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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的花朵悄悄自開,一瞬之間,心花成海。
與高文軒越來越親密的同時,錦華清楚,自己的這顆心怕是越來越對他心動了,這個男人,她最初是討厭的,現在看來卻是不由自主的喜歡了。
她在第二日,起了一個大早,在林子裡樹根下采了一些蘑菇,與昨日剩下的蛇肉攪在一起,做了一餐噴香的蘑菇烤蛇肉,方法如昨日炮製。
賀榕起來的時候見着了,立馬找了個藉口拒絕了早餐。
他和高文軒睡在一邊,自是知道高文軒大晚上來來回回解決個人問題跑了多次,故而在看見錦華的飯菜前就長了一個心眼。
不過,說實在的,看着平日裡精明的錦華,突然這般的傻乎乎,他心裡面還真是有幾分不是滋味,都說愛情會讓女人變得愚蠢,看來此言不假。
高文軒看着眼前的蘑菇烤蛇肉,臉色有些發白,他瞟了一眼小軍閥,卻見小軍閥早已躲得遠遠了。
無可奈何的將蘑菇塞進口中,但當他看着面前的明媚笑臉時,還是不由自主的會心一笑,目光柔軟的落在她彎起的嘴角上,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彷彿擁有了全世界的珍寶。
“不好吃嗎?”看見高文軒奇怪的表情,錦華皺了皺眉,昨晚她聽見高文軒說好吃,今天特意的爲他多加了一些蛇肉。
高文軒搖搖頭:“味道很好。”
說着,他又面含微笑地嚥下了一大塊的蛇肉。
賀榕看着強逞英雄的高文軒。心中很是佩服他到底是一個狠人,對自己倒是能下狠手,同時也有一些作爲男人的同情。
他瞟了一眼雲煙縹緲,恍若仙境的遠山,側臉看着自己的右手臂,莫名的有幾分失落。
無毒不丈夫,大丈夫總該心硬一些。
可他這幾日卻是止不住的思念媛媛。那個小姑娘待他總是溫溫柔柔。從來不敢在他面前大了聲,是個嬌弱的小太太,她年齡是小的。身體也是小的,在無數個夜晚,他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掌握她。在興致最濃時,他會細緻的看她的眉眼。她有着白瓷一樣的肌膚,眼中總是清亮亮的不染塵埃。生得像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洋娃娃。可事實上,她的外表雖然是洋娃娃,心卻已經長大了,她對錦華的幾次動手。他並不是不知道,而是不願意去揭穿她。
高文軒將盤子裡最後一塊蛇肉掃下肚皮,整個人都覺得如釋重負。撒一個善意的謊言要圓無數個善意的小謊言,爲了錦華。他這一次硬生生的吃了三人份的餐食。
“小軍閥,該走了。”看着錦華去收拾東西,高文軒走到了賀榕旁邊,不快活的拍了他一巴掌:“吃個飯你至於嗎?跑什麼跑?”
賀榕扭頭,看着高文軒的一臉青,收住了要說的話,選擇了善意的直言不諱:“你要再吃下去,沒準真給吃出病了,不如告訴她吧,何必強忍着把東西吃下去呢。”
高文軒搖搖頭,他想說些什麼,但沒有說出口,末了的時候,突然地感慨了一句:“她是真的開心。”
賀榕瞧着蒙白的雲煙,嘴角咧了一個大弧:“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喜歡她啊。”
“大概是吧,接近她,瞭解她,才發現她並不是真的刀槍不入,也並非真的無堅不摧,她比想象中,更爲柔軟。”
說到柔軟的時候,高文軒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想起晚風中她仰起臉看他時那雙乾淨且溫柔的眼。
那一刻她對他沒有算不盡的機關,也沒有算計感情成本的斤斤計較,只有真心實意的一顆心。
賀榕打了一個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開玩笑道:“你再說下去,我這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出來了。”
高文軒決定將煽情進行到底,他看着賀榕,目光裡有幾分溫和:“小軍閥,我發現你並非那麼招人煩了。”
賀榕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扭過臉,很嚴肅的強調:“高兄,我沒有龍陽之好。”
高文軒從他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了背對着濃烈晨光站立着的錦華,在她身後,薄綃似的雲片在強烈陽光的衝擊下已經散盡,鴨蛋青的無際世界已經變成了金光與紅波交融的海洋,稠密的顏色像是油畫顏料的染就,又如織錦的絢爛,落在她的髮絲上、後背上,爲她憑空的勾勒出一雙翅膀。
她看着他微笑,那一刻,她在他的心中,猶如降落人世的天使,舉手投足,美得驚心動魄。
高文軒看得失神,賀榕在一旁瞧着他有些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高兄?高兄?”
