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定王府之後,從陶府回來的顧青蘿大致與葉卿清說了一下陶如玉的情況。
因着身體疲乏再加上心情也不大好,葉卿清只聽得顧青蘿說陶如玉的身子並沒有什麼事,也便沒再多做關注。
太上皇的離世使得定京城這一個月都籠在了沉重抑鬱的氣息裡。
舉國大孝一年,忌婚事嫁娶,所以顧煜與齊思思原本定在十一月初的婚事也推遲到了明年年底。
而進了十一月之後,齊子皓也是異常地忙碌。
除了太上皇大喪的事,便是因爲與北燕接壤的那些地方似是出了些事兒。
這些日子,齊子皓時常出入御書房,與齊浩南商討的都是此事的應對之策。
通常回府的時候都已經過了子時,但葉卿清即便是睡着了也會習慣一直給他留着燈。
每每看着她甜美的睡顏,齊子皓心中的鬱色與疲憊都會被很快化開,心中充滿了歲月靜好之感。
淡淡星光,點點溫暖。
日子一轉便到了十二月中旬。
太上皇大喪的事忙了過去,齊子皓也算是鬆了一些。
許是因爲隆正帝臨終前的囑託與葉卿渝尚在人世的關係,齊浩南將終生圈禁齊浩康的旨意撤了回去。
齊浩康依舊如以往那般,做回了他的閒散王爺。
只是,誰也沒想到,他會主動與齊浩南請纓前去綏遠城。
綏遠城便是東齊與北燕接壤的邊城,那裡魚龍混雜,雖然大多數居民都是東齊人,但也不乏經商往來的一些北燕人,是真真正正的邊緣地帶。
原本,這些年一直都是化名爲殷傑的魏英傑帶兵駐紮在北燕邊境,盤踞在邊境的北燕悍匪在他手裡吃了一些虧之後,也不敢再滋擾生事。
只是,魏英傑離開之後,顯然接替他的人經驗不足,那些悍匪又大有捲土重來之勢。
因着地域的原因,北燕人大多擅騎術,比如說北燕的騎兵便是他們的鎮國之寶。
這些悍匪馬上之術更是不在話下。
他們通常是策馬進城,然後搶了東西便跑,偶爾也會出現傷人事件。
鎮北軍駐紮的地方畢竟離得綏遠城有一定的距離,通常軍隊得到消息趕來時早已爲時晚矣。
然而,對於這件事,北燕的態度則是,那些悍匪雖是北燕人,可兇悍異常,便是他們北燕有些過往的行商以及邊城也會時常受到這些人的荼毒。
所以,此事他們愛莫能助。
總之,北燕方面只有一個意思,這些悍匪是北燕人不錯,但他們也拿他沒轍,你東齊人若是有本事擒了他們,北燕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對於北燕如此近乎於耍無賴的態度,朝堂上衆臣皆是義憤填膺,紛紛嚴詞指責。
更有甚者直接上奏請旨讓齊浩南關閉綏遠城內與北燕的經濟往來,將鎮北軍駐紮進去。
也有人提議另派有才之士前往綏遠城,替了現在的守備。
最後一點提議倒是被齊浩南聽了進去,然問道可有人自願前去綏遠城時,朝堂上一片寂靜。剛剛那些口若懸河的人頓時鴉雀無聲,恨不能立馬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實在不是他們怕死,而是去了綏遠城,那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
前不久還傳來剛剛上任不久的綏遠守備被悍匪重傷的消息。
這些人一個個都在定京城裡養尊處優慣了,平時嘴上說說還可以,哪裡就願意去那等危險的地方了。
往年綏遠城還算平靜大多都是沾了魏英傑的光,但是魏英傑前不久舊傷復發,顯然讓他再回去也不是個明智之舉。
現在新接替他的鎮北軍統帥是齊浩南的心腹,能力自然不差,只是臨戰經驗比起與北燕人打了十幾年交道的魏英傑來,很明顯是要差了些許。
那些悍匪初時是直接大搖大擺地進城搶劫,待綏遠城的守衛加強之後,他們通常會假扮成進城通商的商人,然後在城內引起混亂,與外面的人裡應外合。
所以,這種事是防不勝防。
