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褚潯陽突然笑了一聲,有種如釋重負又異常慶幸的情緒在心中激盪。
“也是湊巧了。”褚琪楓嘆一口氣,從遠處的天際收回視線,正色道:“對了,你是怎麼發現這個人的?”
提及此事,褚潯陽也只是覺得慶幸而已,道:“只是偶然,說起來也是湊巧,我只記得小王叔起事那日,在火場前似是見過他的臉,說起來也當真是運氣的很,如果不是這一次偶然遇見,誰會想到後面還會有這麼一個人在興風作浪呢。”
“是啊!”思及此事,褚琪楓也是欷歔不已,“也是我的疏忽,事後沒有仔細盤查他後面的勢力,這個奴才,叫做陳四,原是小王叔身邊的人,據說小王叔在時,十分信任他,所以對他多年經營培植起來的所有勢力,這個奴才都瞭若指掌。只是後來小王叔死後,他凡事都沒有主動出頭,只本本分分的跟在褚昕芮的身邊,緊跟着又隨她去了南華,我就更是沒有多想。”
應該是去了南華以後,這陳四才又逐漸從褚昕芮的身邊的陣營裡脫離了出來。
否則——
如果他手上還掌握着褚易簡培植出來的殘餘勢力,又怎麼會對褚昕芮全無幫助,眼見着她自取滅亡而完全沒有施以援手?
褚潯陽的心頭猛地一跳,還是有些意外道:“這樣說來,他後期應該是已經放棄褚昕芮了,那麼這一次秘密遣返,捲土重來又是衝着什麼?”
“無非還是對小王叔的死耿耿於懷罷了。”褚琪楓道,冷哼了一聲,“他自毀容貌,找幾乎在南華換了一重身份,又陽奉陰違的認了新主子,這一次渾水摸魚的潛回來,就是衝着挑撥兩國關係的目的。”
褚琪楓說着一頓,目光深沉的看了褚潯陽一眼,雖然心裡莫名覺得發悶,面上還是竭力維持一種平靜如初的表情,淡淡道:“聽說延陵君回來了,他應該有跟你說過,這一次南華方面意欲破壞兩國聯姻的是陳皇后。”
“是她?”褚潯陽倒是頗爲意外,爲蹙了眉頭道:“這個女人還是很有幾分心機的,明知道崇明帝都沒有這方面的打算,她這是——”
總不會是喪心病狂,異想天開的想要孤注一擲,直接推風連晟上位吧?
“陳氏在她那裡潛伏,本來就是爲了掩藏身份,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卒子,事情的起因他並不知道。”褚琪楓道,眼中有幽冷的光芒一閃,“不過我估計她應該只是私心作祟,想着破壞了聯姻之後再渾水摸魚,畢竟——只有你嫁入皇室,才能確保兩國一定可結秦晉之好。”
這一點褚潯陽倒是不曾多想,聞言微愣住,隨後就無所謂的輕笑了一聲道:“風連晟就由着她胡來,看來他們和那一家子之間還有的糊塗官司打呢!”
陳皇后急功近利,會一時拿錯了注意,這沒什麼奇怪的。
可是風連晟——
只許是他提前並不知情,否則——
他就是在眼睜睜的看着陳皇后自己給自己挖坑來跳。
就說這人的城府很深,果不其然,明明和陳皇后不是一條心,卻能在對方面前完美僞裝着做了十多年的孝順兒子——
這也是種難得的本事了。
誠然這些都是別人的家務事,褚潯陽也懶得多費心思,趕緊重新整肅了神情道:“他們的事,還是留着給他們夫妻母子之間去爭論吧,關於褚易簡的餘黨,那陳四是如何交代的?他這樣一人,想要把一切握在手裡完全策動,似乎也不太現實,他是另投了新主嗎?不過那人肯定不是褚琪炎,我晚上纔剛見過他,看他的表現,應該也是全不知情的,否則肯定不能讓我這麼順利就把人帶回來了。”
“應該是跟他沒有關係的。”褚琪楓道:“據那個奴才自己招供,他只是因爲對小王叔的死耿耿於懷,所以纔在暗處伺機而動,尋找可乘之機來算計生事的,只可惜功敗垂成,只第一次就剛好被你拿回來了。”
褚潯陽聽了這話,才稍微放心了些,又再想了想道:“那他供認的——”
“小王叔逼宮事敗之後,褚沛就了勒令褚琪炎將其餘黨蒐羅打壓了一遍,當時絕大多數都已經落網,還有幾個隱藏較深的,沒有揪出來,我現在馬上要親自去一趟城外的虎威大營。”褚琪楓道,對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又拍了下她的肩膀道:“父親纔剛回來,這兩天都徹夜在御書房處理奏章,時候也很晚了,你乾脆也別回去了,過去多陪陪他吧。”
“嗯!”褚潯陽點頭,不是很放心的叮囑道:“雪天路不好走,而且軍營那邊可能比較容易生亂,哥哥你多帶些人手,一定要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褚琪楓頷首,“事不宜遲,那我就先走了。”
言罷就匆匆下了臺階。
雪勢一直沒有緩和下來的趨勢,只兩人說話這麼一個來回的好功夫,地面上才被宮人清掃不久的路面上就又變成了花白一片。
褚潯陽站在高高的臺階上面目送褚琪楓,看着他匆匆而行的背影,突然心下一動,就又叫住了他,“哥哥!”
