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挾私報復,鋃鐺入獄

蘇逸是約了延陵君在望江樓見面的,褚潯陽會在這附近出現他心裡立刻就有了數,不過看着對方的這個臉色——

蘇逸還是免不了暗暗提了口氣。

“潯陽郡主!”他深吸一口氣上前打招呼,“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你了。”

“二公子!”褚潯陽與他略一頷首,明顯是沒什麼心思與他計較,只就敷衍着問道:“怎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這裡出什麼事了?”

說着就已經像是好奇心過剩,錯開蘇霖蘇逸兄弟身邊拐進了裡面那間農家院查探了一番。

蘇霖雖然有意僞裝現場,但是變故突然,他也一時沒顧上。

褚潯陽進了院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大門口的一具侍衛的屍體,再一擡眼見到落在血泊裡的那柄軟劍就是心裡一涼。

“郡主——”跟着她進來的青藤面色一白,眼淚盈滿眼眶。

褚潯陽沒說什麼,快走過去將那軟劍撿起來。

青藤雖是傷心害怕但多少也是有些定力的,趕緊從自己的襯裙上撕下一大片布料將那染血的長劍嚴嚴實實的裹了。

褚潯陽的目光自這屋子裡四下飛快的巡視一圈,並沒有多留就又轉身出了院子,一邊往巷子外頭走一邊道:“你馬上回去,讓哥哥調派人手過來暗中搜尋青蘿的下落。”

“郡主您是說——”青藤心中一喜,神色間不覺帶了幾分希望。

“不知道!不過看這個架勢吃虧的分明是蘇霖,青蘿還有生還的可能,事不宜遲,趕緊去辦!”褚潯陽言簡意賅的快速吩咐,說話間已經回到巷子口蘇逸兄弟那裡。

蘇霖見青藤懷裡抱着個布包出來,目光陰了陰,不過卻沒有點破,只就咬牙別過眼去——

不管怎樣這件事捲進來的人還是越少也好,雖然褚潯陽叫人跟蹤他是褚潯陽理虧,可一旦事情鬧開讓官府介入調查,他跟羅予琯的事就遮不住了,絕對是得不償失。

褚潯陽冷眼看着他,不說話卻也不肯離開。

青蘿不知所蹤,最急的還是蘇霖,他心中暴躁,不免就多了幾分脾氣,冷嘲熱諷道:“這裡血腥味兒大,郡主你金枝玉葉,留在這裡也沒有忌諱嗎?”

“蘇世子你遭此橫禍,本宮既然當面遇上了,就這麼走了更不合適。”褚潯陽道,語氣冰冷而全無一絲的溫度,“好歹是等着一會兒官府的人來了問問是怎麼回事。”

蘇霖自然知道拿她沒轍,於是就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大約一直過了半個時辰京兆府尹顧長風才急匆匆的帶人趕了過來,衙役們大聲呵斥着疏散人羣。

顧長風滿頭大汗的帶人擠進來,見到褚潯陽在場就先是一愣,連忙作揖道:“下官見過郡主!”

他原來聽到有人去衙門報案,雖說是出了人命官司也只准備派人過來看看,可那去報案的路人卻是再三強調是長順王府的世子出事,顧長風這才覺得是出了大事,親自趕了來,卻不曾想褚潯陽也在這裡。

“顧大人不必拘禮,本宮只是剛好路過,見到了蘇世子就過來問候一聲。”褚潯陽道,神色淡淡的,“這京城之地是你管轄,眼下蘇世子遭遇了無妄之災,顧大人你可一定要查明真相,給他一個交代。就當本宮不在,你照規矩處理就是!”

“是!”顧長風應了,又和蘇霖兄弟分別打招呼寒暄了兩句。

這一來一去的功夫之間衙役已經探查完裡外的現場,回來稟報道:“大人,都已經看過了,前面的民宅裡死了一個婦人和一名侍衛模樣的人,巷子這裡是六個,加起來一共是死了八個人,應該——”

他說着,就略有幾分疑慮的朝蘇霖看去一眼,“這七名侍衛的衣着打扮統一,都是蘇世子身邊的人吧?”

蘇霖的面色鐵青,沒好氣的冷聲應了,“嗯!是本世子的隨從!”

他的面色不好,衙役們也不敢隨便跟他套話,不過顧長風卻不懼他,也只就是言辭間多了幾分客氣罷了,一拱手道:“這裡事發的經過還請蘇世子解釋一二!”

