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11-15 21:35:30字數:3069
“信之,怎麼了?”太子就在他跟前坐着,見朱信之如此失態,不由啞然:“弟妹贏了,有沒有受傷,你是擔心什麼?”
朱信之拿出手絹擦了擦手:“她的對手敗得太快,我有點吃驚。”
他的表情跟話語都是吃驚的模樣,太子一時間只覺得心裡很古怪,卻有說不出是哪裡不對,只得順着他的話說:“我是真沒看出來,弟妹的武功原來是這般高強。跟她對打的那個人,武功應該很不錯的,方纔我的親衛還誇獎了一番。”
“是嗎?”朱信之淡淡道:“許是她的路數克了。”
說話間,兩人都看向下方。
裴謝堂跟羅霄打完之後,擂臺之下掌聲雷動,不少人紛紛鼓掌,驚歎的看着裴謝堂,只覺得這個女子的武功委實太好,難得的是不但方天畫戟用得好,就連刀也用得很不錯,這是等於近戰遠攻都是一把手,等將來上了戰場,那就是無敵啦。
想來不久的將來,東陸會多一個新星虎將!
主考官知道她的身份,拱手笑道:“王妃好身手,這次一定能名列三甲。”
“借你吉言。”裴謝堂回了個禮,又說:“主考官還是不要太過客氣了,我等胸懷坦蕩,可別讓旁人說我弄虛作假。”
主考官捋着鬍鬚:“王妃實在過謙,你今天是以技服人,無人會說三道四。”
裴謝堂的目光轉在不遠處的韓思軍身上,見她正瞪圓了一雙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勾脣:“那可不一定。”
只看了一眼,她忽然一愣,擡手指着甲字號擂臺問:“怎麼一回事,那邊怎麼休戰了?”
“方纔對戰,韓家小姐穩穩佔了上風,卻不知爲何忽然臉色煞白倒地,軍醫看過,說是中了毒,她的比賽中止了,在等待查找毒物的來源。”主考官言簡意賅的說:“如果知道是誰下的毒,理應除名以儆效尤,否則,誰都當這考場的規則是兒戲一般!”
中毒?
這可是武舉考試的考場上,誰那麼大膽子?韓思軍的對手嗎?
可是,韓思軍這般憤憤的盯着自己,是個什麼意思?
裴謝堂有點不解。
辭別了主考官,她低頭想了想,竟啞聲笑了出來:“我就說方纔那人怎麼無緣無故靠近我,原來後招在這裡。”
方纔她正準備上去時,曾有個人靠近她,走過她身邊時,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她看了一眼,是一個女子,摸了摸自己的東西都沒少,卻還是留了點心思。她伸手入腰帶上細細摸了摸,便摸到一個細小的玩意藏在自己的腰帶裡。
原來在這裡。
裴謝堂勾下脖子,脣角的笑容邪惡。
她倒是要看看,這些人想玩出什麼花樣來。
接着整理衣衫,裴謝堂的手快速的將腰帶裡的東西取了出來,摸了摸,是一個極其小的紙包。她夾在指縫中,藉故整理頭髮,將東西藏在了頭髮裡,用髮簪攀住了髮髻,從外面倒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這種把戲,她以前長長用來欺瞞裴擁俊夾帶小樣物品,萬無一失。
她走了過去。
剛剛靠近,別聽見軍醫說:“韓小姐是中了軟骨散,這種藥能阻礙渾身氣血,讓人動作不暢,但是並無生命危險。”
沒有危險能臉色煞白?
裴謝堂微微搖頭,這軍醫當大家是傻子不成?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她側頭吩咐籃子:“速去找祁蒙來。”
籃子縮進人羣,很快消失不見。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朱信之和太子都從宣角樓上下來了。兩人站在甲字號擂臺跟前,太子沉着臉問:“怎麼一回事,好好的比武,怎麼會有人下毒暗害?韓小姐,是韓家的仇家嗎?”
“韓家沒仇家。”韓彤站在自己的妹子身邊,聞言大急:“我們韓家從洛陽過來,要真是有仇家,路上早就死了千百次了,哪裡還有命到京都來。京都防衛更嚴密,又是天子腳下,哪個仇家能這般愚蠢,在天子腳下動手?”
這話很有道理。
朱信之沉吟片刻,便道:“你們來京城多久了?”
“十天。”
“可有得罪過什麼人?”
“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兩人一問一答,韓彤已什麼都說清楚了:“我們來了之後借住在府中親戚吳家,吳家只是走船舶水運的,不會得罪什麼人。”
既無新仇也無舊恨,今兒這毒,就剩下一個原因了。
有人不想讓韓思軍進入明天的比試。
太子很冷靜的開口:“來人,封鎖宣角樓,嚴令所有武舉考生出入。今兒本太子就坐在這裡,我倒是要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我跟前作妖!”
