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一邊扶着楚南熙的秦嬤嬤氣的直抖,既生氣又心疼,卻懾於齊子皓的氣勢,準備指向葉卿清的手又縮了回去。
只是,若是目光能殺人的話,在秦嬤嬤眼裡,葉卿清早已經被殺了不下上百遍了!
“南熙公主,有事說事!王爺和本妃可沒空陪你在這唱大戲!”葉卿清冷聲,態度也不甚耐煩。
楚南熙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中恨意不減,咬牙切齒地說道:“本宮是來找肚子裡孩子的父親的!”
楚南熙這話就差沒直接說她肚子裡孩子是齊承風的了,這女人臉皮到底是磨了多久啊,反正比牛皮耐用!
看着那些圍觀的百姓,葉卿清心裡一陣諷刺。
楚南熙這種人就是傻!和他們打過那麼多次交道了,難不成還以爲這些市井小民的議論就能給他們造成什麼影響不成!
之所以陪着她玩下去,只不過是因爲楚南熙是在太讓她和齊子皓膈應了。所以,她要死,也得身敗名裂了再去死!
葉卿清嘴角牽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南熙公主確實是找對人了,你這肚子裡孩子的父親,還真在這裡!十一、十四,把人都帶上來,讓南熙公主認一下到底是哪個!”
這些人可是重要的人,所以,散佈消息的任務完成了,自然得繼續控制起來防止被滅口了。
既然楚南熙這麼愛在大庭廣衆之下表演,那就讓她演個夠,好好過一下當戲子的癮!
看見葉卿清臉上的那抹諷笑,楚南熙心裡隱隱不安。
在看到那些被帶出來的地痞流氓時,楚南熙腳下一軟,整個身子直接倚在了秦嬤嬤的肩上。
一看到那些人,曾經那些羞恥、無助、怨恨又再次如潮水般席捲而來。
葉卿清嘴角的笑容像個小惡魔般再次綻開:“南熙公主,人都在這兒了,你自己認認吧!還是……其實連你自己也不確定到底哪個是你腹中孩子的父親。”
葉卿清表示,這次她可沒胡謅,楚南熙大概是真的不知道。
楚南熙的雙手氣得發抖,厲聲喝道:“定王妃,本宮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父王的,你休要在此胡說八道!”
葉卿清的眼神倏地變得狠戾,按住齊子皓的手,她冷聲對着那些地痞流氓道:“你們一個個地說實話,若有一句虛言,本妃決不輕饒!”
那些人知道這驛館裡的這些東齊人個個都不是好惹的,被關了這些天早就怕了,葉卿清一吩咐立即就七嘴八舌地就當天的情形說了出來。
“公主這孩子是我的,那天可是我第一個進去的,那還是處子之身呢!”
“你胡說,是我的,我折騰了她好幾次!”
“……”
這些人的語氣和架勢彷彿不是在談論楚南熙的孩子,而是在爭奪着一件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閉嘴!都給本宮閉嘴!再敢胡說八道本宮就割了你們的舌頭!”楚南熙尖叫了起來,她怎麼都沒想到葉卿清一個堂堂的王妃居然會使這種下作卑劣的手段,她一副恨不得將葉卿清千刀萬剮的表情,“定王妃,你以爲隨便找幾個人來污衊本宮便可以來掩蓋事實嗎?你休想!”
不得不說,此時的楚南熙已經魔怔了,她無數次地告訴自己這個孩子就是齊承風的!
不管別人有沒有信,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那些人見楚南熙不認賬一個個地又繼續說了起來。
沒辦法,小命握在人家手中,不說那就是死!
“我記得她那左邊肩上有三顆小痣!”
“對對,腿上也有,大腿根上那可還是紅色的呢!”
“……”
“啊!”楚南熙已經徹底瘋了,她大叫了起來,“本宮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齊子皓早在那批人第一次開口時就將葉卿清的耳朵捂了起來,這種污言穢語,他是絕對不許他的小丫頭聽的!