而且,那些悍匪大多流竄於綏遠城外的雲鶴山上,鎮北軍也曾試圖派兵進去捉拿。可因着對地形的不瞭解以及那些悍匪的狡猾,前往多次都是損兵折將、無功而返。
現在,缺的便是一個有腦子、有膽魄、有身份的人前去安撫綏遠城的百姓並一舉將這些悍匪滋擾之事給解決了。
御書房
齊浩南與齊子皓也在商討適合前去綏遠城的人選。
因爲,這次定下來的人不但要前去解決這次燃眉之急,不出意外的話,便會一直留在綏遠城。
所以,無論是齊子皓還是朝中一些新起之秀,如林思睿、顧煜等人顯然都不是合適之選。
“皇上,康王在外求見。”
聽到德公公的稟報聲,齊浩南顯然是有些意外,然還是吩咐將人放了進來。
自從康王府走水的事情之後,除了先帝大喪之事,齊浩康便甚少出現在人前,旁人也只當他是因爲同時康王妃而意志消沉。
而此刻出現在御書房的齊浩康雖是消瘦了不少,臉上卻沒了那股頹廢陰鬱之感。
一走進來,他便跪了下去,直接開門見山地朝齊浩南請命道:“皇上,臣請求前往綏遠城。”
齊浩南面色微頓,便是站在一旁的齊子皓眼中也流過一絲訝異之色。
御書房內頓時靜了下來。
半晌,齊浩南才淡淡地開口道:“留守在綏遠城這件事不適合你!”
齊浩康有才他不否認,但是留在綏遠城一則條件艱苦,二來那是與北燕接壤的邊緣地帶。近年來,東齊與北燕的關係逐漸有惡化之勢,在那邊少不了會有危險。
他既是答應了父皇不會爲難齊浩康,自然也不會讓他去那等地方。
齊浩康嘴角微勾,笑容裡隱隱帶着一股挑釁之意:“皇兄這是不放心讓我與鎮北軍接觸?”
齊浩南眯了眯眼,並未中計:“這種激將之法,你用在朕身上,未免也太低級了一些!”
如果齊浩康有當初齊浩揚那般的野心,那麼即便不去了他的性命,他也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放之任之。
“皇兄,臣弟也是這東齊的一份子,也希望能爲東齊盡一份綿薄之力。”齊浩康再次開口,語氣認真,毫無玩笑之色。
以後他的人生中沒有了葉卿渝也不會再有情愛,即便去了綏遠城之後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也算是死得其所,不負父皇的威名。
這時,一直在一旁靜立的齊子皓開口道:“啓稟皇上,臣也以爲康王是合適的人選。”
齊浩康有身份,能力也不差,若是他駐守在綏遠城,至少,別的不說,對那些悍匪的威懾作用絕對比之前的守備要強。
齊浩南微思,隨後對着他們擺手道:“你們先退下吧,朕會考慮一下。”
齊子皓與齊浩康離開御書房後便分道而行,並未多做交流。
只不過,回了王府,他將這事說給葉卿清聽了之後,葉卿清卻是眉間緊緊地皺了起來。
綏遠城如今可以說算得上是個危城了。
首先那些與鎮北軍隔城對峙多年的北燕騎兵暫且不提,便是近些日子突然猖狂的悍匪,怎麼想,去了那邊安全方面都沒什麼保障。
悍匪兇悍狡詐,又盤踞在那附近多年,想要全數剿滅基本上不可能的事兒。
況且雲鶴山屬於東齊與北燕真正的交界之處,不屬於任何一國,鎮北軍也不可能大肆派兵去鎮壓。
齊子皓仿若是看懂了她的心思一樣,伸出手指將她眉間輕輕撫平,那略帶薄繭的指腹透着淡淡的暖意融進了葉卿清的心裡。
“其實這事早有苗頭。那些悍匪自魏將軍接管了鎮北軍之後,被打壓了幾次不敢再犯,這些年一直以搶劫過路客商爲生。但北燕因着地形之故糧食本就緊缺,近些年生意也不景氣,加之鎮北軍的統帥又換了人,他們將主意再打到生意昌盛的綏遠城也不奇怪。只不過……”齊子皓微頓,骨節分明的玉手有節奏地在桌上敲擊,“只不過北燕對這事的態度,顯然就是樂見其成。這些悍匪多年來不僅騷擾東齊人,北燕也沒少爲這事煩神。”
葉卿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搶的是別人的東西,自然是沒有絲毫疑慮了,說不定他們還因爲禍水東引而暗自偷笑呢!
