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姐沒有聽過一句老話嗎?”葉子衿笑眯眯地看着冷纖雪問。
“什麼話?”冷纖雪在準備過來求葉子衿的時候,就已經作好了被葉子衿刁難的準備,也做好了被她拒絕的準備。
她想好了,不管葉子衿如何羞辱她,她只管放低姿態就行。或許,最後最好的結果就是葉子衿能被她打動了。
“世上什麼都能共用,女人和男人卻絕對不能共用。”葉子衿慢悠悠地回答。
“我說過了,這輩子絕對不會和葉姑娘爭任何東西,我只求能陪在王爺身邊而已。”冷纖雪紅着眼央求。
“你或許覺得我是故意爲難你。但實際上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個和你說的都是知心話。同樣是女人,又何苦相互爲難了,是不是?”葉子衿苦笑着解釋,“我和你不同,我有潔癖,東西用髒了可以洗洗再用,可人心要是髒了,再怎麼洗,也不會洗乾淨。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我針對的不是任何女人,包括你。要是王爺現在看中了你,或者是別的女人,我肯定會抽身而出,因爲我會嫌髒。”
“葉子衿,你太霸道了。”冷纖雪激動起來,葉子衿所說的一生一世一雙人深深的刺激了她。世上的男人,怎麼可能答應這種可笑的條件。
“霸道?或許是。我也不瞞你說,你和王爺之間的事情,我還真不想摻和,更不會阻攔。”葉子衿嘆口氣回答,屋子裡沒有外人,紅着眼睛的冷纖雪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她心一軟,就軟下性子和冷纖雪多解釋了幾句,不過也僅此而已,讓她退讓或者放棄原則,絕對不可能。
“葉姑娘既然不想我跟在王爺身邊,又何苦說謊呢?”激動之餘,冷纖雪不知不覺又恢復以往唯我獨尊的性子。
“就說你不會相信。不過你信不信也不關我的事。前天晚上發生事的時候,我之所以攔着你們,是因爲我不想看到你和費蓉兒年紀輕輕就命喪於此。容峘被人算計已經主意讓他惱羞成怒了,他連我都不願意見,貼身伺候的人,也只有天樞和開陽,你覺得那種情況下,你們進去不會丟掉小命嗎?”葉子衿打了一個哈欠耐着性子解釋,“正如你所說,我的眼睛中容不得任何沙子,容峘只要想我進王府,勢必會消滅別的女人。”
“男人沒有不花心,葉子衿,你要的太多,會遭雷劈的。你沒有嫁入王府之前,王爺稀罕你心疼你,可是等成了親以後,他還會這樣重視你憐惜你嗎?到那時,再有女人進府,你要怎麼辦?”夜纖雪再強勢,她也是從封建禮教中出來的女人,男人三妻四妾的觀念,已經深深地紮在她的腦子中。
葉子衿微微一笑,“這就是你我的最大不同,女人需要男人,但並不需要男人的憐惜。當一個女人將自己定位爲弱者的時候,她本身就已經輸了。不妨告訴你,日後如果真的有那樣一天,我就和容峘和離。男人能養活自己,女人同樣也能。女人爲男人生兒育女,已經付出很多,如果男人還不知道珍惜心疼的話,這樣的男人要了又有何用?”
“瘋了,葉子衿,你瘋了。”冷纖雪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盯着葉子衿。
“那你就當我是瘋了好了。”葉子衿笑眯眯地回答。
“你自己想想吧,怨恨我也罷,生氣也罷,我今天對你說的都是實話。天大的實話,我知道你不能理解,但我不可能找一個女人放在容峘身邊噁心我自己。”葉子衿嘆口氣說。
“葉姑娘,你又何必這樣絕情呢?”冷纖雪面對她油鹽不進的態度,都快要絕望了。
“絕情?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你這樣一說,搞得我好像覺得你看上的不是容峘,而是我一般。”葉子衿忽然變得又不正經起來,“我嚴重聲明哈,我對女人沒興趣。”
“什麼沒興趣?”容峘又好死不死地進來了。
冷纖雪立刻站起來,她不願意讓容峘看到她在葉子衿面前卑微的模樣,她的狼狽被誰看到都行,但絕對不能讓容峘見到。
容峘冷冷地瞥了冷纖雪一眼,然後旁若無人一般走到葉子衿身邊,“都收拾好了沒有?”