看着楚南熙那狀似瘋癲、眼眸通紅的模樣,直接一劍貼着她的臉便飛了過去。
“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順便帶下了她左邊的一大縷長髮。
楚南熙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股溫熱的感覺漸漸襲了上來,裙上一片血色……
齊子皓冷着臉帶着葉卿清便進去了,留給楚南熙的只有兩扇合起的大門,一如她剛剛來時那樣……
她設計了這麼一出,就像個跳樑小醜一般在大街上表演,甚至連齊承風的面都沒有見到。
連孩子流掉的痛她都感覺不到了……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此刻,公主府等着她的便是懿貴妃的一道懿旨以及送她上路、好全了皇家顏面的一杯鴆酒……
……*……*……
八月初二那日,楚天鳴順利登基,改元“永泰”,稱永泰帝。
尊懿貴妃爲皇太后,冊封東齊和親公主齊麗嘉爲昭順元皇后。
且封六皇子楚天瀾爲肅王,九皇子楚天詢爲安王,十二皇子楚天胤爲恭王。
雖然三位王爺都各自賜了封地,按理說成年王爺如楚天瀾那般也該前往封地纔是,可楚天鳴以協理國事爲由將楚天瀾留在了景城。
原因無它,楚國剛剛纔安定下來,朝中也經歷了一番大清洗,可那些不安定因素不可能短時間內就能清除個乾乾淨淨。
留楚天瀾在眼皮子底下一則確實是可以輔助於他,二來人在眼前總是要放心一些。
雖說這些年楚天瀾總是一副閒雲野鶴、不理政事的模樣,可皇室子弟,最擅長的不就是僞裝麼!
所以,對於楚天瀾,楚天鳴從未真正地放下過戒心。
至於楚玉,因爲之前周皇后僞造遺旨,那所謂的護國長公主自然是不存在了。
但是一如楚彥臨終前所期盼的那般,楚天鳴也並未虧待於她,另賜封她爲君玉長公主,同三位王爺一般,有自己的封地與府邸。
楚玉性子天真爛漫,楚天鳴與她這些年的兄妹之情也並非做假。
是以,這個妹妹的待遇倒是比三位王爺更好,真正沿襲了這些年來楚國“公主尊貴”的傳統。
楚天鳴登基之後,齊子皓等人也定於八月初六正式返回東齊,算一算日子,路上不算太趕的話,最遲十月下旬也能回到定京城,也不會錯過齊思思與顧煜的婚事。
因着現在是楚天鳴掌權,所以肖老太師與肖揚一起離開的事情自然也就不成問題了。
只是沒想到出發前夕,肖老太師居然莫名地從府裡失蹤了。
“人沒找到嗎?”見齊子皓走了進來,葉卿清急忙起身問道。
這件事也太奇怪了。
肖老太師已經致仕多年,不問朝事,也沒有什麼仇家,究竟是誰會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來呢?
人是早上老管家發現不見的。可肖府雖然稱不上門禁森嚴,但要是想要輕易將一個大活人帶出府也是沒那麼簡單的。
除非對方武功高強,進出能一點都不驚動守衛。
齊子皓拉着她的手,開口道:“已經派了人出去了,楚天鳴那裡也說過了,你別擔心。”
“你說,那些人會是周家的餘孽嗎?”葉卿清不解地問道,隨後又覺得有些不大可能。
即便真的是周家人又或者是北燕混進來的細作,抓了肖老太師能有什麼用?
臨近中午時分,人依舊沒找到,但是驛館裡卻突然接到了一封神秘來信。
信上說肖老太師現在在他們手裡,若是想要人平安無事的話,便讓葉卿清今日酉時正獨自一人前去城外的杏山坡。若是敢帶着別人,便立即殺了肖老太師。
這封信是個小乞兒送來驛館門口的,至於讓他送信的那人卻無從查起。
齊子皓手中捏着信,眉宇間微微皺起。
而一旁的肖揚則有些爲難地看了看葉卿清。
他也知道這一趟定然兇險無比,對方只讓葉卿清一人去擺明了就沒安好心。
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外祖父,也算這世上唯一的血緣親人了。
“子皓……”葉卿清試着開口。
“不行!”可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子皓嚴詞打斷。
他決不允許葉卿清去冒這個險。
對方顯然就是不安好心。
小丫頭那些花拳繡腿有等於無,況且現在時間上也不允許他們提前去杏山坡做準備。
對方很明顯就是做了充足的謀劃。
人他會想辦法去救,但是一切會傷害到小丫頭的舉動他都不允許!
這時,一旁的紫苑開口道:“奴婢願意易容成王妃的樣子前去!”
