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也送了,家中還有事,我們就回去了。”葉子衿分了禮物過後,笑眯眯地站起來,拉着葉子楣就要回去。
岳氏和傅氏的臉頓時拉長了。
“子衿,你是不是落下了什麼?”岳氏看到她們姐妹兩個真要走,顧不上看陳氏的臉色,一個閃身過去攔住了葉子衿。
“子衿,做人可不能忘本呀。”傅氏也意味深長地盯着葉子衿看,她的臉色更加難看。
葉子衿呵呵一笑,“沒落下東西呀,多謝兩位好意,我們回去了。不過大嫂說我忘本,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
如果葉子衿送出的是小物件,傅氏忍忍痛也就過去了。但葉子衿出手太大方,就算是送給秦氏的最便宜的銀手鐲看起來,也不會低於二兩銀子,更別提首飾上的花紋樣式還是那樣別緻。
不管怎麼說,她不能上這個當。
“妹妹從京城裡回來,給老宅子這邊的人全都送了禮,只外了嫂子和你大伯母,是不是太不地道呢?”傅氏冷笑着看着她直言。
葉子衿早就猜到傅氏和岳氏最後肯定憋不住,直言好呀。她樂呵呵地看着傅氏,慢吞吞地說,“嫂子真會說笑,送禮嘛,當然應該隨心所欲了。看別人臉色送禮,這種倒黴催的事情,我纔不願意幹了。”
“子衿,你這不對了,大伯母什麼時候給過臉色給你看。”岳氏板着臉訓斥她,“你這樣做傳出去,別人只會說你刻薄,對你的名聲影響可不好。”
葉子楣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好個岳氏,到了這個份上,居然還敢出言威脅子衿。
她剛要開口翻臉。
葉子衿卻笑呵呵地拉住她。
葉子衿看着岳氏笑得一團和氣,“刻薄就刻薄唄,我又不指望名聲吃飯。再說了,南靖國也沒有哪一條律法規定,外出的人就一定要回來給認識的人送禮呀。”
秦氏一看葉子衿的態度,就知道葉子衿是故意要撕破臉找大房的麻煩了。
她暗自慶幸,剛剛,她沒有和葉子衿多計較。估計剛剛,她要是讓葉冰清胡亂開口,葉子衿八成會將送給她們母女的禮物統統要回去。
“葉子衿,你年紀不大,難道連臉面都不要了嗎?”傅氏急了,她就沒有見過像葉子衿這種油鹽不進的女孩子。
“難不成我的臉面靠着你們給?”葉子衿冷笑看着她們反問,“姐姐,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
葉子楣早就在老宅子待得不耐煩了,如果不是看着自家老爹的份上,她壓根就不想到老宅子這邊來。一個個吸血蟲似的,她看着就心煩。
“我不管,你給三房準備了首飾和布料,就不能少了我們大房的。”岳氏撒潑。
“娘,大嫂,你們丟不丟人。”葉蘭澤很生氣,她第一次覺得自家老孃和嫂子都是上不得檯面的人,同時也看到了岳氏和馬氏之間的差異。
岳氏要不是她親孃,保不準她都想罵岳氏幾句厚臉皮了。
“蘭澤,你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傅氏陰陽怪氣看着葉蘭澤,說實在,如果不是看在葉蘭澤爲大房掙了臉面的份上,她早就看不慣葉蘭澤了。
這個小姑子,就知道她佔了便宜去討好二房,什麼時候將她這個大嫂放在眼中過。
“蘭澤,乖女兒。這事你甭管”在裡面面前,岳氏也沒有向着自家閨女。
“閉嘴。”陳氏忍不住開罵,老爺子臉色也黑沉沉得難看。
老兩口看到岳氏和傅氏強逼着葉子衿送禮,恨不得鑽到地下去。
他們從岳氏身上似乎看到了他們曾經的影子。不過老兩口堅決認爲,他們爲的不是自己,而是爲了蘭澤,所以性質上和岳氏是不同的。