“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林林總總就是一些小玩意小禮物,帶回去讓大家高興一下。”葉子衿高興起來,“定好了哪一天出發嗎?”
“後天一早上。”容峘寵溺地看着她回答。
“後天”葉子衿和冷纖雪同時驚叫起來。
葉子衿瞥了冷纖雪一眼,丫的,跟着搗什麼亂?
冷纖雪的臉上露出了絕望和悲涼的神色,爲什麼?爲什麼沒有人對她說起呢?
“不行,我得給玲瓏做一些小點心留下,我還得多做一些帶着路上吃。”說完,她也不管容峘和冷纖雪,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王爺。”冷纖雪淚眼婆娑地看着容峘。
“不要想不可能的事情,看在定國公的面子上,我可以不和你計較。如果你再在子衿面前蠱惑她,休怪我無情。”容峘的語氣冷得像冰。
冷纖雪頓時嚎啕大哭起來。
她爲自己的感情而委屈,爲未知的前途而委屈不已。
葉子衿到了烘焙房中,就開始忙碌起來。
大多數的點心都不能放久了,不過爲李玲瓏和李婉兒那兩個饞丫頭多留一些小零食,還是很有必要的。能保存最久的就是鍋巴和巧克力了。
葉子衿也沒有吝嗇,將剩下的巧克力粉全都做成了巧克力。塊狀的、圓粒狀的都有,此外還費力給她做了肉鬆。
這玩意可以下飯,保存的時間也久,再給她做一些牛肉條。
一時間,整個王府中香味撲鼻,害得老頭和玉海棠乾脆坐在烘焙房門口不走了。
“子衿,你做的是什麼?”李玲瓏帶着李婉兒又過來了,這一次她帶來了一車的禮物。
“父王、母妃、大哥大嫂全都送了禮物給你。”李玲瓏拉着她顯擺。
葉子衿一看,李玲瓏這是搬家了喲。金銀玉首飾、上好的綾羅綢緞到吃的玩的,幾乎全都有。
“婉兒也送了禮物。”李婉兒踮起腳尖嚷嚷。
“謝謝你們。”葉子衿伸手抱住了婉兒。
婉兒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姑姑,以後你要常過來玩哈。”
葉子衿笑着點點頭,“以後,姑姑有生意,會常給你們帶來吃的。走,到廚房看看去,姑姑給你們做了很多吃的了。”
婉兒聽了立刻歡呼一聲,拉着她和李玲瓏一起進了烘焙房中。
“子衿,你真好。”當李玲瓏看到烘焙房中各種零食點心時,眼淚頓時不爭氣地下來了。
“好了,這些巧克力足夠你們吃段時間了。”葉子衿催促她們,“你們自己洗手,然後將其包起來。”
“好。”提到吃的,李玲瓏立刻忘記了傷感。
“越清王,接旨。”午飯之前,宮裡忽然來了一道聖旨。
葉子衿不情不願被拉出去跪下了。
“......冷纖雪速回定國公府。”小太監口齒清楚地將聖旨宣讀完以後,冷纖雪立刻癱坐在了地上。
葉子衿別的沒有聽清楚,但最後幾句她還是聽明白了,容峘猜對了,在他們離開京城之前,皇上果然下旨讓冷纖雪回去了。
看到癱坐在地上的冷纖雪,葉子衿心裡也不是滋味。
冷纖雪對容峘的愛慕並不錯,只是她選錯了對象。或許這也是這個時代女子的悲哀吧。葉子衿同情她不是因爲對她有多深的感情,而是作爲女性的理智。
冷纖雪大張旗鼓到王府來照顧容峘,就這麼悄無聲息回去。雖然聖旨是皇上下的,但毫無疑問,冷纖雪到王府這件事絕對以後會成爲她擇偶的污點。
唉,這個時代對女人簡直是太苛刻了。
冷纖雪仇恨地瞪了葉子衿一眼,似乎將所有的責任全都算在了葉子衿的頭上。
葉子衿搖搖頭,算了,各人各命,她不是聖母,瞎擔心什麼,再說了,就算是擔心,估計冷纖雪也不會接受。
這麼一想以後,她又變得快活起來。