其實,紫苑這想法和葉卿清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她原本想着的也是可以找一個身形與自己差不多的暗衛前去。
如果她真的自己前去,能不能將人救回來還兩說。
對方這一出,很明顯就是在針對她或者說是齊子皓。就算最後綁走肖老太師的人守信將人放了回來,可她若被制住了便成了齊子皓的軟肋。
葉卿清在看問題時從來都是冷靜對待,一腔熱血也好、心地善良也罷。做事情總是需要量力而行,尋求最有效的方法達到最好的效果。
只不過葉卿清雖然的確是有這個打算,但人選卻絕不可能是紫苑。
雖說爲主子分憂是她身爲暗衛的義務與責任,而且從身形上來看紫苑都是再爲合適不過的人選,之前圍捕葉卿瑄時紫苑就曾假扮過她。
可今時不同往日,紫苑如今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尚未過去三個月的危險期,葉卿清是不會讓她拿自己的孩子去冒險的。
可沒了紫苑,還有別人不是!
綠翹倒是很想去,只不過她身形嬌小,與葉卿清的清瘦高挑相差太多,很容易引起懷疑。
最後,齊南聽了齊子皓的吩咐倒是領了一個合適的人選前來。
只不過……小男孩?
“你多大了?”葉卿清柔聲問道。
眼前這個姑且,稱作小男孩吧,與葉卿清身形倒是的確很相似,不過那張稚嫩的臉看起來最多也才十一、二歲吧!
“小男孩”抱拳回道:“回王妃,屬下十九,今年已經十四歲了!”
看到葉卿清明顯有些吃驚的表情,十九也很無奈。
誰讓他天生長了張娃娃臉呢!
他與十一、十四等人從小也都是由姚恆帶出來的,現在都是跟在齊南後面。
可相對於比他只大一歲的十一與十四兄弟,他就顯得矮小得多了。
但師父說過每個人都不一樣,有些人是會因爲練武而暫時影響生長的,不過沒事,一旦他過了十五歲,個子便會蹭蹭地漲上去了。
別看十九長得瘦小,能在整個定王府的暗衛裡排到第十九位,武功也是相當地厲害。
尤其他還有一門絕技,那便是擅長模仿他人的聲音,所以由十九來假扮葉卿清是再合適不過了。
酉時將近,十九換上了女裝,隨後又易容了一番便去了杏山坡。
當然,齊子皓他們不可能讓十九獨自一人前去,不但吩咐了一隊麒麟衛暗中跟着,他們自己也遠遠地跟在了後面。
其實葉卿清真的有些好奇到底是誰如此費盡心機地點名來針對她,雖然算起來她得罪過的人確實不少,可這次還真的是猜不到。
其實也不怪葉卿清沒想到,便是當他們真真正正地看到那個人時,還是吃了好大的一驚。
怎麼會是她?
這綁架肖老太師,要求葉卿清單獨來赴約的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的南縣主,南雲儷。
葉卿清不禁奇怪了起來,這南雲儷要是不傻便該知道他們定王府手下高手如雲,她該不會覺得憑她一個人就會翻出什麼風浪吧?
況且葉卿清覺得自己與她根本就沒用過什麼正面的交集,難道她是因爲肖揚娶了自己身邊的丫鬟所以遷怒自己?
“子皓,這附近還有別人麼?”葉卿清與齊子皓還有肖揚等人離得南雲儷待得地方並不遠,甚至南雲儷只要說話大聲一些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齊子皓搖頭,至少他沒有感覺到這附近有人在埋伏。
十九下了馬車,走到了南雲儷面前,她身後便是一處斷崖,縱然不能說深不見底,但沒有一點好的武功底子的人摔下去想不粉身碎骨也難。
見“葉卿清”準時來了,南雲儷陰測測的眼裡閃現了一抹詭異而又仇恨的光芒。
若不是之前她出城去廟中燒香遇到了那個神秘的女人,她還不知道她今天之所以會弄成這副模樣都是拜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所賜。
自從她和樊家的人去肖府門前鬧過一場之後,她的名聲就徹底壞了。那些名門世家的夫人小姐們看到她沒有一個不是眼帶鄙夷、扭頭就走,然而這種都還算是情況好的了。還有一些原本就看不慣她的甚至會對她各種冷嘲熱諷,一度讓她連門都不敢出。
不僅名聲壞了,肖揚也真真正正地做到了再也不管她的事,便是之前縣主府走水她差點葬身火海,她讓人上門去找他,他都置之不理。
尤其是先皇駕崩之後,她纔是實實在在地體會到了什麼叫人情冷暖。
如她這般無權無勢空有一個縣主稱號的人在這偌大的名門圈子裡,看起來就像是個笑話。
都怪眼前這個該死的定王妃,要不是她多管閒事,當初在肖府門前唱了那麼一場大戲破了她的計劃,說不定肖揚早就被逼回了肖家襲了爵位,而她如今也是盛安侯夫人了。
便是之前府裡走水都是因爲這個女人察覺了她當初利用楚南康的動機,加以提醒,這才惹得楚南康來報復她。
說不定肖揚知道這件事也少不了她的份!