別看葉子衿笑呵呵的模樣,陳氏和老爺子卻察覺到葉子衿的耐性已經快要耗光了,老兩口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都有些尷尬和難受,順勢之下,陳氏就出言教訓了岳氏和傅氏。
“爹、娘,不是我們想貪圖她那點兒東西,這要是傳出去,大夥指不定要怎麼笑話我們了。二房這樣做,分明就是看不上我們大房嗎?是他們故意膈應我們欺負我們了。這口氣我們怎麼也得爭,要不,以後我們在村子裡怎麼擡頭見人。”岳氏講起理一套又一套。
“我先聲明一下哈,這些禮物都是我自己賺的銀子買的,和我爹孃半點兒關係也沒有。”葉子衿慢條斯理解釋,“也不完全對,來老宅子,一來是我心情比較好,二來嘛,還真是看我爹孃份上纔過來的。送禮給誰,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你甭扯到我爹和我娘身上,否則的話,後果自負喲。”葉子衿的語氣慢慢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我還從沒有聽過,誰家逼着人送禮的,又不是我們的爹孃,葉子衿是不是?”葉子楣氣得很想揍人。
“子衿,對不住。”葉蘭澤眼睛頓時紅了。
葉禾衣和秦氏完全是坐山觀虎鬥,她們東西到手了,雖然說比起葉蘭澤的東西,她們差了一些,但總體來說,三房也沒有吃大虧,她們樂得在一旁看戲。
“我們”岳氏不服,剛要和葉子衿姐妹吵起來。
陳氏抓起手邊的碗衝着岳氏扔了過去,“丟臉的玩意,我們老葉家咋娶了你這麼一個東西?你們要是再作,就滾回孃家去。”
“娘。”岳氏雖然躲開了小花碗,卻被嚇了一跳。她擡頭看到陳氏陰沉的臉色,以及老爺子憤怒的眼神以後,終於嚇得閉上了嘴巴。
一點兒戰鬥力都沒有,葉子衿暗自搖頭。
“走了。”葉子衿繼續拉着葉子楣的手往外走。
“子衿,三嬸送送你。”秦氏熱情地說。
“我也送你們,以後你們要常來老宅子這邊玩呀。”葉禾衣笑得特別溫柔。
“我也去。”葉冰清遲疑一下,立刻抱着東西也跟上了。
“對了,要是你們不願意讓葉蘇心和葉蘇協過去幫忙的話,我也不會硬留着人。”葉子衿忽然回頭看着岳氏說。
“你”岳氏用手指指着葉子衿說不出話來。
大兒子不能再去二房那邊上工了,但二兒子和小兒子在二房的作坊裡上工,卻得到了不少的工錢。就說葉蘇心這一次出門,聽說得到了不少了差旅費啥的,大房的活錢多了,生活也就滋潤了。
岳氏就等着享兩個兒子的福了。要是葉子衿再將葉蘇心和葉蘇協趕出來,她們一家又要回到過去,那可不行。
岳氏的想法和奇葩,她一邊享受着葉蘇心和葉蘇協的福,一邊固執地認爲,兩個兒子是指幫二房的忙。
葉子衿突然來了這麼一出,讓岳氏頓時爲難起來。
傅氏也暗恨,葉蘇同爲了表親丟了到手的好差事,吃虧的還不是他們這一房。所以對比之下,她對葉子衿的怨恨也是最深了。“不去就不去,誰稀罕似的。”
人的本性就這麼奇特,往往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就希望別人也和自己一樣。傅氏憤怒之下,心裡話脫口而出。
“你胡說八道什麼?下三濫的玩意,你是看到我兩個兒子過得好,嫉妒是不是?你是不是巴不得他們倒黴?有你們這樣的親人,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岳氏不能對葉子衿破口大罵,只能逮着傅氏出氣。
傅氏見她也欺負自己,氣得忍不住哭起來。
一時之間,老宅子的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葉子衿惹了麻煩以後,這才笑呵呵地轉身出去了。