“你呀,最矛盾的一個人,有時候看着你心夠狠,有時候又糊里糊塗瞎擔心別人。你同情人家,人家未必領你的人情。”到了葉子衿的院子裡,李玲瓏開始教訓她。
“我不是同情她,我是覺得女人何必爲難女人了。我們做女人的好像一點兒人權都沒有,真夠悲慘的。要是容峘以後和我和離了,我是不是也很倒黴。”一不留神,葉子衿就將心裡話說出來了。
“葉子衿,我要告訴六哥,你和六哥還沒有成親,就想着和離。你水性楊花。”果然,李玲瓏一聽立刻插着腰開始指着她教訓開了。
唉,不是一路人,真的說不上話呀。
“你告去,看容峘向着你還是向着我。”葉子衿有些小嘚瑟。
李玲瓏......
葉蘇離幾個都沒有閒着,下午的時候,他們跟着容峘去看了船。
和來時的貨船不同,這一次他們回去坐的船,是很大的船,足足兩艘,這麼大的船,就算有再多的東西和人也能帶回去了。
看完船以後,葉蘇離幾個心滿意足地回來了。
晚上的時候,府裡又來了不速之客。
“六哥,你怎麼又要回定州呢?帶上我吧,我跟着你一起回去。”八皇子看到容峘,就哭着喊着撲過去。
容峘一個閃身,他撲了一個空。
“滾。”容峘相當不客氣。
“六哥,我們給你帶來了禮物,你好不容易纔願意回京城一趟,才待了幾天,就又要回去了,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要等什麼時候呢?”十皇子嘆息着說。
他的話音一落,一羣侍衛就擡着禮物送過來。
葉子衿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下,心裡暗自高興不已。呵呵,皇子送出的禮物肯定不差,又小賺了一筆呀。
“定州在京城千里之外,六弟想要回來一趟,的確不容易。”太子也嘆息着說,“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兄弟幾個就賴在你的府中好好蹭一頓了。”
“甭想我下廚。”葉子衿立刻在邊上說。
太子......
八皇子哀嚎一聲,“葉姑娘,你這就不對了。這些禮物,有一半是爲你準備的,按理說你接到禮物,不應該回禮嗎?”
“我們不熟,你們自願過來送禮,又不是我逼着你們送的。我忙了一天,再讓我下廚,免談。”葉子衿不上當。
“你看你都要離開京城了,我們下一次再想品嚐你做的美食,還不知道等到哪一日了。再說了,以後指不定六哥就捨不得讓你下廚了,今天你就委屈一下吧。”八皇子苦口苦心勸說。
葉子衿打了一個哈欠,“算了,看在你們誠心誠意的份上,我就勉強做幾道小菜好了。不過說好了,這些禮物中有我的一半哈。”
“首飾和布匹不就是送給你的,難不成六哥一個大男人還要那些玩意嗎?”八皇子完全是自來熟。
“這還差不多。”葉子衿因爲有禮物,總算是高興一番。
晚上,她做了十道菜,然後就躲到了自己的院子裡和葉蘇離他們吃了一頓晚飯。
因爲第二天要起大早,所以葉蘇離他們也就留在王府中過了一夜。
“小姐,該起牀了。”翌日,葉子衿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搖光她們叫醒了。
“這麼早?”葉子衿打了一個哈欠。
“東西昨日就上船了,今日一早我們就回去。”搖光笑着說,“王爺將聘禮也帶上了。”
聘禮?葉子衿被嚇了一跳,整個人都驚醒了。仔細想想,好像應該有這麼一出。
她的親事屬於天定,估計是誰也改變不了了。容峘的確是要過去下聘纔對。
轉而,葉子衿又想,自古以來,下聘用的物品,不是都應該父母做主配送的嗎?賢妃去世,皇上又不待見容峘和她,可不就容峘一個人操心嗎?