反正她現在什麼都不是、什麼都沒有了,便是死,她也要拉着這個定王妃做個墊背的。
“王妃娘娘來得還真是準時啊!”南雲儷冷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語調響了起來。
十九也不與她繞彎子,冷着一張臉道:“本妃來了,你是不是也該把人教出來了?”
南雲儷冷嗤一聲:“你急什麼?我知道你這背後怕是有不少人吧,我若是把人交了出來只怕立馬就沒命了,你當我傻?”
反正讓她這樣被人踩在腳底下活着也了無生意,但她絕不甘心看着害她至此的罪魁禍首獨自瀟灑。
雖然在信中她的要求是這定王妃獨自一人前來,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沒關係,就算他們人來得再多,也不可能從她手上將那個老頭兒帶走。
十九眼中冷色一閃而過:“那你想怎樣?”
“呵呵呵,”南雲儷仰頭笑了起來,很快臉色一變,陰狠的厲色盡顯,她指着身後的斷崖道,“只要你現在馬上從這裡跳下去,我就將人給放了!”
在聽到南雲儷這話時,葉卿清明顯能感到身邊的齊子皓身上冷氣四放。即便現在哪裡站的不是她,可南雲儷的舉動還是瞬間讓齊子皓起了殺心。
“你先把人交出來,否則本妃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十九繼續與她周旋。
隨着齊子皓帶來的那些人一個個地傳來並沒有在附近找到肖老太師的消息,肖揚終於按捺不住站了出去,同他一起的自然還有綠翹。
南雲儷在看到肖揚出現在眼前的時候,眸子裡一抹希望涌現,只是看到跟在他後面已經是婦人裝扮的綠翹時,臉上瞬間又漫上了無邊的陰厲。
她雙手握拳,嘴角牽起一絲冷笑:“師兄,我就知道你一定回來見我的!”
肖揚不耐煩去看她那副令人噁心的樣子,冷聲道:“人在哪?”
“你殺了那個女人我就告訴你!”在看到綠翹出現的那一刻南雲儷瞬間就改變主意了。
說到底,她拖到如今這副模樣,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肖揚辜負她父親當初的遺願,不願意娶她爲妻。
而也就是這個卑賤的女人,讓肖揚徹底地對她置之不理。
見肖揚久久未有動作,南雲儷瘋笑了起來:“師兄,你就爲了一個女人連你自己的外祖父都不顧了,你也不怕將來下了黃泉沒臉去見你的母親!”
綠翹一個閃身上前直接扼住了她的喉嚨,凶神惡煞地道:“本姑奶奶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你說是不說?”
蠢女人,還想讓肖揚殺了她,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發威拿她當病貓呢!
南雲儷的臉色漲得通紅,可以就不肯透露出一個字來:“我就是,就是不說,你……你能拿我怎樣?”
綠翹和她僵持了一會兒,見她都快沒氣了依舊不肯鬆口,不禁暗罵一聲,鬆了手直接將她甩到了地上。
南雲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雙眼向一旁瞥去。
她這個角度,差不多正好面對着“葉卿清”,而“葉卿清”此刻站着的身後便是那斷崖。
反正今日無論如何她是定要拉一個人一起的。於是,幾乎在衆人始料未及間,她猛然站起身來狠狠地朝着“葉卿清”腰間一撞……
見“葉卿清”的身影朝着斷崖墜落了下去,南雲儷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她不好過,誰也別想好過!
