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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東西都從樊氏那裡拿了回來,籃子和裴謝堂要做的事情就多了。一大早的,籃子就出門了,先去商鋪逛了一圈,接着回到府裡清點了一下大夫人的東西。等做完了這些,已經日上三竿。
裴謝堂見她忙忙碌碌的,忍不住笑道:“商鋪都清點完畢了嗎?”
她知道籃子不會管家,可惜自己也不會,眼下只能憑藉着彼此的努力,要想夫人去教她們那是做夢。徐管家被抓了,眼下謝府也是一團亂,府裡倒是還有一個姨娘,不過,那是不管事的,就算去問也是沒用。
好在還是有別的辦法。
隔天,朱信之送來了一個婆子,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將這些商鋪打理得井井有條,全部交給了裴謝堂。
這下子,籃子管起來就省心了。
跟這些商鋪約定好,每月的十五日是交租的日子,做好帳務上的問題,別的就沒有了。
接下來,裴謝堂就等着收錢了。
反而是大夫人留下的嫁妝,讓籃子處理起來有些麻煩。最後,裴謝堂還是決定不動這些東西,全部原封不動地留在了滿江庭。若真有用得到的一天,那時候再說吧!
眼下,她只需要安安靜靜的在滿江庭養傷,順便沒事調戲一番朱信之。
將樊氏赦免,謝遺江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覺得很是對不起自己的女兒。這段時間,下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滿江庭探病。如此一來,父女倆的關係倒是拉近了不少。每每裴謝堂說些高興的事,還能將謝遺江逗得哈哈大笑。裴謝堂從前用來哄騙自己親爹裴擁俊的那一套,哄起謝遺江來也是毫不費力的。
轉眼間,她的傷好了起來。
等裴謝堂完全能下地又跑又跳的時候,二月已經過去了。
這段時間的調養,籃子和祁蒙合力將她調養的非常好,不但外傷痊癒,內傷也好的差不多了。當然,這兩人每天也合力攔住她,不准她下地去練武。不過顯然成效甚微。每當入夜,她都會悄悄爬起來,將自己所學的東西鞏固,幫助自己恢復氣血。
三月初,裴謝堂的傷已經完全好了,又是活蹦亂跳的謝府三小姐了!
養傷的這段時間,謝依依很識趣的沒有前來打擾,當然,她要忙着的事情多着呢,畢竟是個準新娘子了!
裴謝堂對她是完全不在意的,這一天,籃子陪着裴謝堂出門,去爲兩人添置一些新衣。剛剛踏進高行止的布莊,就瞧見兩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溫夫人季氏和溫宿。瞧見她,母女兩人一陣尷尬,季氏背轉了身子假裝挑選布料,溫宿卻沒有動,想了想,迎着裴謝堂走了過來。
“你……還好嗎?”溫宿欲言又止:“前些天聽說你病了,我一直想來看望你,可……可是……”
“溫少爺,今時不同往日,少爺如今是有婚約的人了,是我們小姐將來的姐夫,來看病什麼的並不合適。”籃子記恨他悔婚,語氣並不怎麼好。
溫宿的臉一陣紅:“那毀約不是我願意的,我那天在花園裡告訴過你,我說了,我並不想娶謝家大小姐。我……我不想做你的姐夫。”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籃子嗤笑一聲,回眸看見季氏手裡拿着的紅布料,她笑了:“還說不想娶,那還挑選聘禮做什麼?”
“是我娘非要我來的。”溫宿急了。
“腿長在你的身上,你要不想來,誰能勉強得了你?”籃子哼的笑了:“吃着眼裡的看着鍋裡的,有本事說不娶,有本事你退婚呀!”
溫宿臉色難看,裴謝堂見籃子也發泄得差不多了,知道從前對溫宿的心結頗深,等了好一會兒才說:“溫少爺,籃子的話話糙理不糙,我雖然不怪你,但你來探病確實很不合適。”她抿脣一笑:“你們慢慢挑選,我大姐喜歡粉紅色。”
溫宿目送她走進雅間,神色很是複雜。
沒辦法,落差太大,換誰也沒法接受。從前謝成陰總是粘着他,想盡了辦法吸引他的注意,可惜,他從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原來謝成陰是這樣好看、這樣有意思的女子。一想到以後要娶的人是謝依依,他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了。謝依依跟他母親一樣,都是擅長虛與委蛇的人,都有一顆玲瓏心竅。
他,承受不起。
“兒子,這個怎樣?”季氏拿了布料來問他。
溫宿看一眼那紅豔豔的顏色,不由一陣心煩,推開了她:“謝依依喜歡粉紅色,這種紅色她不會喜歡的。換一個吧。”
“胡說,這成婚哪有穿粉紅色的?”季氏一陣懷疑。
溫宿挑起嘴角:“她喜歡什麼顏色就給她買什麼顏色,至於喜服,難道他們謝家不會準備嗎?”