想到這兒,葉子衿心裡忽然對容峘同情起來。
“吃飯。”容峘過來的時候,看到她已經收拾整齊,眉眼之中就帶上了笑意。
初見葉子衿的時候,這丫頭或許是因爲生活窮苦,整個人顯得特別瘦小,皮膚還發黃髮黑,頭髮也顯得枯黃。看起來,根本不像十四歲的女孩子,經過一年多時間的調養,特別是他知道喜歡葉子衿後,補養品就不斷供給,小丫頭一年多時間,個子不僅長高了,皮膚也變得白皙。
再加上衣物首飾的打扮,整個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明媚而張揚,怎麼看怎麼漂亮。
“好。”葉子衿站起來,蹦蹦跳跳到了他的身邊,主動挽起他的胳膊,“吃飯。”
這還是葉子衿第一次主動願意和他親密,雖然有這麼多人看着,與禮不合,但容峘根本不在意那些虛禮。葉子衿對他好,他剩下的只有滿心歡喜了。
兩個人像現代熱戀的小情侶一樣,親密地往花廳方向走去。
王府中的丫頭們看到了,全都捂着嘴巴笑起來了。
主子開心,她們也跟着高興呀。..
“子衿。”倒是葉蘇離看到他們的動作,嚇了一跳,然後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別沒大沒小的。”
“哥。”葉子衿呵呵笑了一聲,手立刻從容峘彎曲的胳膊中抽出來了。
容峘立刻甩了一個眼刀子給葉蘇離。
葉蘇離......
葉蘇心搖搖頭,不解風情的呆頭鵝,人家小情人都不在意,他摻和個什麼勁。
因爲急着回去,早飯大家匆匆吃了一點兒就放下了飯碗。
常平還要管理王府,沒有和他們一起去定州,葉子衿爲此還遺憾了半天。
她和常平處了一段時間,覺得常平爲人很不錯,特別對她很是照顧。因此,臨走的時候,葉子衿也沒有落下他,特意給他留下了不少的牛肉乾、點心和肉鬆,“當小零食吃。”
“奴才謝過王妃。”常平的眼中閃現出淚花。
“要是不得勁,就帶着人去定州。”看到烘焙房中沒有外人在,葉子衿又輕聲叮囑了常平一聲。
常平的淚水就止不住往下落了。
能得到未來當家主母賞識,足夠了。別看性子性格比較歡脫,但常平知道,葉子衿對一個人好,那就是真的好,半點兒都不會摻假。
“是,王妃。”常平哽咽着答應一聲。
要帶的物品前兩天已經安排送到了船上,他們從王府出去,只是輕裝上陣。
常平帶着留守的下人,跪在大門口爲他們送行。
葉子衿掀起簾子,衝着他們揮揮手後,又放下了簾子。
“常平這麼大歲數也該找個媳婦了。”葉子衿沒有看到常平有親人,她覺得要是常平有了媳婦孩子,應該不會那麼寂寞。
“常平原本是母妃身邊的人。”容峘淡笑告訴她。
賢妃身邊的人?葉子衿一下傻眼了,這麼說,常平其實是個太監了。
葉子衿頓時發窘。
容峘輕笑起來,“傻瓜,我還以爲你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知道個屁,又沒有人告訴她,葉子衿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裡爲常平更加難過起來。她沒有想到常平那樣一個人居然會是個太監。
“以後找到合適的人,將他換了,讓他去定州吧。”葉子衿嘆口氣說。
容峘點點頭,“好。”
他們出來的時候恰恰好,城門正好開了。天樞亮出越清王府的牌子,守城的人也沒有檢查他們的車馬,直接將他們放行了。
天色有些早,葉子衿在京城中除去李玲瓏這個好友,幾乎沒有別的朋友了。依照李玲瓏那個懶貨,她也沒指望李玲瓏能這個時辰出來爲她送行。
再說了,她也不喜歡熟人相送時哭哭啼啼的樣子。
“王爺、葉姑娘。”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葉子衿擡頭一看,發現居然還來了一個熟人,“周公子?”