“要吵滾回你們自己屋子裡吵。你哭喪嗎?我們老兩口還活的好好的了。”陳氏看到孫媳婦、兒媳婦鬧得不成體統,忍不住開罵。
家裡老祖宗發話,岳氏和傅氏婆媳兩個也不敢再鬧了,諾諾答應一聲出去了。
“我去勸勸她們。”葉蘭澤噘着嘴出去。
陳氏和老爺子堆在桌子上的東西時,老兩口眼中全都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這丫頭嘴巴毒了一些,人倒是不壞。”陳氏說了一句中肯的話。
“她是發達了,卻不肯拉拔蘭澤一把。”老爺子這句話聽起來好在抱怨,語氣卻好像在賭氣。
“她也是憑着自己的本事。”陳氏嘆口氣,站起來過去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了。“這些首飾”
“祖母。”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剛出門的葉蘭澤就風風火火又回來了。“點心分給我一些,子衿說京城裡的點心味道最好了。”
陳氏看到放在一旁的點心,看了老爺子一眼。
“給她就是,看我幹什麼?”老爺子發火。
“你喜歡吃什麼自己拿。”陳氏到底捨不得對葉蘭澤說重話,於是像往常一樣縱容了葉蘭澤。
葉蘭澤其實也算是個孝順的丫頭,只是她對吃得沒有多大抵抗力,而且原則性稍微差了幾分。
就如這會兒,她聞到點心的香味,早就將孝敬陳氏他們忘記在腦後,她挑挑揀揀,找了幾包自己愛吃的點心,歡歡喜喜地拿出去了,“我多拿一些出去,分一些給小侄子他們。”
“去吧。”陳氏有氣無力地揮揮手。
“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這些首飾看起來就很貴重,我也用不上,還是收起來留給蘭澤作爲嫁妝吧。”陳氏一邊嘆氣一邊收拾東西。人呀就怕對比,葉子衿雖然嘴巴厲害一些,但陳氏和老爺子也看出來了,葉子衿本性還真不錯。就說二房那邊有好吃的,葉子衿從來也沒有少了他們。
雖然說葉良祿和馬氏在其中佔了一部分,但二房的家業是葉子衿掙下的,沒有葉子衿的同意,估計好東西也送不到他們的嘴邊。而葉蘭澤了。
不行,不能爲了幾口吃的就忘記了蘭澤的福分。
陳氏及時將腦子中不好的想法給滅了。
“子衿那丫頭性子倔,她要是知道她送給你的東西,你不用卻要留給蘭澤,她能讓人過來直接將東西砸了。”老爺子對葉子衿的倔強有些犯怵,“辛苦了一輩子,這一次你就甭管了,東西都自己留着用吧。再說了,蘭澤這一次也得了好東西,不缺你那一份。我琢磨着,子衿那丫頭對蘭澤還算不錯,以後能不能再幫蘭澤一把也不好說了。”
陳氏聞言,摸着玉鐲的手又抖了一下。她年紀雖然大了,但說到底還是女人,作爲女人,又怎麼不愛精美的首飾和華麗的布料呢?
“毛皮給蘭澤留着,這幾塊布料顏色不適合蘭澤,我們就留着做幾身冬衣吧。”陳氏下了決心。
老爺子這一次沒有反對。
出門送人的葉冰清表現有些反常,秦氏和葉禾衣將葉子衿送到大門口以後,母女就止步了。
但葉冰清卻笑嘻嘻地一直將葉子衿和葉子楣送出了老遠。
“有話就說。”葉子衿斜睨看着她催促。
“子衿,我問你個事。”葉冰清羞羞答答地低着頭,聲音也小。
“說吧。”葉子衿相當不耐煩。
她一催,葉冰清紅着臉又沒有了下文。
“不說拉倒,我們走了。”葉子衿沒有耐心和她玩猜猜的遊戲。
“別,別急呀。”葉冰清急了。
葉子衿腳步停都沒有停,繼續往前走,搖光幾個則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我就是想問問,你回來了,爲什麼六公子沒有回來?”情急之下,葉冰清終於將心裡話喊出來了。