“本世子去望江樓吃飯,回來的時候從這巷子外面經過,聽到裡面有人呼救就命人過來查看。”蘇霖道,言簡意賅,面色冷凝,“大約是劫財暴露了行藏,所以殺人滅口了吧!”

褚潯陽的面沉如水。

蘇逸雖是有心給蘇霖使絆子,但是不確定褚潯陽在這裡扮演了什麼角色,也就只是暫時按兵不動。

顧長風坐鎮京兆府的年月不短,手下辦案也自有一套,這時他帶來的仵作也已經大致的將所有的屍首查看了一遍,低眉順眼的走過來道:“大人,所有人都是一刀斃命,尤其是巷子裡的六個人,兇手的手法十分厲害了得,應該是個深諳此道的慣犯所爲了。”

“蘇世子身邊的侍衛難道都是吃乾飯的嗎?這麼容易就被人放倒了豈不成了笑話?”顧長風還沒來得及說話褚潯陽已經冷笑了一聲出來,她往前走了兩步,絲毫也不畏懼蔓延了滿地的鮮血,只就神色嘲諷的看着蘇霖道:“蘇世子,就算方纔您是在巷子外頭的,也應該看到了對您的侍衛下手的是什麼人了吧?”

蘇霖狠狠的瞪她一眼,卻是按耐着脾氣不能發作,只就冷着聲音道:“我本來也沒當回事,已經往前走的遠了,後來聽着這裡動靜不對再折回來的時候已經沒見着人了!”

此事他必須推的一乾二淨。

橫豎眼前的知情人大多都已經倒在這裡了,他透露的訊息越多就暴露的越多,甚至有可能受到官府沒完沒了的詢問糾纏。

顧長風聽他這樣說,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也都沒了理由再問,遲疑道:“這樣一來兇手反而不好找了——”

事發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了,並且從殺人的手法上看對方明顯是個高手,要逃的話肯定早就走的無影無蹤了,又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線索,所以這會兒顧長風的心裡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八成是又要演變成一樁無頭公案了。

“顧大人盡力就是——”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蘇霖開口。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褚潯陽上前一步打斷他的話,神色冷凝的看着顧長風道:“顧大人,這裡可是京城重地天子腳下,這段時間之內大大小小遇到的案件還少嗎?雖說蘇世子寬容體諒不想和您京兆府衙門爲難,可這事兒卻遠不是他蘇家自己一門的官司。按照蘇世子說法,今天這事兒的起因是有人擅闖民宅劫財殺人,你若是不能查一個水落石出,以後豈不是要鬧的人心惶惶,讓百姓們都寢不安枕嗎?”

蘇霖的臉色變了變。

顧長風也不曾想她會突然這樣咄咄逼人,旁邊圍觀的百姓當中已經開始大聲的議論起來。

顧長風的額上隱隱有些汗溼——

前面無論是拓跋淮安的事還褚琪暉的事雖然都是叫人匪夷所思的大案,但線索搜查上不來皇帝也沒有過分施壓,他反倒是好說。

今天這裡如果只是蘇霖一家的事,只要蘇霖願意妥協,他也可以將就過去,偏偏褚潯陽會橫插一腳煽動了百姓。

人羣裡逐漸躁動了起來。

大捕頭杜長明唯恐場面失控,咬咬牙就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屬下仔細勘察過現場,這可能並不是什麼入室行竊殺人的案子,蘇世子的這些侍衛應該都是身手了得,但是周圍連打鬥的痕跡都不多。再有——”

他說着就是面有憂慮的看了蘇霖一眼,然後取過地上一柄染血的鋼刀雙手呈送到顧長風面前道:“仵作已經仔細查驗過死者傷口,除了倒在門邊的那個侍衛是被短匕首刺死,其他人——包括那那名民婦在內都是死於這樣的鋼刀之下。”

兇手沒有找到,可是殺人的兇器卻全都是出自蘇霖的府上,人羣當中的議論聲立刻就轉了風向。

蘇霖心中一急,冷然道:“兇手奪了我侍衛的兵器來殺人,這有什麼奇怪的?”

褚潯陽冷嗤一聲,並不與他再爭辯什麼。

顧長風這才覺得事情棘手,心裡飛快的權衡了一遍就對褚潯陽道:“郡主,依您所見,此事當是如何處置?”