褚琪楓止步,回頭,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褚潯陽快步追過去,解下身上大氅給他披在肩上,重又囑咐了一遍,“萬事的當心!”
褚琪楓垂眸,看着她手指翩飛在眼前穿梭,將那大氅的帶子繫好,眼中情緒突然莫名一閃。
唯恐褚潯陽發現,他卻又緊跟着往旁側移開了視線。
褚潯陽擡頭的時候,恰是捕捉到他眼底似是愧疚又似是心虛的一點複雜情緒,心下就跟着好奇了一瞬,可是待要仔細回味的時候,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了哥哥——”暫時把這一點不切實際的錯覺拋開,褚潯陽突然又再正色說道:“羅煒的事情也拖的很久了,既然這次要將小王叔的餘黨一網成擒的話,他那裡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要不——我抽空去見羅世子一面吧!”
羅騰和羅思禹這雙兄妹,全都有勇有謀,倒是一對兒那得的明白人。
羅煒是其罪當誅,但是對那雙兄妹——
怎麼說呢,褚潯陽大約是覺得有點惺惺相惜吧!
“不用了。”不想褚琪楓卻是想也不想的直言拒絕。
自從掌權以來,褚琪楓在處理政事上都以手腕狠辣果決著稱,但是褚潯陽卻瞭解他,他並不是晚安泯滅人情,對羅家——
其實是真的沒有趕盡殺絕的必要。
“怎麼?”褚潯陽詫異的看着他。
“這件事你別管了,稍後我會自行處理妥當的。”褚琪楓道:“我趕時間,先行一步,回頭再和您細說。”
說完就匆忙的轉身離開。
他深夜出行,褚潯陽也是不能放心,就還是站在雪地裡,久久未動。
“公主,這外面天寒地凍的,還是先走吧!”青蘿解下自己的大氅給她披在肩上,桔紅也撐了把傘過來。
“嗯!”褚潯陽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卻是直接轉身朝身後慎刑司的大門方向行去。
“殿下不去御書房伴駕嗎?”桔紅追上去一步。
“我晚點再過去。”褚潯陽也不多說,直接快步走了進去。
慎刑司這裡總管兩種職能,一種是專門監管反了錯的宮人服役受刑的,而另外,右邊的幾間石室則是對方滿了刑具,也有審訊逼宮的一套體系。
褚潯陽進門就直接右轉,進了裡面相連的石室。
那些屋子因爲使用的不是特別頻繁,裡面到處散發着一股陳腐之氣,亂七八糟沾滿血跡和穢物的刑具擺放再靠牆一側的角落裡,尤其是晚上,看上去更是分外駭人。
褚潯陽彎身走過第二道門的時候,裡面剛好有幾個侍衛拖着渾身是血不省人事的疤麪人陳四從最裡面的石室裡出裡。
“公主殿下怎麼來了?”侍衛們大爲意外,連忙往旁邊讓路。
“我就過來看看,你們不用管我!”褚潯陽道。
陳四顯然是受了重刑了,頭髮蓬亂,滿面血污,沒有疤痕的一半臉上這會兒也完全分辨不出皮膚的本色來。身上衣物破爛不堪,碎裂處清晰可見皮膚上的鞭痕和深淺不一的傷口,顯然是受過多重刑具的摧殘了。
彼時他已經奄奄一息,昏迷中連呼吸聲都變得虛弱異常,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會中斷一樣。
“這奴才是個硬骨頭,太子殿下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叫他吐了口的,這裡污穢不堪,公主還是回去吧,免得污了您的眼。”一個侍衛恭敬的說道。
他們都是褚琪楓的心腹,所以對褚潯陽的態度並不見諂媚,而是打從心底裡的尊重。
褚潯陽盯着那陳四看了好一會兒,剛好裡面又有兩名侍衛捧着筆墨紙硯,並一疊用過的宣紙走出來。
“見過公主殿下!”兩人也是沒想到褚潯陽會出現在這裡,本來正在談笑,這便離開閉了嘴。
“先把他帶下去吧!”褚潯陽又看了陳四一眼就不甚在意的擺擺手。
“是!”前面的幾個侍衛得令,趕緊將人拖着走了。
褚潯陽抿抿脣,走過去,漫不經心的取過那幾張宣紙查看上面書寫的內容,一共只有一頁多一點的字跡,清楚明瞭,羅列的都是一些人名。
“這就是那奴才供認出來的?”褚潯陽隨口問道,一面飛快的將紙張上的人名瀏覽了一遍。
“正是!”那侍衛回道。
褚琪楓在她面前沒有秘密,是以也沒人覺得她這舉動有任何的不妥。
褚潯陽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看過去,一共十四個人,其中職位最高的就是戶部尚書孔方,而最具威脅性的則是虎威大營的一個副參將,顯然——
褚琪楓深夜離宮,就是衝着這人去的。
如果陳四的供認屬實,一旦被這人察覺了消息,會不會狗急跳牆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那就不好說了。
而除了這兩人之外,其它的都算不得什麼太惹眼的人物。
之前褚琪炎出面的議論清洗,想來能留下這些漏網之魚已經是極限了。
褚潯陽倒也覺得合情合理,遂就將那兩張名單塞回侍衛手裡,道:“仔細收好了吧!”