搖光、玉衡幾個詫異地看着她,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如冰臉色黑沉,手已經摸到了腰間的兵器,她是後來的人,根本對葉家村這邊的人情世故不是太清楚,她看到葉冰清這樣一個不起眼的黃毛丫頭居然還敢肖想主子,如冰就想將葉冰清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飛了。
這是葉子衿第一次聽到葉冰清在她面前提到容峘,她看到葉冰清那羞澀的臉色,就明白了葉冰清對容峘抱着什麼樣的感情。
哎喲喂,小丫頭才十三歲,就開始思春呢?葉子衿漫不經心地白瞭如冰一眼,轉頭樂呵呵回答,“他呀,也回來了。不過去了定州,過幾天有筆生意要談,他過幾天應該會過來。你要是找他有事的話,留意一下唄。”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葉冰清只要一想到容峘那張人神共憤的俊臉,臉上就像像燒了一把火似的火辣辣。“子衿,你慢走,我回去了。”
帶着一臉的羞澀,葉冰清根本不給葉子衿說話的機會,直接轉身往回跑去。
“小姐爲什麼不對她說清楚呢?”如蘭問。
“對這種人有什麼好解釋,小姐,要不要奴婢過去警告她一番?”如冰更直接。
“算了,過幾天不就有熱鬧可看了。”葉子衿笑眯眯地說。
搖光幾個見她不以爲然的態度,暗暗爲容峘着急。王爺對葉子衿一言一行都那麼在意,反觀葉子衿對王爺的態度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不平等的愛慕,註定以後王爺會成爲妻奴了。
“不用管,你們現在對她解釋越多,她越以爲是我們阻擋了她的前程。還是讓她自己到王爺碰了釘子吧。”葉子楣雖然氣憤,但也沒有將葉冰清放在心上。
姐妹兩個回到家中,葉良祿看到她們,嘴巴一直咧開。
“看你美的。”馬氏看不過,忍不住譏諷了他一句。
葉良祿也不生氣,笑呵呵地誇獎葉子衿,“我閨女有能耐,當爹的就跟着享福了唄。”
“臭美的你。”馬氏嬌嗔瞪了他一眼。
葉良祿心滿意足轉身去了後面的作坊。
“子衿呀,咱們家的腐乳真的賣到了京城?”馬氏還不相信自家小打小鬧的生意居然做到了京城去。
莊姑將訂單給她看的時候,她直接被嚇了一跳。訂單上的數量比起簡直趕上了她現在一年賣出去的數量了。
“娘,我正想和你談這件事了。”葉子衿笑眯眯地說。“我想將腐乳的生意單獨劈出來另算。”
馬氏一愣,隨即點點頭,“行,家中的生意都是你想出來的,就連配方也是你拿出來的,現在生意做得這麼大,你收回去也是應該的。”
葉子衿見她臉上並露出半分不滿,心裡也覺得舒坦。她可不想家裡生活變好了以後,親人之間爲了銀子而鬧僵了。
“娘,你誤會了。我不是要留給自己,我是想將豆腐乳生意分成四份,姐姐、大哥、二哥、你和爹各佔一份。”葉子衿將馬氏拉着進屋坐下來說。
“我不要。”葉子楣當場表明態度。
“子衿,你拿出的銀子已經不少了。”手心手背都是肉,馬氏也看出來了,葉子衿不管放到哪裡都餓不死,而且以後她是要成爲王妃的人,手裡自然不缺這點兒小錢。但家裡另外三個孩子就不同了。
“娘,我想將豆腐乳單獨分出來也是有考慮的。你今天看到的訂單只是京城裡簡單的一份。”葉子衿笑眯眯地分析給她們聽,“而且還是一次的訂單,以後還會有這樣大批量的訂單出現。除去京城以外,還有其他州很快也會有訂單過來。也就是說,光是腐乳的生意,就算咱們家所有人撲上去,也未必能忙得過來。”
各州都會有大訂單?馬氏聽了,眼睛頓時直了。娘呀,光是京城一份的訂單,她就覺得頭痛,要是再加上別的訂單,她哪能忙得過來?