“我?”褚潯陽勾了勾脣角,“顧大人你這話問錯人了吧?本宮一沒有官職在身二又沒有蘇世子那樣的運氣得以撞見這殺人行兇的現場,顧大人你是這裡的父母官,什麼時候輪到本宮來指揮你做事了?”

顧長風被她堵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面色鐵青。

褚潯陽說是不管事卻也不走。

蘇霖咬牙切齒的死死盯着她。

顧長風猶豫再三也終是不敢再掉以輕心,上前對蘇霖客氣的做了一揖道:“蘇世子,這件案子十分蹊蹺,既然您是見證人,那麼還是要麻煩您隨下官走一趟衙門再把事情詳細的說一遍!”

蘇霖冷着臉不置可否。

要是跟着顧長風去了衙門,就算顧長風拿不到對他不利的證據,他也要淪爲笑柄了。

他身邊剩下的兩名侍衛看不過眼,主動走上前道:“從事發的時候開始我們就一直跟在世子身邊,世子看到了什麼我們也都看到了,大人要找人回去協助破案,小的隨您走一趟就是!”

長順王府顧長風也是不敢公然得罪的,這的確是個折中的法子。

顧長風想了一下就點頭,“好!長明,你先把他們兩個帶回去仔細的把當時的情況查問清楚了,清理現場,把屍體全部搬回去。”

“是,大人!”杜長明拱手應道,他的動作利落,帶着衙役轉了一圈出來很快把巷子裡外的痕跡清理乾淨了。

顧長風又冷着臉對圍觀的百姓訓了幾句話,也就帶人離開了。

大約是被褚潯陽逼的急了,他走前也是一張冷臉,並沒有和褚潯陽等人再打招呼。

官府的人一走,沒了熱鬧可瞧,周圍圍觀的百姓也就逐漸散了。

蘇霖目光陰冷的死死盯着褚潯陽,咬咬切齒道:“你想栽贓嫁禍?”

“哼!”褚潯陽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卻是轉身就走。

蘇霖一愣,原還以爲她是怎麼都要追問一番青蘿的下落的,不曾想對方卻是沒事人一樣的轉身就走。

蘇逸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跟在褚潯陽身後也出了巷子。

東宮的車駕都等在那裡,褚潯陽從巷子裡出來就直接上了馬車,吩咐道:“去京兆府!”

“是,郡主!”車伕跳上車,片刻不停的駕車追着顧長風等人離開的方向行去。

“哎——”蘇逸擡了擡手,原是想要說什麼的,結果褚潯陽卻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

他皺眉遲疑了一下,然後轉身上馬繼續往望江樓的方向行去。

顧長風等人前腳進了衙門,褚潯陽隨後也到了。

聽到衙差稟報潯陽郡主到訪,顧長風頓時就是臉色一黑,屁股還沒坐到椅子上就只能再又起身迎了出去。

“郡主此來不知有何見教?”顧長風道,態度恭敬,但是神色之間已經不是那麼客氣了。

褚潯陽腳下不停的往裡走,也不管他的態度臉色,只道:“我要見一見你帶回來的那兩個人,顧大人給我行個方便吧!”

顧長風皺眉——

褚潯陽逼他把長順王府的人帶回來他本來就已經十分難做了,現在她的這個要求又更無禮。

“怎麼?不方便?”褚潯陽見他不鬆口,就諷刺的笑了一下回頭朝他看過去。

“郡主,不是下官不肯給您行這個方便,而是府衙有府衙的規矩,這兩個人是此案的關鍵證人,下官實在是——”顧長風面有難色道。

“是證人又不是兇手,有什麼好爲難的?”褚潯陽道,抖了抖裙子,大大咧咧的往他的公堂上一坐,眼神睥睨,“本宮只找他們問兩句話就出來,這麼一點小事,顧大人你若是不想給本宮這個面子直說也就是了,犯不着拿什麼法度規矩來搪塞我,西越朝廷的法典制度我知道並不比你少!”

所謂皇族,就是一個特權階級,而所謂法典制度都是給平頭百姓規定的準繩,要說到仗勢欺人——

褚潯陽是不屑,但卻並不代表她就真的永遠不會去做。

顧長風的面色鐵青,見她高坐堂上的樣子就知道根本打發不掉,猶豫再三終也還是一咬牙對杜長明吩咐道:“去把那兩人帶上來吧!”

