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8章 懼內是福氣
原本這份榮耀一直都在的，村裡其他人都很好奇這老太爺幾十年來在外面到底做的啥營生，可是老太爺就是不說。
家裡的兩個兒子和媳婦也都不知情，只知道老爹很有錢就對了。
直到最近病危了，老太爺躺在牀上臨危之際，把兩個兒子兩個媳婦喊到牀前，纔跟他們道出了這一輩子埋藏在心裡的秘密。
原來，老太爺當年出去闖蕩，被人騙去了京城，閹割了送進宮做了太監。
命運給你關了一閃門，也會爲你推開一扇窗。
老太爺在皇宮那種地方竟然混得還不錯，得了很多的賞賜，二十年前被放出宮來，他尋思着今生娶媳婦傳宗接代是無望了，但怎麼着也要養兒防老。
於是老太爺就從別人那裡買了兩個嗷嗷待哺的健康男嬰回來，還請了奶孃過來照看。
等到孩子稍微大了一點，老太爺就遣散了奶孃以及家裡幾個伺候的僕人，然後重新買了一批過來伺候。
老太爺從來都是以親生父親的姿態去教導兩個兒子，讓他們唸書，結果兩個兒子都不是念書的料。
兩個兒子都震驚了，但是，也很感激養父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老太爺只好給他們產業，讓他們自己去打理，還幫他們娶了媳婦，生了孫子孫女。
老爹老孃早就走了，現在是光棍一條，就等着錢來娶媳婦呢！
額……
大磨咧着嘴嘿嘿的傻笑。
有幾個偷摸着來報名了，一聽說要從老老太監斷氣的時候一直守到做完頭七，他們就退縮了。
於是跟小磨兩個一合計，兄弟兩個都來做孝子來了。
小琴也紅着臉笑了，然後接着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懂，何況我是二婚，越簡單越好，辦隆重了別人會戳脊梁骨。”
小琴說着，進了堂屋，來到大磨的跟前，細細打量着大磨額頭的淤青，還有那憔悴的容顏。
楊若晴有點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個時候，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
兩個兒子也孝順，一起護送老爹回廖家村來養病。
能夠窮則思變的人，日子都漸漸好過了，但又窮又愚昧的人，卻更多更多。
可是大磨就不同了。
“嗯，這話有道理啊！”楊若晴笑着道。
“小琴，既然你也在，那正好，咱三個就把成親時候的事情安排再仔細覈對一下。”楊若晴道。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咳咳咳……”
記憶裡，小磨幾乎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沒想到現在在山外跟着師傅學手藝，跟山外的人接觸多了，也漸漸懂事了，不錯不錯。
所以，就算是兩個兒子放出了風聲，過來哭喪做孝子的就給錢，但卻沒幾個人樂意來報名。
於是，連打帶罵也給拽回家去了。
大磨趕緊站起身來。
大磨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不辛苦，我覺着值。”
大磨忙地點頭，端起碗大口咕噥的喝了個底朝天。
主家大爲感動，多給了二兩銀子，得了六兩。
於是，成就了大磨這十兩銀子。
此刻，她竟然越看越覺得大磨還蠻耐看的。
“你親爹老子還沒死呢，小兔崽子就急着給給人做孝子披麻戴孝？這是存心詛咒你爹老子我不？”
說好的七天，每人給四兩銀子，結果大磨表現得太好了，把嗓子都哭啞了，膝蓋也跪得淤青，額頭也磕破了，不過現在結了疤。
要不是養父，他們兩個生在那種連兒子都捨得拿來賣錢的人家，指不定這會子要活得跟外面的販夫走卒差不多，甚至還要差。
小琴的臉頓時就紅了。
於是兩個兒子就問了養父的遺願，養父就說了，赤條條來赤條條走，
就盼着死後在祠堂做法師的時候，哭喪的人能多一些，越熱鬧越好。
大磨道：“你做主，我聽你的。”
容顏這兩個字用在大磨的身上，實在是不合適。
小琴不好意思，“你跟大磨說就行了。”
換做從前，在大路上遇到一個這樣鬍子拉碴，滿身灰土的男人，小琴真的不敢看。
小琴正要離開，楊若晴喊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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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琴紅着眼眶看着大磨，“你個呆瓜，那麼拼，這不是糟蹋自個的身子嘛！”
“爲了我一個改嫁的寡婦，你不值當這樣做，我拖着兩個孩子，到時候直接過來就成了，咱不講究那些形式！”
大磨和小琴被這兩聲咳嗽打斷，同時扭頭看向她。
楊若晴朝大磨豎起了大拇指。
邊上，楊若晴不合時宜的輕咳了兩聲。
原本就醜，現在還七八天沒刮鬍子，說實話，也真的因爲徹底被大磨給感動了，
小磨得知了哥哥終於要成家的事兒，趕緊把自己的那四兩銀子也塞了過來，助哥哥娶嫂子，自己以後回長坪村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
大磨咧嘴一笑：“懼內是福氣，比打光棍好！”
“小琴……”
大磨扭過頭來，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扶着門框站在那裡，是期期艾艾的小琴。
一年前老太爺病重，隨着病情一步步加劇，老太爺就一天天思慕昔日的故土。
聽完大磨的這一切，楊若晴真是很佩服他的毅力和付出。
所以今日的這些，都是養父給的。
“大磨哥，這幾天真是苦了你了，爲了娶個媳婦，你是我見過的最拼的。”
有的沒退縮，可是家裡的老爹拿着棍子過來打了。
“你個呆瓜！”
“喲喲喲，這都還沒成親呢，就懼內了呀？大磨哥你好歹是個爺們，有點出息成不？”楊若晴故意打趣道。
同時，也對小磨的舉動很意外。
既然是要排場，那好辦。
兩個兒子一合計，打算請人過來哭。
小琴瞪了大磨一眼：“就曉得傻笑，還不趕緊把那碗胖大海給喝了？不然嗓子壞掉了可咋整！”
病危之際，老太爺將一切告訴了兩個兒子和媳婦。
這鄉下地方，窮，落後，但更愚昧。
大磨虎下臉來道：“啥一婚二婚的，我不能委屈你！”
楊若晴道：“小琴啊，你是二婚，可大磨哥是一婚呀。”
“要不這樣吧，我來提個建議，你們先聽，然後看看我這建議可成？”她問。
小琴和大磨都異口同聲的道：“成，晴兒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