今日這個定王妃因爲肖家的事殞命,肖揚與這賤女人定然逃不過定王的怒火!
有這麼多人陪着她一起,便是黃泉路上,那也不孤單了!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個夠,便倏然間放大了雙眼,似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
她往後一退,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她顫顫地伸手指向了從斷崖下飛了上來的“葉卿清”:“你,你是人是鬼?”
很快,她便想明白了,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鬼,那就是她被騙了!
在看到葉卿清與齊子皓的身影一起出現、而原本的那個“葉卿清”接下臉上的面具時,事實就完全被擺在她面前了。
南雲儷牽着嘴角諷刺道:“原來都是在騙我的,呵,肖揚,你就等着那個老頭子給我陪葬吧!”
南雲儷大約知道今日自己恐怕也是難逃一死了,雖然有些遺憾沒能達成自己的願望,可是能讓肖揚內疚一輩子那也不錯。
這時候,一直在一旁作壁上觀的葉卿清上前說道:“其實,肖老太師現在根本就不在你手裡。”
看見南雲儷眼底一閃而逝的驚慌,葉卿清笑了笑,繼續說了起來:“其實也不能這麼說,人的確是你弄不見的,但是你並沒有將他帶出肖府,因爲你沒那個能力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做到這件事。”
齊子皓剛剛說了這附近並沒有別的人,那就說明了南雲儷身邊並沒有幫手。
她不會武功,即便能混進肖府,可是想把人帶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肖老太師一定是在府裡,只是被她藏起來了罷了!
南雲儷盯着葉卿清的目光像是要將她吃了似的,這個女人,簡直是太可惡了!
葉卿清無所謂,反正這種目光她早就收到過不知凡幾了,要是目光也能殺人,那她也不會好好地在這站着了。
“我殺了你,我殺了你!”誰也沒有想到南雲儷會突然發瘋從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朝着葉卿清就衝了過去。
齊子皓眼角一凜,直接一個勾腿將那把匕首反過來踢入了南雲儷的心口,那強大的腿風帶着南雲儷瞬間就掉下了斷崖。
“啊!”空氣中她的慘叫聲還在久久盤旋……
肖老太師後來是在肖府的祠堂裡被找到的。
人丟了,通常只會在外面找,誰會想到南雲儷居然會反其道而行之,而且還會藏在祠堂這種找人都不會去仔細搜查的地方呢!
後來,葉卿清知道肖老太師是被下了一種特製的迷藥之後還特意問過肖揚,只不過肖揚說南雲儷的父親南意子醫術高超,南雲儷會醫術製藥似乎也沒什麼奇怪。
雖然葉卿清還有些地方沒想通,可隨着南雲儷死亡的消息被確認之後,這事也算是過去了。
葉卿清也就沒再多想,只不過,她沒想到就是這一點疏忽,日後讓她花費了好一大番心力才得以挽回。
……*……*……
八月初六那日一早,齊子皓與葉卿清順利地踏上了返回東齊的路程。
楚天鳴並沒有親來,不過卻允許齊麗嘉前往城外爲他們送行。
陽光和煦、微風輕揚,這般的氣候一點兒不見秋日的蕭瑟,只那離別的場景難免會讓人有些感傷。
齊麗嘉的臉上雖然掛着淡淡笑意,可從心底蔓延而上的那股落寞卻沒有瞞過葉卿清的眼睛。
她輕輕地問道:“楚天鳴對你好麼?”