“是!”杜長明領命去了,不多時就命衙役將剛剛塞進牢房裡的兩名侍衛給提了進來。

那兩人仗着後面有長順王府的背景在,本來也沒把進衙門當做一回事,被拽進門來的時候還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氣,可待到看清堂上坐着把玩驚堂木的人是褚潯陽,而這京兆府當家的顧大人正坐在旁邊的次席上,兩人心裡纔不得不多了幾分重視。

“跪下!”杜長明擡腳踹了兩人一下。

兩人這才如夢初醒卻又不是很甘願的跪了下去。

褚潯陽坐在堂上,眸子流轉,手裡只是很隨意的轉着那塊驚堂木,沒有多看任何人。

偌大的公堂之內一片寂靜,讓人極不舒服。

顧長風的臉色難看,明知道褚潯陽在等什麼卻是心裡堵着氣不肯開口。

杜長明眼見着氣氛僵持,就主動的一揮手,帶了堂上衙差一股腦兒的都退到了外面,然後他自己親自守在了大門口。

待到這裡清了場,褚潯陽方纔隨手將那驚堂木甩了,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說吧,我的丫鬟呢!”

顧長風聞言,不由猛地提了口氣,詫異的擡頭朝那案後看去。

褚潯陽就只當他不存在,神色微涼冷冷的俯視跪在堂中的兩個侍衛——

蘇霖和她之間的樑子不小,想從他口中追問青藤的下落根本就不可能,所以她纔不得迂迴了一下,逼着顧長風這兩人帶到了京兆府來。

那兩人互相對望一眼,其中一人便是梗着脖子道:“小的愚鈍,不知道郡主說的什麼丫鬟!”

“不說?”褚潯陽也不惱怒,只就一擡下巴對立在旁邊的朱遠山道;“先每人給我打斷他們的一條腿!”

朱遠山才從楚州回來沒多長時間,處理完褚琪暉的事情之後就一直跟在褚潯陽身邊。

得了她的命令,二話不說的就從旁邊的架子上取過兩根刑杖,橫棍一掃,根本不等兩人反應就先一股腦兒的把兩人按在了地上,以一根刑杖卡主兩人的脖子,他腳往中間一踩,那兩人就是悶哼一聲,險些背過氣去。

這兩人也算是有些功夫底子在的,一則是不信褚潯陽敢在京兆府的大堂上就明目張膽的動用私刑,二來也是朱遠山出手太快,兩人都沒防備,直到撲在了地上被那刑杖卡的臉孔脖子粗才驚慌大叫道:“我們犯了什麼罪?潯陽郡主你這是罔顧國法,你私設公堂——”

“私設公堂?”驚堂木被扔的遠了,褚潯陽又趴在桌子上晃着籌子筒玩,晃的裡面籌子嘩啦亂響,她的目光掃了眼坐在旁邊的顧長風,完全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道:“誰說本宮私設公堂了?顧大人爲證,這裡明鏡高懸分明就是京兆府衙門的大堂,本宮就是當堂殺了你們那也是意外。跟我講道理?我沒興趣!”

話音未落,朱遠山手裡的另一根刑杖已經對着其中一人的腿骨精準無誤的擊了下去。

“啊——”那人一聲慘叫。

顧長風臉色唰白噌的一下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怒聲道:“郡主,這裡是京兆府的公堂,您這是要存心爲難下官嗎?”

“爲難?怎麼會?本宮和顧大人你無冤無仇的!”褚潯陽笑笑,那臉色幾乎可以稱之爲和氣。

顧長風的面色剛見了幾分緩和,然後下一刻就聽她話鋒一轉,繼續道:“顧大人你混跡官場多年,難道看不出來本宮這是秋後算賬,在報復你嗎?”

顧長風面上表情一僵,臉色瞬間黑成了鍋底灰,神色戒備的看着她。

褚潯陽不避不讓的與他對視,緩緩一笑:“當初蘇皖鬧市縱馬險些要了本宮的命,本宮是說要顧大人你來處理的吧?你不想得罪蘇家而沒有追究蘇皖,本宮姑且也能理解你的難處,可那件事後來可是陛下下旨要你嚴懲蘇家惡奴的!”