東齊與北燕關係日益緊張,對於這種悍匪滋擾東齊邊城一事,他們定然不會插手。
若是東齊能解決,也算是爲他們解決了一個麻煩。
雖然這些年北燕騎兵日益強大,可比起東齊來,到底還是差了些,更何況東齊如今還與南楚結到了同一戰線上。
是以,東齊越亂,對他們便越有利。
齊子皓嘴角微勾:“齊浩康去了那邊也好,他能力不差,綏遠城也確實缺少一個有魄力與謀略的守備。”
葉卿清有些擔憂:“不會有危險麼?”
畢竟她也答應了齊麗嘉必要時讓齊子皓護住齊浩康的安全。
齊子皓伸手捏了捏她秀氣的俏鼻樑,戲謔道:“敢關心別的男人,嗯?”
葉卿清一把拍開他的手,嬌瞪着他,這男人分明是故意找藉口佔自己的便宜!
齊子皓見狀輕笑了笑,在她嬌軟的脣瓣上啄了一下,把人摟在了懷中:“放心,皇上如果讓他去的話,就定然不會讓他有事的。”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北燕雲鶴山上。
一個一身火紅色勁裝打扮的妙齡女子風風火火地走進了山上的清風寨。
那守門的小嘍囉眼尖看到女子後立即朝同伴使了個眼色,自己則屁顛屁顛地迎了上去,一臉諂笑道:“喲,夫人,您回來啦!這怎麼也沒早點傳個信回來啊,也好讓小的們前去接你啊!”
紅衣女子斜睨了他一眼,隨即帶着人越過他徑自朝寨中走去。
那小嘍囉也不覺得自己遭嫌棄了,依舊一路笑呵呵地跟着她,看到她身後跟着的兩個女子,兩眼跟放了光似的:“夫人,您這出去了幾個月又帶了一位姐姐回來啊,這次帶回來的姐姐長得可真好看!”
紅衣女子停下了腳步,嘴角扯起了一抹冷笑:“李小樹,我看你小子是閒得慌了吧?信不信老孃把你丟到深山裡去喂狼!”
李小樹的笑容急轉直下,最後拿袖子在額頭上抹了一把冷汗,訕訕地開口道:“夫人,大當家的說不準你再稱呼自己爲老孃。”
這要是讓大當家的知道夫人又出口成髒了,恐怕沒得好果子吃!
那紅衣女子笑了笑,伸手便點上了他的額頭,直點得他連連後退:“你小子敢管老孃的事了,還拿大當家的來威脅我是不是!就是大當家的在面前我也敢這麼說!”
話音剛落,一句冰冷的聲音自背後傳來:“秦冰冰,你要在我面前說什麼?”
來人劍眉星目、鬢若刀裁,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子骨子裡帶來的冰冷氣息,雖說他便是李小樹口中的那位悍匪大當家,可那不自覺散發出的矜貴氣息怎麼看着都不像一個粗人。
秦冰冰一見到來人,氣勢上立馬矮了三分,她嚥了咽口水,臉上很快掛起了一抹嬌笑,上前挽着他的手臂,一臉星星狀道:“相公,你這是特意來來接我的嗎?人家好感動哦!”
說歸說,可在那男子看不見的地方,還是朝着另一個小嘍囉,李小木狠狠地瞪了一眼。
肯定是他把人給招來的,看她回頭不好好收拾這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看着她那副矯揉造作的樣子,男子嘴角抽了抽,隨即便將視線注視到了秦冰冰後面的一個陌生女子身上。
“她是誰?”
秦冰冰笑了笑,拉着那女子的手便上前道:“她叫秦渝,是被我半路上救回來的。跟我一個姓哦,說不定五百年前我和她就是一家。”
說罷,又指着男子道:“這是我相公,燕隨。你別看他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其實呀,他就是個紙老虎,不用怕他!”
燕隨聽着秦冰冰明目張膽地就對着外人如此說他,臉色再次黑了下來,目光冰冷而又迫人地覷了秦渝一眼,直逼得她微微後退一步。
隨後,一把就將秦冰冰扛到了肩上,大步朝寨中走去,甚至還大庭廣衆之下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一聲不吭地就趕往外面跑,看爺回去怎麼收拾你!”
秦冰冰銀鈴一般的笑聲咯咯地響了起來,被扛走的同時還不忘大聲喊道:“小渝兒,我回頭再去看你!”
