一塊碎瓷就要往腕上劃:“他不管我是吧?那好,我倒要看看我今天死在這裡,他的名聲好保不保的住!”

褚潯陽見狀也不去攔她,反而一派輕鬆的笑了笑道:“你想死儘管去就好,不過我要是你肯定是會不惜一切長長久久的活下去的,鄭家現在無人主持中饋,你早死一天剛好是給後來人挪位子,想必周文康也會感激你的!”

鄭鐸已到中年,雖然林氏也犯了錯,但是要他休妻再娶一定會被人詬病議論,所以鄭家缺一個當家主母,自然最好是熬死了褚月瑤再讓周文康重娶一房的。

進了這個院子看到褚月瑤現在的這個模樣褚潯陽心裡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這鄭老夫人果然是個人精。

褚月瑤對周文康是真的有情,說到自己死後周文康必定迎娶新人的話褚月瑤就是腦子一脹,已經劃到皮膚上的碎瓷片再也割不下去了。

自己死了,還不是要讓那個忘恩負義的周文康去風流快活?

想着自己被關了三天平時對她恩愛有加的夫君看都不曾過來看她一眼,褚月瑤的心裡就跟着堵了一口火氣,臉色又憤恨猙獰了起來。

褚潯陽把該說的話說完也就不再理她,拍了拍裙子轉身出門。

大門口胡媽媽正伸長了脖子試圖聽裡面的動靜,但是這院子太大,哪怕是褚月瑤歇斯底里的吼叫聲都難以跨過整個院子傳到耳朵裡。

聽到褚潯陽主僕出來的腳步聲,胡媽媽的神色一斂,趕緊往旁邊退開,做成四下觀望的樣子。

“郡主出來了?”褚潯陽從門內出來,她就迎上來。

“嗯!”褚潯陽含笑點頭,“和大姐說了兩句話,她的確是瘋癲的厲害,難爲你們國公府也是如此的重情重義,千萬要照顧好她。”

“這是自然。”胡媽媽趕緊附和。

褚潯陽笑笑,一擡手青蘿就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她,褚潯陽捏在手裡頓了頓,然後交到胡媽媽手裡,“這個麻煩胡媽媽替本宮轉交鄭老夫人,是我前兩天整理大哥遺物的時候發現的。”

涉及到褚琪暉胡媽媽就是心頭一跳,臉上表情也瞬間有些掛不住,彷彿是那信封燒手一樣,訥訥道:“是!老奴一定轉交!”

“那我就先走了!”褚潯陽略一點頭,舉步往外走。

胡媽媽親自送她到門口,目送看她的馬車離開才急匆匆的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褚潯陽從鄭家出來,坐到馬車上青蘿才道:“郡主不覺得大郡主早一日沒了咱們後早一日清淨麼?”

褚潯陽看她一眼,卻是悵惘的靠在了車廂壁上道:“眼下的風聲緊,還是不宜再起事端了,那鄭老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就讓她再苟延殘喘的多留幾天吧,她已經不可能再翻出任何的風浪來了。”

青蘿見她自由主意也就沒再多言。

馬車並沒有直接回東宮,而是繞路去了望江樓。

大概是因爲沒見血也沒幾個人親見,所以蘇皖的事倒是沒有給望江樓的生意造成多大的影響,過了十五這裡就又賓客滿樓十分的熱鬧。

褚潯陽下了車往裡走,因爲在想事情就有些心不在焉,要進門的時候裡頭正好也是兩個人往外走,一時不察兩人就撞了個滿懷。

那是一對主僕,小丫鬟看着眼生的很,小姐則是罩了面紗,垂着眼睛走的很快。

那小丫頭聲音尖銳的開口叱道:“你這人怎麼——”

可是話到一半,像是認出了褚潯陽的樣子,頓時就臉色煞白的閉了嘴。

褚潯陽正在納悶這是哪家的丫頭時就見旁邊帶着面紗的女子目光慌亂一閃,趕緊拽了那下丫頭快步出門去了。

------題外話------

爲了彌補最近的晚更,我今天爆發一下,多更兩千,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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