顧長風聞言,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慌亂的情緒,強作鎮定道:“下官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循律法辦事,蘇家的惡奴當時就已經處置了!”

“怎麼處置的?”褚潯陽仍是和顏悅色的看着他,“本宮記得當初你送到東宮的文書副本判的是斬刑,可事實上呢?”

顧長風整個臉上的表情已經基本撐不住了,汗水從臉上成股的流下來,聲音也明顯的失了底氣,“我——我不知道郡主在說什麼?”

“是麼?那如果是本宮把那兩個人死人挖出來送到陛下的面前去,你大概就知道本宮說的是什麼了吧?”褚潯陽道,目光依舊清涼明澈笑吟吟的看着他。

顧長風站在那裡,連眼神都有些亂了,目光四下亂掃而找不到一個明確的落點。

褚潯陽見他這般神色也懶得再看他,漠然的移開視線道:“顧大人你要活絡人脈或是送人情本宮都無心插手,但是做事可不要得寸進尺,明白嗎?”

其實當初蘇家死兩個奴才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蘇皖卻因爲和褚潯陽較勁怎麼都咽不下那口氣,在衙門的判決之下之後還是暗中運作把人給換了出去。

事情不大,但是因爲皇帝曾經爲此下了一道口諭訓斥了蘇家,褚潯陽要是有心的話栽他一個欺君之罪都是有理有據的。

顧長風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年,本來也是仔細權衡過,就是兩個奴才的事,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所以才賣了蘇家一個人情,卻是怎麼都不曾想他做的事會落了把柄在褚潯陽手裡。

這會兒他已經是方寸大亂,汗溼夾背,神色惶惶的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

被按在地上的兩個侍衛聽了這番話也是個個都被嚇破了膽——

他們聽了不該聽的,就算褚潯陽不把他們怎麼樣顧長風也要殺人滅口的吧?

“郡主,我說!我們說!我們什麼都說!”那侍衛連忙大聲嚷道:“您的那個丫鬟的確是我們傷的,她跟蹤我們世子被發現了,世子惱羞成怒要將她滅口,咱們也是奉命行事!”

“你們真的殺了她?”褚潯陽還不及繼續追問,朱遠山已經勃然大怒,更加用力的一腳碾過橫在兩人脖子上的刑杖。

兩人被卡的直翻白眼,連連擺手,“不——沒——她跑——跑了!”

“遠山!”眼見着這麼下去兩人就要斷氣,褚潯陽給朱遠山使了個眼色。

朱遠山稍稍減了力道,那兩人臉紅脖子粗的好一陣咳嗽,待到把氣喘順當了就又連忙解釋道:“世子原來吩咐要把她扔到江裡毀屍滅跡的,可是沒想到那丫頭也是個狠角色,被拖出去的時候刺傷了人給跑了出去,等我們追出去的時候她人已經不見了!”

那一來一去的功夫極短,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青蘿自行逃脫的。

那人也是看出了褚潯陽的狠勁兒,半點也不含糊,唯恐她不信,緊趕着又補充,“後面我們跟世子追出去的時候看見了一道人影,不過那人的動作很快,只一晃就不見了,不知道是什麼人,但肯定是他救走了那個丫頭!郡主,小的說的都是實話,您高擡貴手,放了我們吧!知道的我們都已經說了,絕對沒有絲毫隱瞞!”

這樣一來青蘿就真有可能是被人救走了?

褚潯陽的心緒稍稍平復了幾分下來。

那兩個侍衛見她不鬆口還是哭爹喊孃的連連告饒,誠然褚潯陽沒有逼問,他們也是不會自找麻煩再把蘇霖和羅予琯的事給抖出來的。

褚潯陽抿着脣角思量片刻,然後隨手將那籌子筒往旁邊一推,起身就大步往外行去:“遠山,我們走!”

想着青蘿生死未卜,朱遠山是恨不能將那兩人直接殺了,不過褚潯陽沒給他命令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就又狠狠的在那刑杖上踏了一腳。

兩人的呼吸一窒,乾脆便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褚潯陽來的快去的更快,一陣風一樣,轉瞬裙裾飛揚已經卷出了院子。

杜長明神色凝重的從外面走進來,走到魂不守舍的顧長風面前道:“大人,這兩個人要如何處置?”

顧長風滿腦子都是褚潯陽剛纔威脅他的那些話,此時神色惶惶,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鎮定了心神道:“先把他們扔回牢裡去!”