一直跟在秦冰冰身後的另一個蒙面女子似是早就習慣了這般景象一樣,上前笑着對秦渝柔聲說道:“大當家和夫人一直都是這樣的,你也不用怕大當家,大當家看着是冷了些,可也不會隨意發作人。還有,這寨子裡的兄弟都是一家人,都是好相處的。”
李小樹走上前一臉殷勤地附和道:“就是,就是,靈兒姐姐說得沒錯,這位姐姐你就放心住下來好了。”
秦渝笑着微微點頭示意。
“走吧!我帶你去咱們住的地方!”靈兒拉着她的手便往寨子裡走去。
定京城
齊浩康請求前去綏遠城駐守的事在兩天後終是被齊浩南當着諸位大臣的面批了下來。
出發的時間定在了七日之後,一同前去的除了齊浩南派出的一支精兵還有定王府原先的暗衛齊東。
自從南楚回來之後,齊東便被齊子皓安排去了京都護衛營。
他在軍中如齊南、齊北一樣本就有軍職在身,這次前往綏遠城也是他自行向齊子皓請命的。
雖然齊東比較木訥,可這段日子以來也能明顯感覺到齊子皓不希望他繼續留在定王府,他不會怨恨王爺。
因爲若是沒有王爺便沒有他的今天,再來他曾經對葉卿清存在過的那種傾慕的心思也是事實,雖然他什麼都沒做過,雖然這一切都沒有被擺到明面上來,可到底這些都是不該存在的。
他明白齊子皓或許是察覺了他的心思,也感念王爺到底是念着這些年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主僕情誼沒有處分他。
所以,隨着康王通往綏遠城既可以遠離定京城,再來也算是能繼續爲王爺分憂效力。
齊浩康將要前往綏遠城的消息一傳出來,定王府便迎來了一位嬌客。
“趕快起來,你這身子可是好些了?”葉卿清上前虛扶了一把就要下跪行禮的陶如玉,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
陶如玉點點頭,在下首坐了下來:“多謝王妃娘娘關心。”
葉卿清微微打趣了她一下:“這是一年沒見便與我生分了?”
陶如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改口道:“清姐姐。”
“今日怎的突然過來了?”雖說拜帖上寫的是爲了感謝當日她讓顧青蘿前去爲她治病一事,可葉卿清卻覺得事情應當沒這麼簡單。
看陶如玉的眼神,分明是滿懷心事的樣子。
陶如玉咬了咬脣,爲難地朝四周看了看。
葉卿清細細地打量着她的眼神,隨即嘴角笑容不變,吩咐屋子裡其她的人都退了下去。
當只剩下她們兩人時,陶如玉立即就跪倒了葉卿清的面前,也不肯起身:“清姐姐,求你,幫幫我,我想和康王殿下一同前往綏遠城。”
葉卿清心中咯噔一下,看向陶如玉的眼神帶上了一股不可思議。
陶如玉繼續跪求道:“清姐姐,我知道自己這樣做是不知廉恥,可如今,如今渝妹妹不在了,我,我只是不忍王爺孤身一人。”
她知道自己很卑鄙,不是什麼好人。
以往的那些日子裡,即便是那個人娶的是她的好姐妹,可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那顆悸動的心。
甚至,在齊浩康與葉卿渝成親之後,她還是會打着探望好姐妹的藉口前去康王府,只爲了能多看那個人一眼,即便他心中眼中都沒有自己的存在,她也覺得滿足。
只是,現在渝妹妹不在了,聽說綏遠城又極其危險,她害怕自己若是再不行動,也許今生便再見無期了。
“你,對康王有意?”葉卿清的聲音逐漸變冷,“那麼之前你的病都是自己弄出來的?爲了逃避婚事?”
她突然想起了之前顧青蘿從陶府回來之後說陶如玉並無大礙,只不過那時候心煩事兒多,也便沒太注意顧青蘿說的話。
陶如玉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不想嫁給別人,所以偷偷倒掉那些藥,甚至故意將自己弄病來逃避婚事。
葉卿清淡淡地道:“你起來吧,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無關乎葉卿渝與齊浩康之間究竟怎樣。
陶如玉的做法她不喜歡。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可她爲了一己之私不顧父母的擔憂焦慮,這種做法葉卿清無法認同。
更何況,她認爲陶大人與陶夫人定然也不會同意陶如玉的做法。
再來,依着齊浩康對渝兒的感情,她也不認爲陶如玉能在這場感情裡討得了好。
她不知道陶如玉爲何會對齊浩康情根深種,但愛情從來就不是一廂情願便能完滿的事情。
作爲朋友,曾經的好姐妹,她不希望陶如玉傻傻地一頭栽進去。
“清姐姐,我求你了!”陶如玉依舊跪着不肯起身,脣瓣緊咬眼淚也在眉目中不停地打轉。
葉卿清微嘆一口氣,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語重心長地道:“你要以什麼身份和他一起去綏遠城?”