“我們也算是熟人。葉姑娘在京城這段時間,我也沒少叨擾,昨日聽說葉姑娘和王爺要回定州去,特意趕過來,送葉姑娘一些小禮物,還望姑娘不要嫌棄。”周成拱手說。
他的話音一落,周家幾個小廝就從幾輛車上搬下了幾個箱子。
周家善於做陶瓷,葉子衿不用打開箱子,也知道里面裝的是瓷器。
平白無故接受了這麼貴重的禮物,葉子衿覺得很不好意思,“周公子,你將我當朋友,我也就不會你見外了。禮物我收下了。我不會做別的,只會做吃的,搖光,將點心和巧克力拿過來。”
玉海棠一聽,頓時覺得不好了,惡狠狠地瞪了周成一眼,然後又哀怨地看了葉子衿一眼,“明明說好,那些點心是留給我路上吃.......”
“看你臉大的,吃我的喝我的,還敢挑?”葉子衿白了他一眼,讓搖光將幾個盒子遞給了周成。
“多謝葉姑娘。”周成拱手道謝,葉子衿點點頭,轉身準備往上船。
“子衿,你跑什麼,是不是我趕不上你就跑了?六哥真是的,你跑這麼快乾什麼?”一輛馬車快速駛過來,沒等馬車停穩,李玲瓏就從馬車上跳下來了。
“我還以爲這個時辰,你還在牀上睡懶覺了。”葉子衿笑眯眯地說。
“子衿,你最少一個月就得給我寫一封信。”李玲瓏霸道地說。
“想起來就寫,一個月一封,你也不怕送信的差人累死。”葉子衿白了她一眼,“放心好了,以後有什麼好吃的,我會讓送貨過來的人帶來給你。”
“要巧克力。”李玲瓏嚷嚷。
“吃多了掉牙。”
“掉牙我也要。”李玲瓏纔不信她的話了。
“不是和你開玩笑,是真心話。”葉子衿強調。
“六哥,你和玲瓏什麼時候大婚?”李玲瓏嚷嚷。
“我還沒有及笄了,你急什麼?”葉子衿拉住她,“倒是你,在京城裡一定要挑好了男人再嫁。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一定要挑好了人再做決定。”
“沒想到你也嘴碎的時候。”李玲瓏憋了一早上的難過,在葉子衿的嘮叨中一下消散了。
李乘風和容峘關係不算好,他倚在馬車邊上,也不說話,臉色還頗有些不耐煩。
葉子衿猜想,如果不是她和李玲瓏的關係特殊,估計李乘風根本不會陪着李玲瓏過來。
好姐妹兩個人嘮叨一會兒,才各自散開了。
“記得有好吃的,一定要派人捎過來。”李玲瓏衝着啓動的船隻大聲嚷嚷。
葉子衿站在船邊,微笑着對她擺擺手。
李乘風的眼神幽暗,容峘這一次大張旗鼓帶了王府的一般人回去,也許是真的想在定州紮根了。
希望這一路上,他們能平平安安。
“又不是見不到了,葉子衿再有一年就會及笄,以容峘的尿性,葉子衿只要一及笄,必然會大婚。你還怕見不到人嗎?”李乘風見李玲瓏一個哭成了花猴子,只好上前去安慰她。
“我就是可惜以後身邊沒有知心的人說話了,也吃不到美食了。京城裡哪個廚子的廚藝能比得上葉子衿?”李玲瓏抽噎着回答。
李乘風......
得了,敢情這位只是貪戀葉子衿的廚藝罷了,不過想到葉子衿的廚藝,李乘風也嘆了一口。他自問不是貪戀口腹之食的人,但不可否認的是,吃過葉子衿做的飯菜以後,再吃別的飯食,簡直是不可忍呀。
“走水路是不是快一些。”葉子衿坐在船艙中問。
“嗯,要快一半多。”容峘笑着回答。
“早點兒到家好,我都快想死家人了。”葉子衿笑眯眯地說,“大哥,你和杏兒姐定下來什麼時候成親嗎?團圓節你不在家中,杏兒姐會不會不高興?”