“我琢磨着腐乳的口味還可以改進一下,我這兩天再琢磨一下哈。”葉子衿自言自語地說。
“腐乳單獨分出來,我沒意見,但是不能分成四份,要分的話,也得分成兩份。你單獨算一份,另一半我們再分成四份。”馬氏也琢磨回過味了。
葉子衿剛要張嘴拒絕,說實話在話,小腐乳的生意,她還真沒有放在心上。
可馬氏不這麼想呀,“別開口,你聽娘說。娘生了你們兄弟姐妹四個,手心手背都是肉,娘捨不得看到你們任何一個吃苦受罪。按理說,腐乳的生意是你想出來的,也是你打開了銷路,功勞全應該歸你一個。可你這丫頭重情重義,捨不得你哥和你姐,也不忘孝敬我和你爹,這份情,娘和你爹全都心領下來了。”
“娘。”馬氏能想到她,葉子衿也很感動。
“好,這些娘都不說。你這丫頭心大,福分也大,從不爲自己考慮。你以後是越清王府的王妃,做了王妃固然好,但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常言說柴門對柴門,朱門對朱門,姻緣呀,自古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越清王,那是實打實的皇家血脈,多高貴的門戶,我們只是鄉下普通農戶,高嫁了以後,孃家根本不能給你多少資助,什麼都要靠你自個。你身邊如果沒有太多的貼己銀子,萬一遇上啥大事,那怎麼好。除此之外,大戶人家,下人奴僕衆多,你不像大戶人家的嫡女那樣,專門學過什麼規矩,但日常的打賞銀子總該要出的吧。要是你出手少,府裡的下人指不定都會看低了你。”馬氏是當孃的人,可以說她自從知道皇上爲葉子衿和容峘指定了親事以後,心中就喜憂參半,一顆心就沒有平靜下來過。
“夫人放心好了,府中規矩森嚴,府中的下人絕對不敢低看了王妃。王爺對王妃更是一心一意,王爺不會在乎王妃的出身。”如蘭給馬氏行了禮,輕聲解釋一番。
“娘,我有醬油、醋、香油的生意,還準備開發料酒的生意,我手裡怎麼會沒有銀子了。豆腐乳的生意雖然做大了,但那點兒銀子我還是不會放在心上的。”葉子衿笑眯眯地安慰馬氏。
“不管你缺不缺這份銀子,你該得的,娘也不會貪心,更不會偏心。做豆腐乳需要大量的鹽,我們普通農戶哪有本事買到那麼多的鹽,還不是指望王爺。就算你不在乎,也不能讓王爺吃虧了去。”馬氏嚴肅地教訓葉子衿。
葉子衿一聽差點兒笑起來。
她老孃說的話聽起來好像沒毛病,其實仔細想想,馬氏還是耍了心眼。容峘出力,她這邊得銀子,還說不能虧了容峘。這叫什麼理?
“子衿,你就別倔強了,聽孃的準沒錯。”葉子楣在邊上幫腔。
母女三人說了還不算,晚上等葉良祿父子三人回來後,馬氏又將下午說的話重提了一遍。..
“全給子衿吧,我們有地,油坊也給了我們,我們已經很滿足了。子衿以後花銀子的地方多,手裡不攢點銀子哪行?”葉蘇離第一個贊成將腐乳算給葉子衿。
“我們都有百十畝的土地,還有油坊,的確夠了。娘,腐乳算給子衿,我們沒有意見。就是爹和娘做賣臭豆腐和豆乾,銀子也夠用了。”葉蘇涼更積極地爲葉子衿爭取福利。
葉良祿見自家子女沒有在利益方面斤斤計較,心情十分舒暢。“子衿,就這麼說定了。”
“得了,行,就按照娘說得去分吧。”葉子衿笑眯眯地答應下來。兄弟姐姐爲她考慮,這份人情她記下了。
等他們成親的時候,她多張羅一下就是。
事情說定了,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一頓飯。
第二天,葉蘇心、村長家和木頭家不約而同地送來了許多的螃蟹過來。
八月的螃蟹是最肥美的事情。葉子衿看了,忍不住笑起來,“葉蘇心、葉蘇協,你們中午過來吃個便飯吧,我下廚做螃蟹。”
“不了。”葉蘇心苦笑着回答,他遲疑一下鼓足勇氣看着葉子衿說,“不管我娘和大嫂說了什麼,子衿,你都別往心裡去。”
“我分得很清楚,你做得好我看在眼中,至於老宅子那邊的人,如何待我,我自然如何待他們,你就甭擔心這事了。”葉子衿沒有說和岳氏計較,也沒有說和岳氏不計較。
葉蘇心心裡嘆口氣,他很清楚,葉子衿是真的看不上他的爹孃了。
“聽說你在跟着葉文清學字?”忽然,葉子衿漫不經心地問他一句。