齊麗嘉手下微微一頓,隨即揚起了一抹優雅的笑容:“自是很好的。有東齊在的一天,我都會穩穩地坐牢這個一國之母的位子。”
楚天鳴確實對她很好。
齊麗嘉能清晰地感覺到,不同於他父皇對周皇后的那種利用。他們之間雖然也有利益糾葛,可到底他還是真心拿她當髮妻應有的待遇來對待的。
只不過……
“王兄和王嫂一路保重!或許自此天涯兩別,再見不知何期,但王嫂的情意麗嘉會時刻銘記在心,終生不敢相忘!”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天之涯,海之角,今日送離別。
齊麗嘉的目光隨着那原本送親的隊伍慢慢走遠,直到最後漸漸地化爲一個模糊不清的點,自此故國爲他鄉。
齊麗嘉坐上回宮的鑾駕,從這一刻起在這景城裡她也逐漸翻開了她與楚天鳴悲歡喜樂、愛恨情仇的新篇章。
……*……*……
相較於來時的心中忐忑,回程總算是輕鬆了不少。
齊承風的身子的肖揚的調理下已經比剛剛被救出來時要恢復了許多,或許是自己也希望能儘快以一個最好的方式回到故國、見到妻女,齊承風對肖揚提出的所有要求都全盤接受,不管多苦的藥、不管要吃多清淡的東西,總是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許是太久沒有看過外面的風光,雖然這一路趕得比較急,齊承風偶爾休息的時候也會由齊東推着出來觀賞路上的風光。
自從齊麗嘉出嫁後,齊東便被暫時派到了齊承風身邊,專職保護他的安全。
如同來的時候那般,路上並未出現過什麼大的問題。
中秋節那日,他們停在了南楚的隨州城。
得了楚天鳴的吩咐,這隨州守備自是不敢對他們有所怠慢,不僅親到城門口迎接,而且還將自家府邸最東邊那一大塊最好的院子給收拾出來了。
這定王等人雖是隻停留一天,那也是絲毫怠慢不得的!
正好時值中秋,這守備府裡特意也準備了一場中秋晚宴。
尤其是那滿府的藍色星蓮花,格外地引人注目。
作爲客人,齊子皓與葉卿清自然也就沒有推託王守備的這番好意。
只不過,在看到那燦爛奪目的星蓮花時,齊子皓眸色微閃,一抹厲色劃過,暗自對齊南吩咐了些什麼。
好在這位年歲有些大的王守備雖然看起來像個愛好溜鬚拍馬的,可看人眼色的本事那是絲毫不差。
該說的說,不該往前湊的也絕對不會多一下事兒。
這副樣子顯然是應該聽過齊子皓在景城裡的一些行事作風,未必就沒有打着安安順順地服侍、最後再順順利利地送人離開的打算。
總之,他也不求着能撈着什麼好處,別在他的地盤上惹出什麼事就行了。
只是有時候,運氣這種事還真是不好說,該你遭無妄之災的時候那是躲也躲不掉。
“哐當、哐當……”宴席正濃之時,突然衆人都感覺渾身無力,一個個地癱倒在了座位上。
便是如齊子皓這般的高手,也是難以一時之間恢復過來。
這時,一個身影高瘦的老婦人從一羣癱倒在地的僕婢中站了起來。
她臉上揚着得逞的笑容,手握利刃,一步一步地朝齊承風走去。
“是你?”齊承風歪倚在輪椅上,聲音虛軟,且帶着一股訝異。
被困在公主府十幾年,眼前這人他再熟悉不過了,赫然便是當初楚南熙身邊的秦嬤嬤。
秦嬤嬤臉上一片獰笑:“總算你還記得我!今日我就取了你的性命,好送你下去給公主作伴!”
秦嬤嬤這一生少年時期跟着當初的明太妃從異域嫁來南楚,一直在她身邊伺候,可自從照顧楚南熙開始,她這一生都完全奉獻給了楚南熙一人。
在她看來,要不是因爲齊承風,楚南熙也不會死,更不會身敗名裂,死後還要遭人唾罵侮辱,甚至連皇陵都進不去。
她將這一切都記在了“忘恩負義”的齊承風頭上,既然當初他的命是楚南熙救的,這會兒便該將這條命還回去!