高文軒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的對着賀榕咳嗽了一聲。
賀榕雖然沒怎麼在意,但還是忍不住的笑着調侃道:“我曉得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高文軒臉上不經意的閃過了一點薄紅,隨後,目光再一次精準而又堅定的鎖定在了不遠處的錦華身上。
多年之前,他是風流的浪子,以玩味人間作爲面對殘酷世界的武器。他賦予了自己不同的身份,變化多端的性格。卻不曾想,到頭來,粉飾的面具竟被她所打破。
遇見她,他從此不再是無情的浪子,不再是身處在黑暗中的斂財機器,他是——有血有肉的高文軒。
錦華朝着高文軒走了過去,她將賀榕的話思量了許久,對於往生蠱,她依然不願意放棄——每當回想起三年前的一幕幕時,跳動着的心臟總是對東皇鍾懷着深深的執念,這是無法抗拒的。
這些話,她想過與高文軒坦白,可面對此刻的高文軒她又怎麼能夠說得出口。
東皇鐘的出現本就是匪夷所思的。它是不應該存在於人世的東西。或許正如賀榕所說的,東皇鍾帶來的,除了力量還有不可估量的危險,她走在荊棘路上,怎麼可以將高文軒也拉入不見天日的黑暗。
笑容拿捏到最好,錦華掩飾住了眼底的不安,走到高文軒身旁。輕聲說:“我們可以走了。”
站在高文軒身旁的賀榕有一些驚訝:“這麼快就趕路嗎?錦華你可真是個行動派。”
瞧了一眼賀榕。錦華想到那時高文軒出現的實在太突然,所以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次同賀榕商量。
賀榕自是看見了她的眼神,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他便猜出了她的想法,心裡忍不住感慨,縱是吃過了苦頭,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倔強。
在與她擦肩而過的瞬間。賀榕沒有猶豫,直接道明瞭自己的意思:“往生蠱沒有商量。”
錦華聽得一清二楚。站在一旁的高文軒也聽得一清二楚,他鬱郁的沉下了自己那一顆不斷收縮、不斷起伏的心臟,有力的抓住了錦華的手指。
冷如寒冰的溫度令他一顫,下一秒。從她身上傳來的徹骨的寒意便彷彿順着手掌心攀爬在了他的血管上,冷凍了他前時沸騰着的血液——在他抓住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甩開了?!
高文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心,他低頭看着自己蜷成一團卻是空心的手掌。僵硬的側臉看向錦華。
一旁的賀榕像是看戲一樣的目光令他憤怒,錦華眼神的躲避更是讓他羞憤難耐,胸腔裡的心跳聲像是敲大鼓一樣急速的嘭嘭作響。
他知道自己在此刻應該冷靜到不能冷靜的地步。但他卻始終想不通——明明他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她,還躲避什麼?
面對高文軒眼中的質問,錦華收斂了眼中的慌亂,挺直了脊樑骨,好使得自己看起來自然些。
她笑着說:“快些趕路吧。”
高文軒瞧着她粉馥馥的笑顏,任憑她撕扯着自己的真心,嘴角勾起一抹荒冷的笑容,用發重的口氣應下了她的要求:“好。”
在跟在錦華身旁行走的時刻裡,高文軒感覺到心臟再一次的收縮,緩慢而又沉重的跳動着,每一下都震得胸腔發疼。
疼痛混雜着肚子裡的交響樂,他蒼白着臉,坦然自若的將自己當成走在命運雷霆中的蓋世英雄。
只不過,過程中的悲哀比苦痛更爲難受,也更難以忍受。
錦華收回了窺視着高文軒的目光,穿上了簌簌掉落防護殼的盔甲,硬了心腸告訴自己:命運的無常,容不得愛情的放肆。
她默然行走在極端感性與極端理性的邊緣。鐵打的信念在一邊消融,一邊鑄結;自我的圍牆在一層一層的坍塌一層一層的建造。
她終究還是沒有勇氣脫下那層或許在她心中遠超愛情的外殼。這樣的人,大抵註定孤獨終老。
在錦華這樣自嘲的同時,冷瑟的秋風瀟瀟而過,在她將要再邁開步伐的分秒中,身後突如其來的,傳來了“嘭”的一聲巨響。
疑惑的回頭,卻在剎那,血液倒流,腦子裡頃刻間轟然炸響,那一刻,她來不及反應,感性已然戰勝理性。
幾乎是撲倒在地上,撲倒在高文軒的身邊,她用力地抓着他的手,眼中有一點涼溼:“高文軒,醒醒!快醒醒!”
