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青和趙柳兒代爲介紹，花了足足兩三碗茶的功夫，才總算把莫氏的情況給介紹清楚。
在這過程中，楊永青說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說話的時候，眼睛還不時往火桶裡文文靜靜坐在那裡的莫氏身上直瞅，目光裡都是自豪和炫耀。
能不自豪能不炫耀嗎？
莫氏的這張臉，是個男人都喜歡，是個女人都嫉妒啊！
以前是因爲瘋傻病壓住了她的盛世容顏，現在瘋傻病好了，人也收拾得很齊整，文靜的坐在那裡，手裡捧着一碗茶，微笑着旁聽的樣子，真的，楊永青感覺自己真的是撿到寶了！
這麼俊俏的媳婦兒，村裡頭一份啊！
有兒有女，有媳婦兒，圓滿了圓滿了，人生真的圓滿了！
一屋子其樂融融。
大家夥兒都在閒話家常，開始把話題往過年吃什麼飯菜，孩子們在年夜飯桌上的那些童言童語方面來談論……
火桶裡，莫氏跟楊若晴坐在一塊兒，趁着別人都在忙着喝茶吃點心聊天，沒再像先前那樣密切留意這邊，楊若晴壓低了聲詢問莫氏：
“你想清楚了後面咋整？”
從莫氏生完兒子之後，她就清醒了，但是這麼久以來她都一直沒露出太明顯端倪。
只是看起來表現得比以前安靜了許多許多，但是依舊不開口說話，不跟其他人交流，所以在大家夥兒的眼中，莫氏依舊還是那個患了瘋病的莫氏，只是換了一種形式而已。
只要不發瘋，不拆家，就算不說話，都沒啥。
但現在既然莫氏都開口了，那就說明莫氏不裝了。
既然都不裝了，那麼後面的路怎麼走，莫氏經過了這麼幾個月的思量，應該也有了打算了，所以楊若晴纔有此一問。
莫氏抿了抿嘴，告訴楊若晴，“我老家親人都已經不在了，現在回去，也是孤家寡人一個，沒什麼意義。”
“我選擇跟我的兒女待在一起，至於楊永青這個男人，怎麼說呢，雖然沒啥本事，性格也莽撞，不夠沉穩，也沒錢，喝多了酒就喜歡吃牛……”
楊若晴聽着聽着，聽得腦門上都掛了三條黑線，這三條黑線純粹是幫小堂哥楊永青而流淌的。
因爲莫氏對楊永青的這番評價，實在是……拿着顯微鏡都找不出半絲亮點的。
“但是，我自己呢？我不也是個殘花敗柳麼？除了這張不能保值的皮囊，我還有什麼資格去對楊永青挑肥揀瘦？”
莫氏這番帶着轉折的話，一下子又讓楊若晴不尷尬了。
“確實，容顏易老，皮囊是最不保值的。”楊若晴點點頭，對莫氏的話表示贊同。
就算你容顏好，也年輕，琴棋書畫精通。
對於出生在這個時代的女人，除非你家裡有背景，不然，如此優秀的你，最後的歸屬就兩種。
要麼，進了煙花之地，用容貌去魅惑那些金主，用才華去吸引他們對你的關注。
混成了花魁和頭牌又能咋樣？到最後還不是權貴的玩物？
就算你爲自己尋覓了良家，可你的身份也經歷也註定做不成正妻，充其量就是小妾，關在後院裡的玩具。
雖然你只需要服務於一個男人，但是，你能忍受正妻對你的刁難和打罵嗎？甚至你和你生的孩子，在那樣的人家都不算真正的人，只能算半個，可以隨意發賣。
如果哪天你依仗的那個男人一時興起，又或者爲了利益的交換，很有可能把你當做禮物送給他的朋友玩。
這種事情在歷史上可不是沒有，而且還很多。
蘇東坡才華橫溢，聲名在外，身邊紅袖添香年輕貌美的丫鬟伺妾可不少。
其中有個美妾才12歲，他對其寵愛有加，爲她寫過詩詞，還畫了肖像。
可即使如此，某次友人聚會，友人對其美妾表現出了興趣。
蘇東坡甩手就把人給轉送對方了。
這件事於那個12歲的女孩子來說，不知道作何感想。
但是當時的其他人提及這事，無不對蘇東坡的豪爽豎起大拇指！
所以，莫氏能認識到自己的皮囊其實是最不值錢的這件事，很好。
“你跟我堂哥踏踏實實過日子，一日三頓，照顧兒女，也挺不錯的。”楊若晴接着又說。
莫氏微笑着點頭。
其實今天晌午，當她打算跟楊永青這裡攤牌的時候，她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了。
“我會跟他好好過日子的，只要他不是太過分，爲了孩子，我都能忍。”莫氏又說。
但是語氣和眼神裡，難免還是能看出她對接下來的長久家庭生活，有點點擔憂。
楊若晴騰出一手來，拍了拍莫氏的手背。
“別擔心，日子是過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
“夫妻感情是處出來的，提前不要想太多，也不要把人往壞處去想，
雖然我堂哥他是有點那啥，但是人是個好人，你哄着點他，我相信憑藉你的能力和手段，絕對能夠駕馭他，讓他對你言聽計從的！”
說完這番話，楊若晴還朝莫氏俏皮的眨了眨眼。
莫氏被逗笑了。
是啊，男人是被女人所用的，能不能隨心所欲的用，那就取決於女人自己的本事了。
看看面前這位晴兒堂妹，她的男人可是護國大將軍，全天底下能跟他比肩的男人可數不出幾個來。
可是這位護國大將軍到了這位晴兒堂妹跟前，那還不是言聽計從？
所以，莫氏對自己接下來的婚姻家庭生活，也有了底氣和信心。
甚至，她打算今天晚上回去，就先給楊永青一點甜頭嚐嚐。
男人嘛，最能拴住他心的，主要還不就是那幾件事麼！
大家夥兒在楊華忠家並沒有坐太久，這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他們要趕着進村去老宅給老楊頭和譚氏那裡拜年。
今年二老是跟着四房過年，據先前楊華明說，老兩口吃完年夜飯就回了東屋自己的屋子待着去了。
大家夥兒都知道，這二老八成是想起了楊永仙，所以心情不太美妙。
所以大家夥兒趕緊過去，陪陪二老。
其次就是楊華忠他們這裡要準備去大路對面的孫家拜年了。
孫家。
楊華忠一家，駱家，一起來了孫家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