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8-11-19 10:12:39字數:3071
勝出的五人站在臺上,接受着全部人羨慕欽佩的目光,等待着下一輪的角逐。五人車輪戰,是逐個對打的,第一輪一號輪空,二對四,三對五,第二輪二號輪空,一對五,三對四,逐步對決,最終以勝利場次決出一二三名。
大家重新抽籤,裴謝堂抽中了四號。
一號徐白用,二號嶽溪秀,三號簡來春,四號裴謝堂,五號季贏。
很快,最終的對戰開始了。
一號徐白用輪空,裴謝堂打第一場。
她的對手是來自華中的岳家二公子,嶽溪齡。
華中嶽家,武功在東陸能排前三,上一次武舉考試奪得狀元的便是岳家大公子嶽溪秀。如今嶽溪秀在晏家軍中效命,今年二公子嶽溪齡成年,便也來了這武舉考試。
最大奪魁熱門的兩個人,刷地就遇上了。
這一次武舉考試,裴謝堂算是異軍突起,哪怕謝成陰十三歲打遍禁軍無敵手,可她之後病了五年,這五年裡,無數的傳說早已取代了她。今日她站在這兒,多少人心中都閃着不確定,不確定裴謝堂到底能站到什麼樣的位置。畢竟,她的對手是這一次科考奪魁的最大熱門。
若裴謝堂當真打敗了嶽溪秀,這一次的武舉考試必定是她拿下狀元郎。
所有人的眼睛齊刷刷的看着。
因是到了最後的決賽,這一次的比賽同先前不同,兵器架擺在擂臺兩邊,每個人的機會都是一樣的,一邊一個架子,每個架子上都擺放了十種兵器。只要人沒下去,就還有再來的機會。但是,一旦落下了擂臺,就等於什麼都沒了。
慎重起見,上去之後,大家都會選自己最熟悉的兵器。
裴謝堂拿了方天畫戟。
嶽溪秀是用劍的。
長兵器對短兵器,優勢是很明顯的。然而,嶽溪秀並非季贏,比起季贏來,他更勝一籌,裴謝堂打得略微有點吃力。
她心中卻說不盡的歡喜。
東陸出了新的人才,江山後繼有人,對她來說,國家就不會丟。
高行止在對面樓上,知曉她的心思,對身側的黎尚稀嘆了口氣:“我真想上去將她一腳踢下來,這樣,她就甭想着能喂招了。”
“郡主總是這樣。”賀滿袖嘆氣。
黎尚稀道:“那個嶽溪秀真是走了狗屎運,我要是他,根本沒臉皮在上面站着的。”
“也不全是狗屎運,她雖然在喂招,但其實打得也累。”高行止微微一笑:“說是喂招也不盡然,充其量算切磋。”
“不是。”一直沒說話的徐丹實開了口:“郡主其實在偷師。她看上了人家岳家的劍法。”
幾人俱都是一驚。
仔細一看,嘿,還真是!
裴謝堂一開始打得很慎重,招式很狂放,進攻性很強,打着打着,她似乎發現了新大陸,收了攻擊的形勢,反而將戰鬥的主動權讓給了嶽溪秀。嶽溪秀還沒發現端倪,將對方弱了下去,就以爲裴謝堂是體力跟不上,立即展開了進攻,殊不知,如此一來,裴謝堂就成了被動防禦,而他自己的武功也全方位的展現了出來。細細的瞧着,裴謝堂退讓的步子根本不見急促,還帶着幾分舒適。
“冒險!”高行止氣笑了。
賀滿袖馬上寬慰他:“郡主是知道能贏。”
“能贏個屁。”高行止指着臺下:“再打下去,她就要被嶽溪秀逼到擂臺邊上了。”
“不對。”徐丹實又說:“你看郡主,她雖然靠近了擂臺邊緣,但她還準備了後手。刀就在她的手邊,她是用刀法了。”
話語未落,就瞧見已經被逼到了邊緣的裴謝堂將方天畫戟一丟,反手抽出了兵器架上的刀,身法一變,蒼穹刀法大開大合的施展開來,立即將嶽溪秀逼得退開了些許。
她本是防禦的打法,突然無縫銜接爲主動進攻,嶽溪秀措手不及,險些吃了個悶虧,只得全部提起力氣來應對。
宣角樓上,宣慶帝不由自主的睜大了眼睛,盯着擂臺:“信之,成陰的武功很好啊?你方纔是真的藏着不肯跟父皇說呀。”
“不是。”朱信之睜着眼睛說瞎話:“兒臣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不是靠運氣進到今天的。”
太子一臉不信。
說朱信之不知道,哄鬼呢,他天天都在這裡看着。
他正要說話,宣慶帝身側的內監忽然呀了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卻見宣角樓下的比武擂臺上,嶽溪秀在空中轉了好幾個圈,怦然墜地,砸在木質的擂臺上,砸起一片塵土。他的腳步不太穩固,爬起來之後,裴謝堂的刀緊跟着也到了,他不得不往後退,身子一斜,退下了擂臺。
這樣一來,嶽溪秀輸了。
宣慶帝心情大好,覺得裴謝堂能有這樣的本事,真是讓人說不出的驕傲,站起來忍不住大聲喝彩:“好!”