在東陸,夫家送新娘子喜服是對新娘子的一種重視,但凡富貴人家,有幾個願意在這種事情上失禮的?季氏有心想說,轉念一想,她同意了。謝依依這姑娘心眼兒太多,要是以後降不住,那這個兒媳婦娶來還有什麼意義?給自己氣受嗎?
能在這種事情上給謝依依一個下馬,季氏是很願意的。
最後她還是聽兒子的話,買了整整一大匹的粉紅色布料。
溫宿戀戀不捨等在門口,但謝成陰再也沒有出來,最後只能無奈地被季氏拖走了。
他走了,裴謝堂這才重新下樓挑選自己要的東西。高行止留她吃了晚飯,等再回到謝家已經日落了。
剛進滿江庭,謝依依就趾高氣揚的進門來:“聽說你還在糾纏着溫宿?怎麼,一個王爺不夠,還要搭上溫宿,咱們謝家的家規可不是教你勾三搭四的!”
“謝家的家規也不是教你搶姐妹的未婚夫的呀!”裴謝堂笑顏如畫。
謝依依挺了挺腰:“搶?笑話!我用得着搶你的嗎?是溫夫人看不上你,你一個殘廢,還想得到溫家的青睞,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喲,你今兒整這一出,是不是嫉妒我?我的丫頭都看到你纏着溫宿了,你就算想抵賴也沒用,我不會相信你的。”
“你想多了。”裴謝堂伸了個懶腰:“你的寶貝溫宿就是送給我,我也不要!”
“話是說得好聽,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你損不損?”謝依依生氣了。
裴謝堂噗嗤就笑了起來,隔了半晌,方說:“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是真的對你的溫宿不感興趣。王爺多好呀,溫宿就沒一點比得上他的。”
“溫宿再不好,他能娶我。王爺再好,他能娶你嗎?”謝依依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捂着嘴巴咯咯笑了起來:“謝成陰,不要怪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有提點你,王爺那樣的人可不是你這種殘廢高攀得起的,別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多謝多謝,我會注意的!”裴謝堂似乎沒有聽到她的畫外音,笑嘻嘻的拱了拱手。
謝依依見她軟硬不吃,無可下手,怒氣衝衝的瞪了她幾眼,終於出門去了。
剛走到滿江庭門口,謝依依的身形猛地一僵,快速的福了福身,頗爲狼狽的走了。
不過,等走出幾步,她忽然又回了頭,看着滿江庭頗有深意的開口:“王爺可得把人看緊了,我的這個妹妹呀,十足十是個不定性的人。昨兒還看上了溫少爺,今天就能對王爺投懷送抱,明兒呀,指不定來個更厲害的,她就跟人跑得沒影兒了!”
裴謝堂聽見有人說話,追出來一看,頓時眼睛就眯成了一條縫。
站在滿江庭院子門口的人頷首,隨後扭頭,極爲正經的回:“我會努力變得厲害的,多謝大小姐提醒。”
謝依依臉色一陣青一陣綠,跺跺腳,恨恨的走了。
“噗—”裴謝堂噴出一口老血,幾步跑上來纏着他的手,將人往屋子裡拉:“這個時候還過來,一過來就聽見別人告我的狀,你怎麼都不生氣的呀!”頓了頓,又說:“還有,你是不是傻,人家是在跟你挑撥離間,你怎麼還謝她?”
“你不覺得……”朱信之沉吟了一下,方開口:“我這樣說,你那個大姐反而更生氣了?”
還真是!
裴謝堂笑了。
朱信之一貫是正人君子,沒想到跟人計較起來這麼能嘔人,以後可不擔心會有人再在背後坑她了。這個人怎麼就這麼可愛?
“王爺,你今天怪怪的。”湊到他跟前,裴謝堂瞅着眉頭開了口。
朱信之摸了摸臉:“我哪裡怪怪地?”
裴謝堂見他反應,撲上去就將他推倒在小塌上,她笑得不懷好意:“怪可愛的!”
朱信之蒙了一下,慢慢的,一抹紅雲爬上了他的臉頰:“你說這些,是不是讓我別追究你下午去見溫宿的事情?”
裴謝堂嘟起嘴巴:“不是故意去看的,是正好遇到了,話都沒說,我直接去了店裡的。不信,你可以問籃子。”
朱信之不置可否。
裴謝堂只差舉手發誓自證清白,又是削蘋果又是拿梨子的,終於哄的朱信之笑了。等反應過來,裴謝堂不依不饒了:“王爺,你是不是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