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曲，那妖孽你怎麼還不給我趕走。”慕容傾塵坐在外面的涼亭，將手裡的茶杯轉了轉，卻又不喝，外頭陽光若碎金子一般灑下，給花木渡上了一層暖洋洋的光澤。
慕容曲低着頭，不敢擡眼看他，一想到昨天晚上跟草包喝酒，他就覺得對不起公子。
慕容曲猶豫的瞄了慕容傾塵一眼，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說昨晚的事情……
“嗯……那個……”
“怎麼回事。”慕容傾塵有些不悅的看着吞吞吐吐的慕容曲。
妖孽都在狀元府呆了多少天了，難道真要做她的師父不成，他可教不了這個徒弟。
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白玉的桌子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慕容曲背脊發涼，他是想讓師父趕走草包的，可自家師父倒是好，不僅沒有爲難她還待她比自己都好。
慕容傾塵陷入苦惱，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涌進耳朵裡。
他側目一看，顧顏歡正在修剪花草，原本消瘦的身子胖了些，氣色紅潤有光澤，她一邊修還一邊和管家歡聲笑語。
沒想到，這個妖孽在自己的地盤上還混得風生水起，都快忘了自己這個主子了。
“茶涼了，阿曲你把她叫過來。”慕容傾塵瞥了顧顏歡一眼。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顧顏歡就由慕容曲帶了過來。
“師父，有什麼事，是不是要教我了？”顧顏歡望着慕容傾塵清俊的面容兩眼放光。
慕容傾塵乾咳了一聲，別師父師父地叫他好不好，他還沒說要收她這個徒弟呢，一個廢柴妖孽叫他師父好有壓力的好不好。
“給我泡壺茶。”他指着桌上的青花瓷茶壺，拿眼去看顧顏歡。
“沒問題，交給我！”
顧顏歡抱着茶壺就到廚房裡去了，不就是泡茶水，這還不簡單，想當初自己在宰相府不知道泡了多少次了，都快要泡吐了。
沒多會兒，顧顏歡就把茶壺放到了慕容傾塵面前，還十分勤快地給他倒了一杯。
慕容傾塵眉毛微揚，感覺到手心裡的溫度剛剛好，不熱不涼，可是，他並沒有去喝，玉手一翻，茶水盡數倒在地上，一滴沒有剩餘。
“這茶有點涼，本公子一試就知道，再去倒。”慕容傾塵把茶杯放下，眉毛皺起來，對着顧顏歡幾乎是吼的。
是嗎？可能師父的手感不好。
顧顏歡聽話地又拿起茶壺重新去煮了一下，回來給慕容傾塵倒上，恭敬地端到他跟前，“師傅你嚐嚐，這回，不涼了。”
慕容傾塵的眼神瞟過她，接過茶杯，又是隨手一倒，“這回是不涼，熱了。”
顧顏歡看着倒在地上的茶水，來了氣！自己泡了溫和合適的，他非說涼了，煮了溫度更高的，偏偏又說燙了！這要說不是爲難自己，誰信！？
慕容傾塵察覺到她怨恨的目光，回頭朝她道：“怎麼，受不了的話你可以隨時離開，這裡不缺你這麼一個人。”
“慕容傾塵，你！”
太過分了！顧顏歡把袖子挽起來，他這是故意要刁難自己，必須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慕容傾塵看這陣勢，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慕容曲，“阿曲，你給我上。”
他把慕容曲推到顧顏歡面前，顧顏歡來不及出拳就被慕容曲握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兩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太過分了！顧顏歡咬着銀牙，使勁掙扎，奈何慕容曲握得緊，顧顏歡怎麼也掙不開，她伸腿去踢慕容曲，又被慕容曲一腳踢中膝蓋。
顧顏歡疼得呲牙咧嘴，單膝跪地，雙手被慕容曲束縛，頭頂梳好的髮髻散了開來，衣服有了褶皺，衣領下滑。她恨得不行，對慕容傾塵高聲喊着：“慕容傾塵，有本事你出來，我們單挑。”
出來？慕容傾塵藏在慕容曲身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出來幹什麼，他是有病，但又不是傻。
“放手。”顧顏歡眼裡的痛苦顯而易見，慕容曲死死把她的兩隻手扣住，一點也不憐香惜玉，手腕上加重了力道，彷彿要把她的手給生生掰下來。
顧顏歡緊緊咬着下脣，有鮮血溢出，她彷彿都能聽到手上骨頭碎的聲響。
“放了她。”慕容傾塵看她嘴角流血，急道。不用這麼狠，他只是想把她趕出去而已，並不是想要她的命。
慕容曲看見顧顏歡咬破了嘴脣，趕緊放開，心裡懊惱自己沒輕沒重，萬一鬧出人命就不好了。
得到解放，顧顏歡再無力氣，軟在地上，全身骨頭痠痛，看着慕容傾塵恨得咬牙。
慕容曲心有愧疚，伸手想扶她起來。
顧顏歡拍掉他的手，自己支撐着身子從地上爬起來，擦着眼淚向廚房跑去。
“凌叔。”顧顏歡還沒有踏進廚房的門，就朝裡面語帶哭腔的喊道。
慕容凌正在用胡蘿蔔雕一隻大鷹，聽到顧顏歡喊自己，放下手裡的東西就走了出去。
“慕容傾塵，欺負我。”顧顏歡看清他眼裡的關心，忍不住撲向他的懷抱，淚眼汪汪地訴道。
他們都欺負自己，傾塵公子又怎麼了，有才華又怎麼樣，她的要求又不過分，當她師父會死呀！
顧顏歡越想越傷心，索性在慕容凌的懷裡失聲痛哭。
慕容凌聽得一知半解，再看她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細細琢磨，慕容傾塵，欺負她。他一瞬間明白了，他家公子未免太過分了，竟然霸王硬上弓！
“走，凌叔跟你找他。”慕容凌十分義氣地拉過顧顏歡的胳膊，顧顏歡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擡起袖子擦去眼角的餘淚。
顧顏歡吸了吸鼻子，走到廚房裡面抽出一把鋒利無力的刀交給慕容凌，“凌叔，帶上這個。”
慕容凌遲疑地接過，這樣不好吧。
走在路上，慕容凌很不解。公子名聲在外，在府裡對下人也是親切有加，他來狀元府十年也沒有見公子責罰過那個下人，怎麼會如此欺負一個弱女子？
“丫頭，公子真的欺負你？”慕容凌認真看着顧顏歡，語氣加重了幾分。
顧顏歡正在氣頭上，伸出自己被慕容曲握地淤青紅紫的手，非常肯定地點頭，“什麼傾塵公子，只會欺負弱女子。”
慕容凌看那手腕真是紅了一片，於是再無遲疑，帶着顧顏歡就直衝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