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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清楚的看着自己的命運走向如何了。
一個人，不再懼怕命運的時候，也就無所謂了。
於是，就在外頭風雨飄搖的時候，他還能給自己的兒子們講書。
弘晰一直聽的心不在焉，一直有話想問，但是太子爺不許他問。
比他小的弘晉也是躍躍欲試，不過他更小，很多事都不懂。
“你們兩個要好生讀書。”太子爺淡淡一笑：“阿瑪盼着你們好好的。你們好，你們的額娘纔有指望。”
弘晰出自李佳氏，是李佳氏沒了兩個孩子之後的兒子。
弘晉是一個格格生的。
太子如今還有六個孩子，三子三女。其餘幾個都還很小。
“阿瑪……”弘晰還是沒忍住：“兒子覺得……”
“好了，你想說的阿瑪都知道。阿瑪也不瞞着你們。”太子爺笑了笑：“阿瑪這個太子爺，做不了多久了。你皇瑪法等着阿瑪上摺子請廢太子呢。”
這話，便是不懂事的弘晉都害怕，兩個孩子都站起來了。
“但是，阿瑪不會的。阿瑪這一生，算得上光明磊落，如今落到了這步田地，還想堅持些什麼。不要怕，你們都還小，你皇瑪法不會對你們如何的。”
頂多，就是艱難些吧。
太子爺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接受了命運，不過卻不想主動。
他已經被皇阿瑪逼迫至此了，還要主動請廢？
何必呢，他就看看，皇阿瑪最終會不會叫他去死。
死了也好，也許他死了，他的兒子們反倒是能有個好結果。
“阿瑪……是……是外頭的人壞，等皇瑪法回來就沒事了。”弘晰一直有這個念頭。
他其實也並不能清楚知道如今出了什麼事。但是他想着，是因爲皇瑪法不在。
只要皇瑪法回來了，這些事就都沒有了。
皇瑪法一定會保護阿瑪的。
就如阿瑪保護他們一樣的。
“傻孩子。”太子爺伸手揉揉兩個孩子的頭：“去吧，今日就到這裡，去玩兒吧。”頓了頓，他又道：“什麼都不怕，有阿瑪呢。”
他做不成他們的皇阿瑪了，但是他就算是死了，也會好好保護這幾個孩子的。
弘晰小手緊緊攥着，他心裡有一團火，可是又說不清道不明：“阿瑪！”
“好了，聽話，去找你額娘吧。她這些時候身子不好，你別叫她憂心。阿瑪一會也去。”太子再摸摸他的頭。
弘晰只好應了。
太子爺看着弘晰的背影，輕輕皺眉。
這個孩子性子要強，這段時間瞧着就緊張的很。
弘晉還好，弘晰太剛強了。
過剛易折。
太子嘆氣，事到如今，他只能慢慢引導了。
六月初六，聖旨回京。
康熙爺在聖旨中大罵已經過世的索額圖。說他離間天家父子，教唆太子謀逆。種種罪過，像是這個人生前一件好事都沒做過一般。
又將與太子密謀之十餘個官員全部判了斬立決！
其中自然也有凌普。
凌普四子全部斬首。索額圖二子格爾芬，阿爾吉善賜死。
消息傳進了毓慶宮的時候，菜市口已經跪了十幾個人。
他們之前，無不是顯赫的官員，出門的時候是要前呼後擁的。
想對來說，索額圖的兩個兒子還算是好的，賜死不是斬首。好在能留個全屍。
雖然都是死，但是這是古代，能留下全屍就算是還有來生。
而斬首的，就是罪大惡極了。
三爺四爺等皇子都在，看着這些跪在烈日裡的人，心裡的心緒複雜的很。
可是誰也說不出什麼來。
直郡王監斬，他坐在上頭，用手鬆了鬆衣領，大概是熱，叫他覺得窒息吧。
他擡頭看了看日頭，等着時辰到了，便道：“行刑吧。”
他聲音不大，甚至沒有尋常人想的喜悅。
甚至帶着一點低沉。
可隨着他的話，下面十幾個人頭便都離開了身子。
在這炎熱的正午，這一片地方就瀰漫出了血腥味。
遠處圍觀的膽子大的百姓們也是沉默的，沒有平時斬首了江洋大盜之類的人那種高興。
屍體和頭顱被拉走，地上的血卻都還在。
甚至有拖走屍體的時候脖子還在冒血留下的血痕。很粗，很溼潤。
四爺恍惚想，人身上血到底是有多少呢？
聖旨裡，這些人斬首，家中年滿十六的男丁全部充軍，不滿十六的發配寧古塔。女眷充沒官奴。
好一點的是索額圖家裡，只是賜死了兩個人，其餘人沒有問罪，甚至沒有收回宅院。
不過，他們家也已經不算是貴族了。
沒了爵位，甚至如今家裡都沒了官職。
便是還有些祖上留下的財富，幾代之內，只怕是也只能坐吃山空了。
很快，這曾經顯赫一時的赫舍里氏，就徹徹底底退出歷史的舞臺了。
如今的索府還是紅牆碧瓦，可誰知道這宅子他們還能住幾天呢。
天熱的很，四爺回府的時候沒有回後院。
他今兒剛看着斬首的事，實在不想去見孩子。
怕衝撞了孩子，可三格格小炮彈似得來找他了。
來都來了……
四爺皺眉：“怎麼這會子三格格還在前頭？”
“回主子的話，說是三格格在大阿哥那吃的午膳。”蘇培盛一回來就聽說了。
四爺皺眉：“這孩子。”
他今日不想見孩子是怕對孩子不好，可這孩子又幾日沒見他了，巴巴的來了，不見不是叫孩子傷心？
四爺只好叫進來，自己先趕着換一身衣裳也好。
三格格見了四爺，很是笑的開心，根本不用人問，就吧啦吧啦把午膳的事說了。
四爺聽着，心道你大哥就不愛吃蝦，那是因爲你在給你點的。
這傻姑娘還以爲大家都喜歡呢。
“喜歡大哥？”等她說完了，四爺問。
三格格眨巴漂亮的眼睛：“喜歡！”
四爺就笑了，這喜歡什麼的，都是跟小格格學的。
“那日後就多跟你大哥玩兒。”四爺倒是沒有什麼男孩子就不能跟女孩子一道的想法。
自己的兄弟姐妹，在一起不是挺好的？
至於男孩子跟女孩子玩就會變得軟弱什麼的，他更是嗤之以鼻！
弘暉孤單，要是跟三格格也相處的好，那不是好事麼？彼此都是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