他起身往後堂的方向走。

杜長明轉身要去做事,顧長風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回頭吩咐道:“把他們單獨關起來!”

褚潯陽說的話杜長明守在門口自然聽的十分清楚,顧長風的顧慮他也十分明白,趕緊就點頭應承了下來。

褚潯陽從京兆府衙門出來,擡頭就見褚琪楓帶了一隊人行色匆匆的趕了來。

“潯陽!”褚琪楓翻身下來,錯過她去看了眼她身後的衙門,“怎麼樣?問出什麼來了嗎?”

“是蘇霖做的!”褚潯陽冷冷道:“不過好像是出了意外,青蘿可能是被什麼人就走了!”

她說着,就探頭往褚琪楓身後看去。

褚琪楓似是知道她在找什麼,就道:“延陵君已經叫人去府裡傳了一次信,說是他帶人在望江樓沿路那一帶已經仔細的搜了一遍,沒有找到青蘿的蹤跡,問了路人,也沒人見過她。”

青蘿和青藤都是自小就跟在褚潯陽身邊長大的,主僕的感情非同一般,褚琪楓心裡也是真的着急,擡手攬住她的肩膀道:“我已經調派了人手繼續去找了,一定會找到的。”

“嗯!”褚潯陽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擡頭看向他的時候就有幾分懊惱道:“都是我大意了,當時就不該叫她一個人去的!”

她是對青蘿的身手太自信了,畢竟青蘿跟她這麼多年辦事還從來沒有失手過,卻一時也忘了對方是和她之間苦大仇深的蘇霖。

“別難過,人沒找到就還有希望!”褚琪楓道,因爲是在外面,也不好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只仍是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現場那裡我也去看過了,應該是有人介入帶走了她,那人既然沒當場殺了她,或許真是救人的。”

褚潯陽抿着脣角,微垂了眼睛不說話。

褚琪楓也是無奈,最後還是隻能妥協,隔着袖子握了她的手腕道:“走吧,我陪你一起去找!”

自己的妹妹是什麼脾氣他清楚的很,這個時候要勸她回去等消息絕不可能。

這麼一番耽擱下來,天色已經漸漸晚了,褚琪楓的心裡也有幾分焦躁,看了眼遠處逐漸暗沉下來的天色,然後深吸一口氣躍上馬揹帶着一行人打馬離開。

京城西北角有一片低矮破舊的民居,這一代居住的多是外鄉人,有走江湖賣藝的雜耍班子,有暫居此地做些雜活的手藝人,也有自己做些小物件出去擺攤餬口的小商販,三教九流,人口關係十分複雜混亂。

入夜之後,家家戶戶都早早的閉合了院門不再露面。

狹窄逼仄的巷子裡,有人步履匆匆而行。

月色下隱約可見,那是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光線很暗,並不看清他的臉。

他似是對這一代的地形十分熟悉,七拐八拐很快便推開了一間不起眼的農家小院的院門閃身走了進去。

那院子裡兩間房,入夜之後越發顯得沉寂安靜,正對大門口的屋子裡透出些許色澤微暖的燈光。

男子舉步過去,推開了房門。

屋子裡的擺設十分簡單,最裡面一張大牀,牀邊一張小几,屋子中間擺了一套有些年頭的陳舊桌椅。

彼時正對門口的牀邊上側坐了一個人,深藍色的簡便袍子,髮絲簡單的挽了一個髻,半垂下來的碎髮遮住了半張面孔,看着是個男子的打扮,五官的線條也略顯了幾分剛毅,但是細看之下還是能夠確定——

那是個女子。

女子坐在牀沿上未動,其實是從那人進了巷子就已經分辨出了來人的腳步聲。

此時聽他推門進來她也沒擡頭,仍是捏着牀上昏睡中的少女的手腕細細把脈,只輕道了一句:“來了?”

“嗯!”那男子應了一聲,舉步走過來。

他穿了一身灰色的長衫,衣物的式樣十分的刻板簡練,全身上下更是乾乾淨淨的連半點飾物贅累也沒有,足見是個十分謹慎心細的人。

牀上睡着的少女年歲不大,也就十三四的模樣,彼時那一張臉孔卻像是一張沒有生命的白紙一樣,連氣息都十分微弱,不是別人——

正是白天在路上被人救走的青蘿。

男子皺眉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問道:“怎麼回事?”