只是,秦嬤嬤還未來得及下手,一隻匕首就自齊子皓手中直直地射向了她的後背。
秦嬤嬤吃痛,晃着步子轉頭看去,不但齊子皓、葉卿清等人沒事,就連他們身邊的那些護衛一個個地都安然無恙。
真正中了迷毒的只有王守備等人。
“你們,你們居然,都沒事?”秦嬤嬤不敢置信,這種迷毒無色無味,是從異域傳進來的。一旦中毒,任你武功再高,也會渾身癱軟、無法動彈。
秦嬤嬤自齊子皓等人離開景城便一直跟着他們伺機下手,正是算定他們會在這隨州守備府參加中秋晚宴,這才引導着這守備府的夫人與小姐“無意”中發現了這異常美麗的星蓮花,且帶回了府中。
少量星蓮花本身無毒,可若是多數放在一起,吸入香氣的時間長了,便會身中迷毒。
這也多虧當初顧煜爲了討好齊子皓,從異域商人那裡弄來許多奇奇怪怪的花草,其中便有這星蓮花。
好在這星蓮花毒性雖怪,但解起毒來卻是異常簡單,只需用點兒食醋即可,這也是齊子皓之前吩咐齊南去做的事情。之所以將計就計,無非就是爲了查出背後是誰在搗鬼罷了。
沒想到竟是楚南熙身邊的刁奴。
秦嬤嬤死不瞑目,解了毒的王守備立馬吩咐人直接將她拖去扔亂葬崗扔了。
隨後,他一臉戰戰兢兢地跪在齊子皓面前請罪,連帶着將自己那不省事的夫人和女兒不知道罵了多少遍。
天可憐見,他年紀也大了,不求着升官發財,只想着這最後的幾年安安穩穩地度過,最後好告老還鄉。
可這些不省心的女人,淨給他添麻煩!
齊子皓未置一詞,只在離開宴席前冷冷地看了王守備一眼。
就這一眼,就將這老頭子給嚇得渾身虛軟,直接癱在了地上。
“子皓,父王那邊沒事吧?”雖說是提前準備瞭解毒之物,可齊承風的身子自是不能和他們相比。
齊子皓剛剛自齊承風那邊過來,肖揚是仔細地把了脈的,好在那星蓮花沒有其他的副作用。
見這小丫頭這麼晚還在等着他,齊子皓心裡一片柔軟。
他將人抱到牀上,大掌輕輕地將她有些冰涼的潔白玉足包裹在內:“放心,父王這會兒已經歇下了。明日咱們吃過午飯再趕路,不然你這丫頭這一路顛簸,等回了定京城之後,沒得還讓人以爲爺虐待了你,不准你吃東西呢!”
葉卿清輕笑一聲,上前摟住了他的脖子,嬌語道:“胡說什麼呢,我分明是被你養胖了,不信你捏捏我的臉,都圓了好多呢!你這一路,根本就是在把人家當小豬在養!”
兩人的面龐貼得很近,齊子皓甚至能看見她嫩白的臉上那一層細細而又誘人的絨毛,柔和的燈光下,連呼吸聲都變得溫柔無比。
齊子皓將人又拉近了一步,與她額頭輕抵,帶着點點戲謔道:“你可不就是爺養的一隻小懶豬麼!”
“你討厭……”葉卿清嬌嗔道,伸出去的粉拳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齊子皓眸色漸深,擁着懷裡的可人兒慢慢地倒向了牀榻上,不同於以往那般的熱切粗暴,這次他每一個輾轉呵護的動作都是異常地溫柔。
凝脂雪膚、細膩光滑,齊子皓手下所流連過的每一個地方都不禁讓他發出這樣的喟嘆。
月兒嬌羞,躲進了雲層不敢去看這羞人的場景……
只是,就差到最後一步時,外面響起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
葉卿清推拒着他,作勢便想起身:“子皓,我聽到紅蓮剛剛在敲門呢,好像說是有人求見。”
慾求不滿、被迫停下的定王大爺一臉不滿,剛剛的溫柔小意也早就被他一把丟去了爪哇國。
他壓着葉卿清不讓她起身,咬牙切齒地道:“你這丫頭故意的是不是?能有什麼事情,你自己看看,現在都被你撩撥成這樣了,你要爺現在如何停下來!”
說着,便要拿開她擋着的手繼續剛剛的大業。
只是,關鍵時刻,那惱人的敲門聲又再次響了起來……
葉卿清再次乾脆一個使勁,將他從她身上推開了:“肯定是有事,不然紅蓮不會三番兩次地敲門的!”
她披好外裳走下了牀來,回頭看着齊子皓那微微帶着潮紅的臉上一臉臭色卻依舊誘人無比,想了想,又轉了回去將牀上的帳子徹底放了下來,甜甜地朝他一笑:“別生氣啦!”
紅蓮聽到葉卿清的聲音便低着頭走了進來,其實在外面等了這麼長時間,她大約也是知道擾了兩位主子的事情,這會兒也怕王爺發作於她,甚至不敢大聲出氣。
“外面出了什麼事嗎?”葉卿清兀自倒了一杯茶,輕輕地抿了下去。
紅蓮咬咬脣,道:“是這守備府的三小姐,在門口吵着鬧着要來給王爺和王妃爲今晚的事情請罪。”
現在?這麼晚了來請罪?