他一聲令下,宣角樓裡的士兵立即衝了出來,將四座擂臺團團圍住。
所有武舉考生全部站在擂臺上,圍觀羣衆隔絕到外圍,主考官等人將太子請上高座,又給朱信之安排了位置,轉頭要給裴謝堂安置時,裴謝堂拉住他:“安大人,算了吧,我雖是王妃,卻也是武舉考生,我同他們在一起。”
她如此通情達理,主考官很感激,冒着冷汗請人到了擂臺前。
三十三個考生站在一起,互相看看,看誰都有嫌疑。
太子問道:“軍醫,韓思軍中的什麼毒?”
“軟骨散。”軍醫忙說。
太子問:“能否解了毒?”
“軟骨散只要多喝點水,用蜂蜜吐沫在鼻翼兩側片刻就能解。但要恢復力氣,少說也要一個時辰,韓小姐怕是趕不上比武了。”軍醫又說。
太子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朱信之在一旁聽了沒插話。
太子又問韓思軍:“你今天都跟什麼人接觸過,能夠說個一二三出來?”
“回太子殿下,民女今日參賽,除了身邊婢女,就剩下淮安王妃一人。”韓思軍的眼波掃過大家,鎮定又虛弱的開了口。
譁——
人們紛紛將頭轉向裴謝堂,目光寫滿了懷疑。
裴謝堂微微一愣。
猛地,她想起早上的事情來。
早上到了地方,跟朱信之分別之後,朱信之上了宣角樓,她則四處閒逛,宣角樓前就這麼大一點點分,很容易碰到韓思軍和韓彤。韓彤對裴謝堂充滿了敬佩,禮貌招呼一番,身側的韓思軍則不陰不陽的來了幾句話:“王妃娘娘真是好本事,怪不得能將王爺的魂兒都給吸走了,就是不知道,王爺知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錯事?”
裴謝堂當時沒怎麼理她,跟韓彤說了幾句話後就離開了。
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錯身,竟讓人拿着做了文章。
裴謝堂點點頭:“我早上確實見過韓思軍,不過,我沒跟她有任何接觸,只跟韓彤說了幾句話。”
太子轉向韓彤。
韓彤怔怔道:“早晨確實遇到了王妃,我同她說了幾句話,當時思軍還好好的。”他說着話,也有點迷茫的看着裴謝堂。
說實話,淮安王妃下毒給自己妹子,他不太相信。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武功,自己的妹子都礙不着王妃什麼事。
只是,如果不是她,又是誰呢?
韓思軍道:“我當時還好好的,跟她說了幾句話後,我有點頭暈,但我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她說着,忽然語氣轉厲:“王妃,我同你無冤無仇的,就算我心中愛慕王爺,你已經是王爺的正妃,不該對我下此狠手!”
圍觀的人又是譁然。
來了!
裴謝堂聽罷,就知道陷阱一步步向自己張開。
只是,她也不是吃素的。聞言,裴謝堂臉上露出頗爲誇張的驚訝:“什麼?你愛慕王爺?”
顯然,她剛知道。
如此一來,衆人又糊塗了。淮安王妃都不知道這人喜歡王爺,又何來害人一說?
主考官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已經是蒙了。
韓思軍冷笑:“你昨天跟我交手後,瞧見我兄長同王爺多說了幾句話,王爺也跟我打了招呼,你當時臉上就不高興,如今又裝模作樣的,必定是你心虛了。”她轉身撲通就跪在太子跟前:“太子殿下,如果當真是她下的毒,這麼短的時間,毒藥一定還在她身上。”
裴謝堂幽幽補了一句:“不短了,從早上到現在,三個時辰,午飯也吃了,我要有,早就丟了,難不成還給你抓住把柄嗎?我又不是傻子。”
這話,她可半點都沒藏。
太子一凝,朱信之跟着也沉了臉,微微示意她不要胡說。
裴謝堂嘆了口氣,不言語。
太子轉向朱信之:“五弟,這事兒你看……”
“既然要查,那就查吧。”朱信之一點都不緊張:“只是,大家都查,才顯得公平,你說是不是?”
太子點頭:“那就都查吧。”
很快就有人上來,挨着諸人搜了一遍身。太子周全,派人請了宮中女官過來,由女官來搜裴謝堂的身。
不多時,所有人都搜查完畢:“回太子,回王爺,沒有發現任何毒物。”
太子聞言,眸中頓時閃現冷色,韓思軍則是有些驚訝的盯着裴謝堂,不可能啊,她不可能發現的,東西一定還在她身上!
被藏到哪裡去了?
韓思軍的目光連連滾動,正要說什麼,卻瞧見裴謝堂的眼波往她身上一落,瑩瑩開口:“太子殿下,王爺,這不是還有一個人沒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