“白天的時候我在街上偶然遇到,就把她帶回來了。”女子道,語氣平平,“好像是和長順王府的人起了衝突,長順王世子的身份特殊,我沒能動他,所以就順手把她帶回來了。”

“傷的很重?”男子隨口問道,平和的眉目之間莫名帶了幾分惱意。

女子見狀就主動起身讓開。

那男子挪了兩步過去坐在牀邊,也探手替青蘿探了一下脈,眉心的褶皺卻似是不經意的越堆越多。

女子看着似是有些失神,片刻之後卻又飛快的鎮定下來,只就公式化的陳述道:“傷的不輕,肩上的傷倒是不致命,不過腹部那一處傷了內臟,我替她處理過,但不保證她還能不能挺過去,而且就連她幾時能醒也都是個未知數。”

青蘿這樣的傷,要不是她自己本身的意志力驚人,就算是被帶回來也早就是一具屍體了。

這樣的耗時耗力,若是換做別人她是指定不會管的,可偏偏陰錯陽差讓她遇到的是青蘿。

女子的心思飛快一轉,就又繼續說道:“你的意思呢?我沒把握一定保得住她的命,要送她回去嗎?聽說東宮的人正在大肆搜尋她的下落。”

男子給青蘿試了一下脈,得出的結果也是一樣——

脈若遊絲,的確是驚險萬狀的。

他抖了下袍子起身,目光移到女子的臉上,想了想道:“她看到你的臉了?”

“嗯!”女子點頭,“不過她當時傷重,即使真能醒過來倒也未必記得了,或者——”

她說着,頓了一頓,明顯是猶豫了一下。

那男子擡頭看向她,一瞬間心裡已經明白了她的打算。

“不!即使不死,她短時間內也不能再出現了。”男子閉上眼仔細的思量片刻才緩慢的開口,算不上命令,但同時也更明顯不是個商量的語氣,“你盡力吧,至於能不能活下來——聽天由命!”

“嗯,我會處理。”女子也不多說什麼,走過去給青蘿掖了掖被角,面上神情寡淡,半分情緒也無。

男子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和那張永遠都沒有表情的臉,眼底神色略有幾分無奈,不過在她安置好了青蘿轉身的時候已經恢復如初,清明一片。

兩個人的目光不經意的輕輕一觸。

女子似是有話要說,不過嘴脣微微一動,最後卻是抿着脣角沉默了下來。

“你的傷——”男子的目光掃向她肋下的位置,剛剛開了口緊跟着下一刻卻是話鋒一轉,淡淡說道:“這段時間暫時不要再出任務了,有事情都讓其他人去做。”

“嗯!”女子垂下眼睛,略點了下頭就再沒了後話。

屋子裡再次安靜了下來,只有燭火燃燒時候發出微弱的爆裂聲。

相對無言的靜默片刻,終還是那男子先妥協,擡手自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遞過去。

女子什麼都沒問的接了。

男子方纔說道:“這是番邦貢品裡面夾帶的雪參丸,扔在庫房裡了,說是經過特殊提煉,對傷口復原有幫助,你拿去吧。”

他自己說完頓了一下,緊跟着又看了眼牀上的青蘿,補充道:“你和她每人吞一粒,或許會有效果也不一定!”

這樣的欲蓋彌彰,哪怕是對她的關心也都不能坦然面對了。

他們之間,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的局面?

女子捏着那小瓷瓶在手,緊了緊,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點頭,“嗯!”

在屋子裡的氣氛再度凝結之前,那男子已經果斷的開口道:“那我走了!”

“嗯!”女子站在原地沒動,連一句“小心”都沒有囑咐,只就平靜的看着他推門出去,然後又轉身合上房門,再到後面他落在窗紙上的影子逐漸變小模糊,最後是朦朧不清的一聲院門開啓又再閉合的聲音。

青蘿處於重度昏迷當中,生命隨時可能中斷,連呼吸聲都低不可聞。

屋子裡的火盆雖然燒的很旺,但是這樣荒涼的寂靜之下還是叫人覺得徹骨的冷和寒。

靜默的站了許久,女子方纔轉身回到牀邊,取過旁邊小几上的茶盅。

因爲是彌足珍貴的貢品,那小瓷瓶裡的藥丸也就只有兩顆,乳白色半透明的藥丸,打開瓶子就能聞到極其清涼的草藥味。

她倒了一顆出來,用半溫的清水化開,然後坐到牀邊半扶起奄奄一息的青蘿將那半盅藥汁仔細的喂到她嘴裡,動作刻意放的很慢,直到確定青蘿將那藥汁全部嚥下去了纔將人放回牀上重新安置好,又把剩下的一顆藥丸原封不動的收藏了起來。