葉蘇心還沒有回答,葉蘇協首先就紅了臉,他急急忙忙解釋,“我們跟着他學字,也是想多學點兒東西,省得以後遇上事情,被人騙了還幫別人數銀子了。”
“我也想像蘇明哥那樣,多認識一些字,多一些機會出去看看世面。”不知爲什麼,葉蘇心看着葉子衿忽然想將心裡話全都倒出來,“一輩子懵懵懂懂活着,我不甘心。”
“二哥。”葉蘇協擔心他的話引起葉子衿的反感,立刻想打斷他的話。
“說得好,人活一輩子,是得有些想法。你有這樣的想法真的很好。不過,你記住了,不管怎麼樣,都別忘初心。無論做什麼事,都要踏踏實實,做人更是要清清白白,無愧於天地,無愧於他人,更無愧於自己做人的心。世人看別人,總覺得別人是傻子,卻不知道其實他自己才最可笑。”他願意對葉子衿敞開心懷,葉子衿也就難得對他多說了幾句。
“我記住了。”葉蘇心用力地點點頭。
“我會讓顧長運安排一下,晚上在私塾中開一個成年學習班,無論男女都可以過去識字,練習算數,算是我給大家的一個機會。至於你們,能掌握多少,就看你們自己的本領了。”葉子衿淡淡地說。“早上你們也可以到私塾那邊跟着老頭練習武功,就算不成高手,認真練的話,遇上事情最起碼也能自保。”
葉蘇心和葉蘇協聽了,眼睛頓時直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葉子衿居然給了他們這麼大的機緣。
“謝謝你,子衿。”葉蘇心第一次哽咽起來。
“過來吃蟹吧,蟹過無滋味。螃蟹的味道絕對鮮美,不過吃完螃蟹過後,要忌口,很多東西不能亂吃,柿子爲第一忌,冷水也不能喝。”葉子衿淡淡地再一次發出邀請。
“好。那我們中午就過來叨擾了。”這一次葉蘇心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中午的時候,葉子衿當真做了一桌的螃蟹,清蒸蟹、蟹黃蒸餃、香辣蟹、青蟹粥、紅燒蟹
“咋這麼多帶殼的玩意?”葉良祿坐下來詫異地問。
“吃完了,不許亂吃東西哈,不能吃柿子,也不能喝涼水。”葉子衿看着一桌子的螃蟹,早就饞了。
她用勺子挖了一大勺螃蟹蒸蛋給馬氏,然後再給葉良祿,最後給自己來一勺,“爹,娘,趕緊趁熱吃。”
一邊說,她一邊狠狠地開了一口。
嫩滑的雞蛋中帶着蟹黃的鮮味,簡直是人間極品。
老頭向來是吃貨,天下就沒有他不敢吃的東西。葉子衿沒有爲他挖蒸蛋,他就不客氣地給自己來了一勺。
一勺下去,眼睛一亮,再來一勺。
玉海棠也不傻,見狀馬上也給自己來了一勺。
他們吃蒸蛋的時候,葉子衿已經夾了一個醬汁蟹開始吃起來。
老頭完全跟着葉子衿學,他的動作奇快。葉子衿剛打開一隻螃蟹,他那邊也打開了一隻。
“別傻看了,趕緊動手呀,再不吃就全被他們搶光了。”葉子衿看到葉蘇心和葉蘇協有些拘謹,忍不住出言提醒提醒他們。
葉蘇心和葉蘇協這纔不好意地跟着一起吃起來。
螃蟹的味道的確鮮美,加上葉子衿高超廚藝,一大桌的螃蟹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被大家消滅乾淨了。
搖光幾個來來往往,爲大家收拾了好幾遍蟹殼。
“果然是蟹過無滋味。吃完了螃蟹,再吃別的東西,總覺得沒有啥味道了。”葉良祿開玩笑。
葉子衿不管,今天她做的全是水產品。
此刻,她正耐心吃糖炒田螺了,酸甜火辣的田螺同樣好滋味。
老頭爲了一口吃的,居然也耐着性子慢慢吮吸田螺裡的肉。
玉海棠更是吃得不亦樂乎,他覺得葉子衿有些神奇,值得他勉強佩服。他發覺到了葉子衿這兒,世上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不能吃的玩意。
就看看這一桌吧,幾乎全是人家不愛吃的東西。田螺、田娃、螃蟹、烏龜、蛇魚、泥鰍,花樣百出,但不可否認所有的東西到了她這兒,全是天下極品美味。
中午這一頓,上來的東西多,卻沒有花多少銀子,結果了,所有人都撐着了。
“有啥好吃的?小氣到家了,盡送些不值錢的玩意,果然是越有錢越摳門。”老宅子裡,岳氏一邊看着桌子上的菜,一邊罵罵咧咧。“就這玩意還讓老二和老三過去吃飯,啥玩意?”