她拍了拍裙子,轉身往外走,突然就又隨口問了一句,“哥哥親自去了虎威大營,那孔方呢?他那裡派了誰過去?”
其他人都還可以暫緩處置,卻唯獨孔尚書,佔據了這樣位置的人,一定不能馬虎。
“沒有!”不想,身後那侍衛卻是如是回道。
褚潯陽還恍然以爲自己聽錯了,驟然止步,擰眉回望過來。
“殿下沒說是要將孔尚書怎樣,只說他要急着出宮一趟,讓屬下等人將這些供詞先送回暢鳴軒他那裡存放。”那侍衛老實回道。
褚潯陽的心跳一滯,心裡突然咯噔一下,臉色不覺的陰沉下來。
兩個侍衛略有所查,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的確是什麼也沒說的。”
雖說接觸到兵權的人更可怕,但孔方是一部尚書,位高權重,這些年經由他手提拔認命的官員不在少數,雖然不見得人人都是他的門生,但他在官員中間的威信不低,絕對是佔有不小的影響力的。
褚琪楓會親自去虎威大營,這不足爲奇,卻怎麼可能對孔方完全放任,官也不管?
這——
實在是太奇怪了。
褚潯陽的心裡雲遮霧繞,慢慢浮現了一個謎團盤桓不去,想了想,就又折回去,再次一把奪過那侍衛手裡的名單,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查看。
侍衛們和她的侍婢們全都不明所以。
“公主,怎麼了?難道是這份名單有問題?”桔紅走上前來問道。
彼時褚潯陽一心沉浸在那份名單裡,無暇顧及,從頭到尾將那名單又看了兩遍,又再問道:“這些——都是那個奴才招認的?順序——就是這樣的?”
“是啊!”兩個侍衛互相對望一眼,還是沒能明白她到底何出此問。
褚潯陽緊抿着脣角,一張臉上的神色已經陰鬱到了極致,眼睛裡有怒意翻滾沸騰,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將那兩張名單狠狠一甩,轉身就飛奔往外跑去,一面冷聲的吩咐道:“快去備馬,叫朱遠山來。”
她走的很快,一陣風一樣直接卷出門去,看的所有人都傻了眼。
幾個丫頭的反應還算迅速,拔腿就追,也遵從她的吩咐趕緊下去安排。
褚潯陽騎着過來這裡的戰馬已經被褚琪楓帶走了,這會兒她也等不得轎子或是步輦代步,直接就徒步直奔了南宮門的方向。
路過御花園的時候,青蘿已經抄近路把朱遠山找了來。
“公主——”朱遠山氣喘吁吁的就要行禮。
“行了!”褚潯陽卻是直接一把將他攔下,不由分說的直接問道:“今夜父親御書房外的守衛是何人負責?”
“啊?”朱遠山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一時半刻的竟然完全沒反應過來,“公主您問這個做什麼?”
“是什麼人?”褚潯陽也沒耐性解釋,直接音量拔高,幾乎是吼了出來。
朱遠山還是頭次看她這樣失態,冷不丁打了個寒戰,連忙道:“屬下剛從侍衛值班房過來,今夜本來是校尉林武木當值的,可是就在剛剛,有太子殿下身邊的親信過去叫走了陸元,說今晚叫陸元過去。”
陸元是褚易安老部將的兒子,從十多歲就開始跟在他身邊歷練,忠心耿耿,主僕間的情分也十分深厚,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背叛的。
“果然如此,哥哥他早有安排了!”褚潯陽喃喃低語,說完也不管其他人聽得懂聽不懂,立刻就又擡眸看向了朱遠山道:“你現在也馬上過去,調派心腹的侍衛,把御書房外面的守衛再加固一重,在本宮和哥哥回宮之前,都不要擅離職守,知道了嗎?”