“父皇!”朱信之微微一笑:“成陰還要比好幾場,這會兒替她叫好,一會兒要是輸了,就擡丟人了。”
“是是是。”宣慶帝也知道自己高興得太過,呵呵笑着重新坐下,就笑着對身邊的幾個兒子說:“你們也都跟成陰學着點。人家還是個姑娘家,卻知道這般上進。好啊,自打泰安郡主去了之後,東陸是好多年沒有再出一個女狀元。難得!更難得的是,要是成陰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拿下武狀元,以後她隨着信之去西北軍中,也不會犯了衆怒。她還能幫襯這信之。”
太子的臉色萎落。
朱信之笑了笑:“就是她不能奪魁,我也要帶着她去的。”
宣慶帝越發高興。
裴謝堂拿了這一場比賽,不驕不躁,在臺上拱了拱手,態度隨和的下去了。季贏上第二場,他的對手是三號的簡來春。
季贏是用劍的好手,他的劍法比不上嶽溪秀,卻也是不容小覷的。簡來春是用的錘子,這人手上天生神力,季贏碰了一碰,劍險些脫手而出,嚇了一跳,隨後轉入了拉鋸戰。好在他確實聰明,打了兩炷香時間,拿下了這一輪。
這之後,進入第二輪。
二號嶽溪秀這一輪輪空。
剛剛打完的簡來春遇到裴謝堂,體力有點不止,裴謝堂贏得很輕鬆。
徐白用對上季贏。
季贏剛剛打了一場,徐白用上一輪空閒,體力十分充足。好在季贏休息了一會兒,體力有所恢復,徐白用也是用刀的。但跟裴謝堂的刀比起來,季贏壓力不大。季贏也贏了一場。
這樣一來,除了季贏和裴謝堂,其他人都有輸了一次。
第三輪是裴謝堂輪空。
她坐在凳子上,很是開心的看大家比武,時不時的喝點水補充體力。
第三輪嶽溪秀對上了季贏。季贏略輸一籌,被嶽溪秀踢下了擂臺。嶽溪秀也拿了一場。
日頭漸漸西斜,然而,今日的擂臺是十分精彩,中途都沒人要離開,就連宣慶帝都沒覺得腹中飢餓,就等着擂臺上決出勝負。
好不容易捱到擂臺上的金鐘敲響,全部賽事都打完了,大家才如夢初醒的站了起來。
朱信之走下宣角樓,同主考官們一起查看比賽的結果,最後呈現給宣慶帝。
裴謝堂一場都沒輸。
狀元當之無愧。
狀元被她拿走了,出乎大家意料。然而沒人想到的是,這一次奪魁呼聲最高的嶽溪秀,竟然不是榜眼。榜眼居然是季贏。季贏輸了兩場,被嶽溪秀拿了一局,又跟裴謝堂對上,然而,嶽溪秀也是輸了兩場,一場輸給裴謝堂,另一場輸給了天生能力的簡來春。最後,按照公平賽制,兩人再打了一場,嶽溪秀體力不濟,竟被季贏在第二次比賽中反敗爲勝。
季贏成了探花。
這結果,滿場譁然。
宣慶帝卻十分高興,自己的兒媳婦拿下了武舉考試的狀元,他面上很有光,笑着宣佈的結果後,還當着全城百姓的面兒,宣佈兩日後在正大光明殿舉行瓊林宴。
而明日,則進行文科考試的殿試。
於是,還未在擂臺前散去的人們得到了這個消息,又都高興不已。
明日殿試,科舉選拔就真的要接近尾聲了,文科考試比武科來說,名額更多,入仕的人更多,纔是大家最爲興奮的。
人們高興的三三兩兩討論着散去,宣慶帝也回了後宮,朱信之走下宣角樓,擂臺上的裴謝堂就高高興興的奔着他跑了過來。
一瞬間,朱信之眼前一花。
他似乎看到曾經那個人奪冠的場景。只是那時候,他也是她的手下敗將。
那時候,鮮花怒馬,泰安郡主還沒愛上她。
她興奮的狂奔着跑向的人,是一個偉岸的男人。那個男人站在他現在站立的這個位置,展開雙臂迎接她,笑着說:“我兒就是厲害……”
還未完全看清,裴謝堂已撲進了他的懷裡,摟着他的脖子,像做了好事的小孩子,仰着頭討要誇獎:“鳳秋,我今天是不是大大給你長臉了?”
“很厲害!父皇都誇獎你了!”朱信之摟住她的腰,眼中有幽光閃過。
裴謝堂沒發現,她哈哈笑着,高興得恨不能飛起來。
然而,這笑容還沒到眼底,她就愣住了,拉了拉朱信之的衣角。不遠處,太子陰着臉緩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