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她和老三給晴兒那墊吧上就是了。
爲了十幾文錢去提醒開口，孫氏有點抹不開面子。
但是，面前王洪濤婆娘說這話，也沒有惡意，也是生怕晴兒做了好事，還吃了虧。
所以孫氏微笑着跟對方那點了下頭。
目送王洪濤婆娘離開，楊若晴和孫氏回家的路上，順道去了一趟老王家新宅子看了眼。
壯壯沉浸在夢鄉里，睡的正香，看小孩子這個樣子，估計能穩穩當當睡到明天早飯。
楊若晴跟旁邊陪娃的老漢王洪全說：“明天早上我過來接壯壯去我家吃早飯。”
王洪全站起身，滿臉感激，口中更是說着‘勞累’啊之類的話。
楊若晴擺擺手，和孫氏走了。
出了老王家新宅的院子門，孫氏回望了一眼身後大氣的院子，跟楊若晴這說：
“先前看到王洪全，有點心酸，這麼大的屋子，沒他半間。”
“就算被梅兒喊過來陪壯壯，也不敢上牀去睡覺，地上打個地鋪睡，真是……哎！”
楊若晴輕笑了聲，“那牀是我姑姑平時睡覺的大牀，王洪全是做公爹的，他肯定不方便睡啊！”
“不過，打地鋪也用不着，我看那屋裡好幾把長凳子和寬凳子，好歹找幾條拼湊起來也比這要好！”
孫氏道：“估計是過來的匆忙，來不及打鋪子。”
“再說，王洪全或許覺着明日天亮梅兒就回來了，自己也要走，搭鋪子費事兒。”
楊若晴：“不過，話說回來，我姑姑對她公爹王洪全，也不是很友善。”
需要用到這個老漢的時候，就喊一嗓子。
用不着的時候，就給攆走。
老漢平時一個人住在孫子們的宅子後面的那間老屋子裡，燒飯，漿洗，都是自己的事。
不管是楊華梅這個兒媳婦，還是徐巧紅這個孫媳婦，明明都是前後院的住着，可這兩人從來不去幫老漢漿洗，或者曬被子，縫縫補補啥的。
還幸虧大白這個人在別的方面不咋地，在對待祖父王洪全這塊，稍微有點良心。
老漢一年四季的衣裳鞋襪，還有老漢的吃喝花銷，都是大白在承擔。
也正因如此，每當楊華梅喊一聲後院老漢過來搭把手的時候，老漢從來不會拒絕。
因爲楊華梅別的事情從不喊他，但凡喊他，都是因爲有事兒要離開，壯壯這邊缺人手。
壯壯是大白的兒子，所以王洪全屁顛着過來幫忙照顧壯壯，沒有怨言……
“對了晴兒，說到王洪全，我倒想起先前王洪濤婆娘，她跟我說的幾句話。”
“說的啥話啊？娘說來聽聽。”
孫氏於是便把關於墊付診金的事兒給說了。
末了，孫氏感嘆了聲，“王洪濤婆娘好意是好意，可真爲了十幾文錢去找梅兒那開口，這也有點拉不下臉哦……”
楊若晴聽完這些，卻擡起頭，一臉認真的反問孫氏：“爲啥拉不下臉？這診金本就該姑姑一家出，他們忙着顧病人，沒安排到這個事上，我給墊付，他們得感謝我纔是，咋地也不能讓我往裡搭錢啊！”
就不存在這個理兒。
“晴兒，也就十幾文錢，你姑要是記得，那就最好。”孫氏又說。
“要是你姑記不得，也沒啥，我和你爹給你墊上……”
楊若晴直接就打斷了孫氏的話，“娘，你這話說的我可就不愛聽了啊，我也不是缺那十幾文錢的人啊！”
“有些事，該咋樣就咋樣，我給他們墊付錢，是不想旺生個今晚白跑一趟。”大晚上的，人家大夫在家裡睡覺不香嗎？
你一喊就起來，一方面是職業道德，另一方面也是人情。
楊若晴寧可自己掏腰包去把這個診金給墊付上，也不想讓人家大夫白跑一趟。
今夜這情況，若是自己不去墊付，那回頭旺生哥自己就得去跟老王家那邊扯來扯去。
老王家的人你懂的，很多時候都不太按常理出牌。
所以，楊若晴寧可自己墊付，稍後自己去跟老王家那邊把墊付的錢要回來，也省得旺生去跟老王家那邊掰扯不清。
就這麼說吧，小黑大晚上的去旺生家一喊就來，有一半原因也是看在老楊家和駱家的面上……
“娘你別什麼都替別人全盤攬下，該咋樣就咋樣，”楊若晴接着給孫氏洗腦。
“你想想看，這要是換做別的人家，大半夜人和馬都不得歇息，專門幫他們家把人送去鎮上醫館，”
“咋地這車馬費也得白來文錢吧？咱都沒跟姑姑那算這個，咋地，診金還得咱付？”
“那不是爛好心，大冤種嘛！”
如果對方是那種知恩圖報，心思細膩的人家，那你的這種付出對方肯定會給與回饋的。
但對於梅兒姑姑他們這種，他們並不是屬於那種徹頭徹尾的佔小便宜的人家。
但他們也不屬於那種大氣和細膩的人家。
你把話放到明面上說，他們礙於規矩禮儀和人情處事，肯定會承擔他們的那部分義務。
但是你不說，默默付出，那他們也就可能假裝不知曉，能省一個子兒算一個子兒……
所以，楊若晴肯定得去說的。
“娘，這些事你就別管了，診金是我墊付的，我自己處理。”
……
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老王家昨夜發生的事，隔天早上村口漿洗的塘壩邊，已經成了婦人們熱議的話題了。
各種版本都有。
“聽說兩口子吵嘴打架，小黑一拳頭把徐巧紅給打背過去了……”
“我咋聽說是徐巧紅撞見小黑跟鄰村的寡婦好，氣到掛了脖子？”
“快拉倒吧，就小黑那德性，這世上除了徐巧紅眼瞎，還有第二個人瞧得上他？”
“就是，我要是那寡婦，我也不稀罕！”
“那你稀罕啥？村裡的騾子？”
“去你孃的……”
“都別瞎猜了，我曉得內情！”
有個聲音突然響起，一下子就震懾了全場，牢牢佔據c位。
衆人一看，來人可不正是長坪村的八卦之王，老楊家四房的劉氏麼？
劉氏也是過來池塘邊漿洗的。
但她又不是過來漿洗的。
別人過來漿洗，都是拎着盆和桶，甚至還要夾一籃子菜過來順手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