難道這位小姐不知道現在是應該睡覺的時間麼!
葉卿清臉色有些不耐,其實剛剛何止是齊子皓被打斷了,她也很不舒服好麼!
現在才知道居然是因爲這種芝麻綠豆大的事兒!
“讓她先回去,有事情明早再說!”
紅蓮猶豫,有些爲難地道:“奴婢與十一還有十四都和她說了,只是那王小姐賴着不肯離開,十一他們一過去她就嚷着說,說他們心懷不軌,在那吵着非要來和王爺當面請罪。”
說到最後,紅蓮都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還有就是那王小姐那一身打扮,哪裡就是來請罪的樣子!
看着紅蓮眼中的糾結,葉卿清算是明白了,感情這根本就不是來請罪啊,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見齊子皓纔是真的吧!
這男人,隨便一場宴會都能招點蜂、引點蝶?
當時楚後壽宴上那個什麼楚佳媛的事最後還是十四那小子說漏了口被她給知道了,齊子皓大約是怕自己生氣愣是一個字都沒提。
葉卿清本來一片甜蜜旖旎的心情瞬間被澆了個透心涼。
雖然不關齊子皓的事,可自己的男人總是被人覬覦還真是讓她十分地火大啊!
葉卿清未開口,齊子皓冰寒的聲音從羅帳裡傳了出來:“去告訴十一、十四,這點小事若是都不能解決,馬上就滾回暗衛營重新訓練去!”
紅蓮被這般火冒三丈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就要退出去。
只是葉卿清卻將她喊住了,妍麗的笑容裡帶着一絲冷意,示意紅蓮附耳過來,悄悄地和她說了些什麼……
紅蓮先是一愣,而後臉上慢慢地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果然,還是王妃的手段高超!
紅蓮離開後,葉卿清立即就被羅帳裡的一隻長臂捲了進去。
齊子皓再度將她壓倒了身下,輕輕地啃咬着她的脣瓣:“剛剛你都吩咐了些什麼壞事兒,嗯?”
葉卿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一個用力翻身,反過來將男人壓倒了身下,像個女土匪一般坐在了他身上,學着齊子皓往常對她的樣子捏着他的雙腕,放在腦袋兩側不許他動彈。
雖然葉卿清的那些小力氣與齊子皓來說可以忽略不計,可他還是一臉興然地配合着她,甚至出言調戲道:“丫頭,你想在上面?”
“哼!”葉卿清輕哼一聲,仔細盯着他看的視線微微挪開了些,一臉不爽地譏誚道,“成天就會招蜂引蝶的臭男人!”
聞言,齊子皓低低地笑了起來:“丫頭,你什麼時候改了口味愛吃酸的了?瞧瞧,這滿屋子的酸氣散都散不開!”
葉卿清聽了這話,立馬就像個炸了毛的小獅子一樣直接就撲到了他的身上,捶着他的胸膛道:“我就吃醋了,就吃醋了怎麼着?就是討厭別的女人總是盯上你,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憑什麼讓他們看!上次有了個楚樂媛,這次莫名其妙地又來了個什麼王小姐,我早晚要被酸死!”
這世上是都沒男人了還是怎麼着,看到一個有婦之夫還要一個個死死地往上貼!
齊子皓一手握住她的小拳頭,一手緊緊地扣着她的後背,笑意不減:“那,讓夫君來疼疼,就不酸了,乖!”
“以後不許你隨便對別人笑!”
“好,不笑。”
“看到別的女人眼神馬上就要離開!”
“爺從來都只喜歡看清清一個人!”
“以後要一直好好對我!”
“乖,聽話,給我……”
一室春宵正好,夜色甜蜜更濃……
------題外話------
子皓:清清,你就是我養的小懶豬
清清:白眼~
子皓:我只喜歡看清清一個人
清清:再說一次,還想聽
子皓:我的小懶豬
清清:你討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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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應高坐京城,端莊典雅,享受無上尊寵,但卻陰溝翻船死於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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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隱藏,撩開所有利爪!
淡定看着將自己抵在牆上的閻王男人。
玩味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