“我也去?”朱遠山不解的指指自己的鼻尖。
“是!你親自去!”褚潯陽點頭,又強調,“事情你先和曾奇打個咋呼,如果可以,暫時就先不要驚動父親了,現在馬上去!”
她的語氣焦躁,神色之間又明顯透着怒氣和慌張。
朱遠山想也知道這必定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再不敢怠慢,趕忙答應着,就一溜煙的跑了。
褚潯陽也不遲疑,緊跟着又往宮門口的方向狂奔。
幾個丫頭俱都緊張不已,一句也不敢多言的咬牙追隨。
宮門那裡她今夜爲了秘密拿人而帶出來的兩百侍衛都已經準備就緒,褚潯陽直接翻身上馬,振臂一呼,“走!”
然後就匆匆調轉馬頭,往南城門的方向狂奔而去。
大雪紛揚,天地間蒼茫一片,鵝毛大雪落在臉頰上,瞬間就融化成一片冰冷的水珠,水珠越融越多,最後匯聚成股,沿着下巴低落在領口裡,凍的人一個激靈。
“公主,到底怎麼了?是那疤麪人的供詞有問題嗎?”青蘿緊追着褚潯陽,忍不住問道。
“豈止是那份供詞有問題,根本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圈套。”褚潯陽道,神情惱怒,語氣憤恨,“是我們都被那個叫做陳四的奴才耍了,他根本就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的,從我發現他,將他連夜送進宮去拷問,這些——根本從頭到尾都是一場戲。”
“啊?”幾個丫頭大爲震驚,“怎麼會?那他爲什麼又要這樣做?”
褚潯陽心裡又氣又悔,就沒有再做聲。
映紫擰眉想了想,忽而腦中靈光一閃,沉吟道:“是爲了誘使太子殿下連夜出城,恐怕——他們在沿路會有埋伏!”
一語中的。
褚潯陽的眼中更添幾分怒意,卻是無心再多說什麼了。
一切破綻都在陳四的那份供詞上,這個人,爲了掩藏身份司伺機而動,不惜自毀容貌又吞嚥火炭將喉嚨灼傷來改變聲音,只爲了掩飾身份他就能做到這樣的地步,足見這人是骨頭能有多硬了。
就這麼一個對自己都能無限制下狠手的人——
就算褚琪楓嚴刑逼供,恐怕能撬開他嘴巴的可能性也不大,他應該是寧死也要抗住的。
誠然爲了力求逼真,那一場受刑的戲碼他也是忍耐到了極致,直至體無完膚才“無奈”招認,而他給出的那份名單——
第一個給出的名字卻是吏部尚書孔方。
中間再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像是到了最後,纔不得已的供出了虎威大營裡的內應。
這份名單,驟然一眼看去,似乎也沒什麼,但如果假設之後再回頭去想,就大有問題了。
他會一直壓着虎威大營離的內應不提,這很正常,畢竟這人非同尋常,能保住就最好了,可是他卻從一開始就迫不及待的供出了孔方。如若孔方會被認爲的亂黨被處置,絕對是要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屆時官場上勢必捲起一場風暴,人人自危,可想而知,對朝廷會造成怎樣的衝擊。
如果孔方真有問題也還罷了,如果沒有——
那對朝廷來說就是莫大的損失。
這樣想來,這份供詞就真的是大有問題了。
而就褚琪楓的作爲來看,他分明是從一開始就洞穿了這陳四的詭計,卻還是將計就計,順着對方提前安排好的戲本子在走,直接出宮,奔了虎威大營了。
“如果他是有意爲之,那就是故意要引太子殿下出宮的?太子殿下豈不是很危險?”青蘿憂慮說道。
“可是怎麼會呢?會不會是我們多想了,那人——”桔紅還是覺得那以置信。
怪只怪那陳四的佈局太過周密,凡事欲拒還迎,都做的步步到位。從意圖拒捕逃命,到褚潯陽認出他時候的那種震驚無比的神色,都做的惟妙惟肖,完全不留破綻,誰又會想到他根本就是故意落網,以身作餌來成了這一計呢?
那麼他現在誘使褚琪楓出宮又是意欲何爲?沿路伏擊,想要對褚琪楓不利?或者同時還會孤注一擲對宮裡的褚易安也下手?
而更明顯的是,褚琪楓這是將計就計,要將他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引誘現身,反戈一擊的。
只是對方分明是事事都經過最精確的估算和佈局,他這一趟,註定是走的兇險異常。
主要——
背後那人,實在是難纏的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