“娘,你這就不知道。就這樣摳門的玩意,他二叔和三叔還不腆着臉過去巴結人家。他二叔出門一趟,現在根本不將孩子他爹放在眼中了。”傅氏抓住機會開始給葉蘇心和葉蘇協上眼藥水。
岳氏聽了,直接給了她一個大嘴巴子,“臭娘們,瞎說啥?老二和老三怎麼腆着臉過去巴結他們?明明是二房求着老二和老三過去幫忙。”
岳氏絕不允許傅氏,一個外來的媳婦說自家兒子不是。
“娘,我又沒有瞎說。”傅氏哭了,扔下手裡的東西哭着回了房。
房間內,葉蘇同正躺在牀上,他雙眼無神盯着屋頂看,傅氏哭着進來,他都沒有給一個關心的眼神。
“孩子他爹,你還躺着,娘也太偏西了。娘欺負我們,老二老三也欺負我們,我們就是那麼好欺負的嗎?”傅氏越哭越傷心。
“你對娘頂嘴就是大不孝,娘不打你,打誰去。”葉蘇同不但沒有安慰她,反而衝着傅氏發了火,“至於老二和老三,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盯着他們幹什麼?”
傅氏見他到這份上還在維護家人,氣得心肝痛,“說到底,全都怨你。你爲了兩個外人,去得罪二房幹什麼?表親哪有堂親親呢?”
“臭娘們,你居然敢嫌棄我?”葉蘇同跳了起來,傅氏的話,正好觸及到了他的痛腳,他上去就給了傅氏一腳。
“這日子沒法過了,你自己沒本事,一家人都逮着我一個人撒氣,你們乾脆將我直接殺了得了。”傅氏放聲大哭。
“你再敢哭、瞎嚷嚷,老子就休了你,你直接滾回孃家去。”傅氏的哭聲如抽絲一般,嚶嚶地繞在他的心頭,讓葉蘇同更加煩悶了。
傅氏一聽他要休了自己,知道他的野性子又上來了,嚇得她頓時放輕了聲音哭。
她哭,寶妹也就跟着哭,母女兩個賽着哭,哭得葉蘇同心煩意亂。他直接翻身下牀出了門。
大房這邊鬧起來,三房和陳氏他們雖然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鬧,不過也沒有人過去勸勸的。岳氏聽到自家孫女哭,又大着嗓門罵起了傅氏。
葉蘇同看到自家一團糟,再也不想待在家中了,他掉頭向外走去。
“快要吃飯了,你去哪兒?”岳氏一愣,隨即問他。
“我出去走走,你們先吃。”葉蘇同頭也沒回直接走了。
剩下岳氏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更生氣了,她覺得都是傅氏惹了禍,於是她罵的更起勁了。
“我勸勸娘。”葉蘭澤在屋中嘆口氣,推開門出去了。
葉蘭澤出去以後,果然岳氏的謾罵結束了。
老宅子這頓中午飯吃得十分不順心,陳氏直接讓各房將飯菜端回去吃了。
“肯定是子衿的廚藝,只有她纔會想起做這些小玩意。”葉蘭澤一直都二老一起吃,所以二房送過來的吃的,她也沒少吃。
才幾口,葉蘭澤就愛上了葉子衿送過來的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