“不會。”葉蘇離聽她提到杏兒,臉色頓時紅了,“她知道我進京是正事。”
“他們的親事定在十月,再過兩個月差不多了。說不定明年,他就能抱上大胖兒子了。”木頭打趣他。
葉蘇離的臉色就更紅了。
“二哥的年紀和大哥差不多,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下親事呢?”葉子衿笑眯眯地看着葉蘇心問。
葉蘇心見她忽然問起自己,有些受寵若驚,想到親事,他苦笑一下,“遇上合適的人,我再說。”
葉子衿見他態度十分消極,心裡瞭然。就大房那邊的德行,葉蘇心找媳婦還真夠爲難的。一來,葉蘇心找的媳婦不能太弱,否則的話,一定會被岳氏和傅氏拿捏得死死的。二來,也不能找太強勢的。畢竟自家條件在那兒了。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大房的私事,葉子衿也不好意思再多問下去。
船上的日子有些無趣,葉子衿乾脆找了硬紙板做了簡易的牌,然後將人聚過來打牌。
開始的時候,因爲葉蘇心等人都不知道規矩,老是輸給她。
後來,在弄清楚規則以後,葉子衿贏得就漸漸少了起來。
大家賭的不是銀子,而是巧克力豆,所以玩起來也沒有心理壓力。
三日過後,船進入了大河道之中,河中的船隻多起來,水下的暗流也多起來。
船工們都不敢懈怠,甲板上時刻都安排人盯着水下。
到了第五天晚上,葉子衿他們遇上了麻煩。
“小姐,別擔心。”搖光將船艙的門窗全都關上了,也勉強關上了外面的嘈雜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葉子衿吃驚地問。
“船上來了刺客。”如冰回答。
“我哥他們呢?”葉子衿頓時急了。容峘的安危她倒不是太牽掛,容峘的身邊畢竟有天機等人護着,她這邊也不用擔心,搖光幾個也不是吃素的。
她擔心的是葉蘇離他們,雖然說她讓玉海棠和老頭安排在了他們身邊。可誰都知道,無論是玉海棠還是老頭都是不靠譜的傢伙。
鬼知道現在他們有沒有在船艙裡待着?
想到這兒,葉子衿的臉色開始發白,整個人也安定不下來。
“小姐放心,那邊有侍衛守着。玉海棠和老師傅好像也在那邊。”搖光安慰她。
葉子衿卻聽不進去,船上人的心此刻應該都在容峘身上,誰會在乎鄉下幾個漢子的性命?如果老頭和玉海棠不在船艙中,而刺客恰恰闖進去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越想臉色越加蒼白,不行,絕對不行。
“護着我過去看看。”她冷聲吩咐。
“不行。”搖光和玉衡第一次在她面前強硬起來。
船因爲大,所以房間也多。葉子衿被安排在船的中間位置,隔壁就是容峘的房間,但剛剛容峘出去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位置,至於葉蘇離等人,則是被安排在了船尾。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怎麼好?