延陵君和褚潯陽雙方方面集體出動,褚琪楓調動了東宮的侍衛和部分九城兵馬司的人馬,延陵君則是連蘇逸千機閣的關係網都動用了,全力搜尋青蘿的下落。

搜尋的範圍從最開始的望江樓一帶已經擴展到全城,一番的明察暗訪之下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夜已過三更,褚琪楓和褚潯陽都是一籌莫展騎馬慢慢的往回走。

“難道她是被人直接帶出成了嗎?”褚琪楓也有些不確定了起來,畢竟從那侍衛的供述來看青蘿是受了傷的,這樣多耽擱一會兒就多一分的危險。

“不一定,或許延陵那裡已經有消息了呢!”褚潯陽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不知道是安慰褚琪楓還是安慰她自己的。

褚琪楓看着她眉目間的倦色不免就帶了幾分心疼,擡手輕輕揉了揉她腦後髮絲,目光不經意的一瞥恰是掃見她發間十分眼生的玉簪。

那簪子的質地雕工都不是俗物,他以前卻是從沒見她戴過的。

褚琪楓的目光微微一滯。

褚潯陽見他久不說話就側目看過來道:“哥哥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

褚琪楓笑笑,視線卻還是忍不住移過去在她發間簪子上流連,幾次想要開口詢問卻都是欲言又止。

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眼見着再過三條街巷就能到家,卻見前面火光蔓延迅速襲來。

氣勢如虹,大有雷霆萬鈞之勢。

褚潯陽和褚琪楓都是不由的心神一斂互相對望一眼。

“你們是什麼人?”蔣六當先打馬迎上去,擋在前面。

那一行人來的很快,竟是宮裡御林軍的裝束,領頭一人打馬上前,手中聖旨映着火光明豔異常,“潯陽郡主膽大包天,指使自己的侍婢入衙門行刺京兆府尹顧大人,皇上有令,即刻將其收監打入天牢,交予大理寺審訊問罪!”

行刺顧長風?

褚潯陽心裡覺得好笑——

這顧長風就算是沉不住氣,可是這段數也未免太低端了!

“你說本宮叫人行刺顧大人?”褚潯陽莞爾,垂眸把玩着手裡馬鞭,“你既然是有聖旨在手,那就應該是人證物證都已齊全了是吧?”

那人面上的線條冷毅,很有幾分桀驁的冷冷道:“卑職只管奉命拿人,不管郡主認罪與否,那都是日後到了公堂上面的事了,現在只請郡主和郡王爺行個方便,先隨卑職回去覆命吧!”

說話間他已經一揮手,示意隨行的御林軍上前拿人。

他有聖旨在手,褚琪楓和褚潯陽誰也不會傻到在這裡和他們理論。

褚琪楓卻也沒叫那些御林軍近褚潯陽的身,而是上前一步橫臂攔了。

那人也是極有眼色的,立刻打馬上前將手中聖旨雙手呈上。

褚琪楓確認之後確定是皇帝的筆跡和玉璽蓋章無誤,眼底神色就不覺的多了幾分凝重,不過他的面色卻是始終平靜,將聖旨交還回去又替褚潯陽仔細的整理了一下身上大氅,道:“你跟他們去吧,別怕,有我和父親在,不會叫你蒙受不白之冤的!”

“嗯!”褚潯陽笑笑,“哥哥不必替我擔心!”

言罷就打馬上前,融入對方的隊伍中間,被數十御林軍嚴密的護衛起來。

“多謝郡主和郡王爺體恤!”那奉命拿人的校尉看着兩人這般坦然的神色倒是一愣,轉身之前略一遲疑還是壓低了聲音對褚琪楓露了點口風,“郡王爺,顧大人被刺身亡,皇上動了雷霆之怒,請您心裡早做準備!”

不是苦肉計?顧長風——

死了?

------題外話------

→_→爲了證明我不是金手指,女主終於栽跟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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