沒有聲響,沒有迴應,林子裡死寂,只有心跳震耳欲聾。
錦華拍了拍高文軒的臉,希圖他還有意識在。
而風聲雨味,恰不湊巧將至,冰冷而又突然的風雨中有刺骨的冰寒,有啪嗒雨打落葉的悽苦,還有滿目蕭索枯萎的灰。
錦華的手在雨中被賀榕抓住,他將手上的傘遞了過來,隨後一手扶起了高文軒,扛在了身後:“我們先找地方躲雨,高兄怕是吃壞了肚子鬧得。”
“吃壞肚子?”錦華不自覺的咬住了嘴皮子,她突然的意識到高文軒成這副樣子是自己給害的。
賀榕嗯了一聲,眼瞧着他們兩個人,實在覺得疲累,決定好人做到底的幫這可憐受盡折磨的高兄一把,說道:“他昨晚上大概瀉了一宿。”
錦華有些哆嗦了,想到高文軒一下塞了三大份的蛇肉,不由喉嚨一緊,低低自語道:“他是傻嗎?!”
賀榕一手撐起了傘,看着錦華,秋水眼中掠過一點無奈,涼涼地嘲諷道:“他的確挺蠢的。怕你難過不怕自己吃壞身體。”
靜默有幾秒,錦華挪開了眼,左右四顧,突然眼睛一亮,指着一處,對着賀榕指揮道:“快,我們先把他擡到那裡。”
賀榕瞧了瞧,此處無地避雨,那地方有棱有角,勘勘站得住人,算是一個暫時的避風港,瞥了肩頭昏沉的高文軒一眼,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們都是在榮錦華面前吃癟過的人,稱得上難兄難弟。故而賀榕對高文軒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情,他想實在不行,他就把全部的事情告訴這位傻兄弟。
錦華一邊在賀榕身旁護着高文軒的身體不被雨水打溼,一邊看着他緊閉的眼,朝着那處避雨地趕路,心裡頭澀澀然,有些賭氣的暗道:高文軒總說他們是同類,她纔沒有他那般傻。
趕到避雨地,確實剛好站下三人,傘頂在外,恰足避雨。
錦華與賀榕夾着高文軒並排站,錦華一手撐着傘,一手探了探高文軒的額頭,他身上的溫度滾燙的嚇人,看樣子是遇寒發熱了。
涼秋風雨一息接着一息,看着已經小了許多的雨點,錦華將高文軒塞給了賀榕:“你好好看着他!”
賀榕瞧着她有些不解:“你要幹什麼?”
“我去採藥。”
賀榕從來沒有見過錦華這般的不冷靜過,她向來是把自己的安危和生死看在第一位。
驚憂之餘,賀榕伸手拽住了她:“你消停會兒。你看看現在什麼天氣,高兄可不需要你添麻煩,你出了事,我怎麼跟高兄交代。”
錦華在賀榕的拉扯下,不留意撞進了高文軒的懷間,她被嚇了一跳,剛想抓着高文軒打量一番看他有沒有受傷,突然感覺到腰上一緊。
不由自主的仰起臉。
在這剎那,錦華對上了高文軒垂下的眼,因爲耷拉的眼皮遮擋住了大部分眼白,所以她對上的恰好是高文軒的黑眼瞳,他看着她,眼中像是淬火一般的發亮,炙烤得整個人無處遁形。
錦華看見他一手打掉了自己手上的雨傘,眼中濃烈的熱火鋪天蓋地的壓來,他撈着她的腰身,將她按倒了石壁上,低下頭探舌而入。
錦華不自覺的去探他的體溫,見他逼來,腦子徹底的短路了,他...不是生病了嗎?
正恍惚的走着神,不自覺“嘶”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嘴脣上的疼痛讓她回了神,木瞪的看着高文軒,全身軟癱在了石壁上。
高文軒滿意地收手,聲音嘶啞:“這是給你的小小懲罰,記住以後不要再甩開我了。”
話到最後,他的聲音輕的像是呼吸一般無聲,眼底溺藏着如落潮之水一般的決然。
ps:昨天發重的,已修改。。。。爲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