“小姐,奴婢過去看看。”如冰冷聲說。“我會快去快回。”
也只能這樣了,葉子衿胡亂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過來敲門。
玉衡幾個丫頭立刻抽出了身上的兵器,嚴陣以待起來。
“子衿,沒事吧?”門外傳來的是葉蘇離焦急的聲音。
搖光一聽是熟人的聲音,立刻將房門拉開了。
過來的果然是葉蘇離他們,玉海棠和老頭一前一後護住了他們。
葉蘇離幾個臉色都很蒼白,他們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活生生的人,就死在了他們面前,太嚇人了。
“老頭,你出去看看王爺怎麼樣呢?”這時候葉子衿又關心起容峘來了。
“不去。”老頭很矯情。
“第一缸好酒全都歸你。”葉子衿冷聲說。
“他不去我去。”玉海棠高興起來,打打殺殺多有意思,比關在船艙裡好玩多了。
隨着房門被打開,一股血腥味也傳了進來。聞到這股腥味,葉子衿想嘔,葉蘇明等人比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老頭白了玉海棠一眼後,身影一閃出去了。
“其實你不用擔心,越清王身邊那幾個都不是酒囊飯袋之輩。來多少刺客,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玉海棠泄氣了,然後找了位置噗通坐了下去。
葉子衿一時看不到人,她一刻也定不下心。
一會兒,打鬥聲漸漸的小了起來,又有人喊船底漏水了。接着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怎麼辦,漏水呢?船是不是要沉下去呢?”木頭的臉色蒼白。
“等等再說。”葉子衿擺擺手。
正說着了,容峘進來了,老頭晃悠悠地隨在他的身後。
“嚇着了吧?”容峘走到葉子衿身邊關心地問。
葉子衿點點頭,“有點兒。查清楚是什麼人呢嗎?”
“只要你平安無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本王來做就行。”容峘不願意葉子衿接觸到噁心陰暗的事情。
葉子衿用力點點頭,這樣最好。哼,她纔不想費那個腦子了。
“王爺,沒事吧?”葉蘇離上前一步關心地問。不管怎麼說,容峘是他的準妹夫,他不希望容峘受到半點兒傷害。
“沒事。”容峘的目光落在了葉蘇離幾個人身上,當發現他們身上沒有半點兒傷痕以後,總算是心滿意足了。
容峘抱了一下葉子衿,葉子衿聞出他身上有血腥味,又看到他白色地衣襬上面有暗紅色,猜想他剛剛肯定是經過一場惡戰了。
“王爺,船修好了,水猴子也都死了。”天機一身水機站在門外,沒敢進葉子衿的屋子。”
“都在屋子裡不要走,等徹底平靜以後再各自回房。”容峘柔聲吩咐葉子衿。
葉子衿點點頭,“你忙自己的去,我們這兒有人,你不用擔心。”
容峘掃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老頭以後,點點頭又出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人過來通知葉蘇離等人回房了。
“妹妹,小心一點兒。”葉蘇離變成了驚弓之鳥。
“你們兩個別離開我哥的房間,我讓廚房的人給你們送吃的。”葉子衿叮囑老頭和玉海棠。
老頭聽到有吃的,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葉子衿躺在牀上睡不着,一會兒牀上多了一個人。
“怎麼又擠過來呢?”葉子衿在黑暗中瞪着他。
容峘微微一笑,一伸手將她摟在了懷中,“我擔心你夜裡會害怕。”
藉口!葉子衿繼續瞪他。
容峘笑着將嘴巴湊近她,又來了一記熱吻。
“流氓。”葉子衿放軟了身體罵他,“戀童變態。”
“放心好了,就算本王要吃了你,也會等你及笄以後。睡覺。”容峘輕笑起來,將她的腦袋撥弄靠近子衿,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葉子衿睜着眼睛發呆,她倒是想發火來着,可是當她看到容峘疲憊的臉色以後,她又不禁心疼起來了。
或許這麼親事,她一開始是拒絕的。但隨着和容峘相處久了,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心已經偏向了這個男人,也慢慢地接受了這個男人。
也許,這門親事並不像想象中那樣艱難。
聞着容峘身上洗浴後的龍涎香,耳邊聽着容峘淺淺的呼吸聲,葉子衿慢慢地進入了夢想。
她睡熟了,容峘這才睜開眼睛,雙眼寵溺地看着她。這輩子遇上葉子衿是他最幸福的事,他永遠都不會放開葉子衿的手。
第二天葉子衿睡醒的時候,發現外面太陽已經升起來,而身邊的人也不見了。
她偷偷鬆了一口氣,就算她不在乎什麼名聲,說到底臉皮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厚。她也會擔心別人偷笑她。
“什麼時辰呢?”葉子衿問。
“辰時了,等會兒就到錦州,王爺吩咐了船靠岸,也要補給食物。”搖光笑着回答,顯然幾個丫頭都知道昨夜容峘不軌的行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