陶如玉以爲葉卿清是在爲葉卿渝不平,她低下頭顫着聲道:“我不在乎名分的,只要能陪着他就好!”
葉卿清微微搖頭:“你可以不在乎名分,但你有沒有問過他願意接受你嗎?退一步來說,即便你是以康王妃的身份與他一同前去,如果他一直不肯接受你,你要怎麼辦?你告訴自己,一年你可以等,兩年也可以,那十年、二十年呢?你能熬得過來嗎?”
陶如玉在她心裡曾經是個玲瓏剔透的玉人兒,她不希望她因爲一場年少執念而毀了自己。
葉卿清的這番話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陶如玉的心裡,她身子顫了顫,沉默了半晌,而後擡起頭堅定地道:“我可以,一輩子我都願意等!”
“你回去吧!這件事我不會幫你,你在做這件事之前也當爲你自己的父母考慮一下當是。”葉卿清並沒有被她打動,十幾歲的青春悸動最是難忘,可兩情相悅纔是美好,一廂情願很可能會毀了自己。
只是,這時候,葉卿清也沒想到陶如玉竟會是那般固執的一個人,她居然真的奉上了自己最美好的時光只爲等着那個人回頭看她一眼。
就如同她也沒想到陶如玉的性子會那麼激烈。
陶如玉在被她拒絕之後回到陶府之中,便企圖上吊自盡,幸虧被人及時發現才得以救下一命。
陶大人和陶夫人幾番追問之下,才得以知道其中緣由。
得知自家女兒竟爲了一個男人做出如此荒唐事,一向清廉自律、疼愛女兒的陶大人狠狠地打了她一個巴掌。
便是陶夫人也是邊哭邊數落着她。
可最後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陶如玉就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怎麼都不肯回頭,更是以絕食來求陶大人幫她去向皇上請命。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陶夫人狠不下心,陶大人也是。
兩人與陶如玉僵持了兩天終是敗下陣來。
最後,陶大人沒有辦法,只能腆着一張老臉去向齊浩南請命。
齊浩南也不知是出於私心還是別的原因,同意了陶大人的請求,下旨賜封陶如玉爲康王妃,隨同齊浩康一起前往綏遠城。
而齊浩康在接到這道旨意後,也只是一笑而過。
葉卿渝出事後,陶如玉曾經試圖找過他,而他也明確地拒絕了她。
可這世上總有如他一般癡傻的人啊,明知這是一條沒有會透露的深淵,卻偏偏要一腳擠進來。
齊浩康沒有抗旨,但是以葉卿渝過世未久未有不願舉行任何儀式,只有一道旨意,一個康王妃的名頭。
陶如玉便這般悄無聲息地跟着他一起去了綏遠城。
前面,荊棘抑或坦途,尚且不得而知。
亦或許,陶如玉也能以她的執着將齊浩康心裡那個人影漸漸抹去,做到齊浩康未曾達成的事。
……*……*……
“怎麼了?別人的事兒不要總是操心。”飯桌上,見葉卿清久久未曾開動,齊子皓以爲她是因爲齊浩康與陶如玉的事情,難免臉色也黑了些。
葉卿清搖了搖頭,她只是覺得沒有胃口而已。
很奇怪,明明都沒吃什麼東西,這會看了桌上這些精緻的吃食卻覺得有些噁心。
她硬着頭皮挑起了一塊魚肉,可未帶放入口中,一股噁心的感覺直奔而來。
“你怎麼了?快去將肖揚喊來!”齊子皓見葉卿清一副難受至極的作嘔狀,一下子就急了起來,急忙坐到她身邊輕輕地在她背上拍了拍。
如梅趕忙跑了下去,倒是一旁的紅蓮開口道:“王妃,莫不是有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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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二更~
寶寶來嘍,鼓個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