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如錦語氣森寒,整個御寶軒突然的就凝出了一股陰寒之氣,讓沐邱玄和沐溪兒不自覺的感覺背後一陣陰冷。
沐邱玄不禁一陣顫慄。他總想着要找沐如錦的麻煩爲父母報仇,但卻似乎忘記了沐如錦這個人的手段與狠辣。
就算父母再是不是,就算你心有鬱結無法與原諒,但又有幾人真能狠下心來將之殘殺呢?
可是沐如錦就做到了。從當初將之趕出逍遙侯府大門,再到大街上毫不留情的呵斥,之後又利用沐欣怡親手殺人,甚至於能讓沐欣怡心甘情願赴死,這等心智,這等手段,又怎會是等閒?
他將一切都想得太理所當然。他以爲讓溪兒勾引蘇燁威,藉機讓她入逍遙侯府,甚至於想要求娶蘇小小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只要他用心謀劃,大仇終會得報。
可是,這沐如錦似是全不在意。就算是沐溪兒進門也都還是她沐如錦開口答允。而溪兒進府還未有多久,就已經被壓成了通房丫頭。而他,求娶蘇小小之事泡湯不說,還在侯府衆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壞印象。
現如今,他又被沐如錦算計與林如玉有染。若是今日罪證坐實,且不說他再也無法賴在逍遙侯府不走,就算是楚王府會不會放過他都是兩說。他發現,自己竟然就這樣被吊在了生死的邊緣,正徘徊在鬼門關門口打轉。
他很想開口反駁,可是又要如何反駁?他與林如玉纏綿是衆人親眼看着的,而通風報信之人竟然不是沐如錦或是沐如錦的人,而是自己的親妹妹。他現在簡直是百口莫辯,而那林如玉卻又是一言不發。沐邱玄頓時絕望了。
沐如錦懶得理會沐邱玄心中的絕望之情,反而是冷笑着走到沐溪兒面前,對着渾身顫抖的沐溪兒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只聽‘啪’的一聲巨響。沐如錦的手重重的甩在了沐溪兒的臉上。沐如錦打得十分用力,只一會兒的功夫,沐溪兒的臉已經開始紅腫,原本標緻的臉蛋上五個紅紅的掌印,看起來顯得慘不忍睹。
蘇燁威見自己的寵妾被打,本想站出來呵斥,卻被沐如錦那冰冷的不含一絲感情的眸子給嚇得呆立當場,他這纔想起來,沐溪兒雖是他的寵妾不假,但胡言編造污衊少夫人名節。這樣的大事,足以被重罰。
果然,當蘇燁威看向自己的孃親時。孃親眼中冰冷的殺機讓蘇燁威直接打了一個冷顫。
沐如錦不願意跟蘇燁威這樣的草包一般見識,故而也不去理會,只是冷眼看着眼中怨毒之色閃爍的沐溪兒,擡手托起她的下巴,冷笑道:“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也有人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話當真不錯。你們這一家人啊,究竟是有多恨我?你娘那個賤人氣死我親孃。將我賣入青樓,你爹那個蠢貨對我不聞不問,任我自生自滅。你哥哥居心不良圖謀不軌。妄圖冤枉我設計陷害他。而你更絕,竟然在這侯府之中傳播流言,污我名節?”
“沐溪兒,你可知你此舉罪該萬死!就算你仗着年輕貌美,將父親哄得團團轉。但我若要殺你,不費吹灰之力。”
“爲人作妾就該老實本分。自己是什麼身份,有多少斤兩,你計算不清嗎?看在你也算是我妹妹的份上,我不忍你流落青樓,故而求了奶奶允你進府,但你不但不知感恩,反倒變本加厲!果然是賤人生賤人養,你娘是個什麼貨色大家心知肚明,我也早該知道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沐溪兒,自己做過妓子被千人枕萬人騎,你心有不甘是嗎?所以才以己小人之心去度他人君子之腹,打眼望去,誰人都是婊子?卻殊不知,這諾大的侯府,配得上婊子一詞的,只你沐溪兒一人!”
沐如錦此話擲地有聲,甚至完全沒有爲沐溪兒留下一絲面子。她此話就像是在婉轉的告訴衆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沐溪兒陰謀陷害她。
因爲二人同被賣入青樓,可沐如錦幸運,先是未到接客之齡,後又被貴人贖身,收爲養女。而她呢?縱使再不甘願,卻依然要一條玉臂萬人枕,伺候那些老的、醜的,或者長的好看但卻變態的臭男人。
沐如錦所說的話,根本就是在指沐溪兒心理扭曲,所以纔要陷害於她。
“你胡說!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算計,你休想狡辯!若我當真要陷害於你,帶了老夫人去捉姦,那見不到你其人,我這謊言豈不不攻自破?兄長也是冤枉。若兄長真與林如玉有染,我又豈會出言,險兄長於危難?”沐溪兒氣的嘴脣上下打顫,她不想這沐如錦嘴皮子如此利索,三言兩語就將她陷於不義。
“沐邱玄一事與你污我未必可一言而決。我自望鄉樓中飲茶,忽然暈眩,渾身無力,皆是喝了那小二上的新茶之故。之後,卻恰巧林中雲出現,巧言欺騙說要送我回府。我在迷糊之際,心神不守,幸得中途碰見夫君,才倖免於難。若說是尋常時候,或許那林中雲真有可能是善心大發,真心送我回府。但聽方纔二叔所言,在春日好,那林中雲竟也出現,冷嘲熱諷,拖延時辰。依我所疑,你二人莫不是有所勾連,誠心污我名節?卻恰巧無心插柳,撞破了沐邱玄與林如玉醜事,此時竟還敢妄言狡辯?”
沐如錦一張利嘴,編故事絲毫不需要打草稿。事實上,這也並非全是假話。
那林中雲在茶中下了藥是真,企圖污她名節也是真。只不過,此事開始時沐溪兒全無所知而已。而沐溪兒受林如玉挑撥,向老夫人告狀,說她與別的男人有染,引其去捉姦,就代表之後她確實是知道了林如玉的害她之心。沐溪兒既助紂爲虐,她沐如錦又爲何不能胡編亂造?
“什麼?那林中雲竟是如此陰險?”老太太一聽,那還得了?若不是自家孫兒恰巧出現。那如錦的名節豈不是真的被污?一想到此,老太太看沐溪兒的眼神越發的冰冷不善。
“絕無可能!林公子爲何要陷害於你?我與你無冤無仇,又爲何要做這等下作之事?”沐溪兒怒吼着狡辯。她確實立心不正想要一舉搬倒沐如錦不假,但若說此事是她有意而爲卻真真是冤枉了她。
“那望鄉樓就在城東杵着,自打我與如錦懷疑林中雲起,便派人將那小二拘了保護着,就是怕那林中雲殺人滅口。有此人在,一問便知,你狡辯何用?”蘇衍語氣平淡的瞄了沐溪兒一眼,眼中是寒意四射的殺機。
任何想要傷害沐如錦的人。全都該死!他蘇衍連疼愛都來不及的人,別人有什麼資格傷害?
“你這個賤人!”老太太怒極攻心,捂着心口卻忍着憋悶強行將手邊的柺杖甩向了沐溪兒。沐溪兒躲閃不及,頓時被砸得頭破血流不止。
“姐姐既說是與錦瑟一同出門,之後爲何不見錦瑟身影?莫不是姐姐做了什麼虧心事,卻極擅隱藏,故意繞小路繞至老夫人車前。一切皆是做戲?”此時的林如玉總算是回過神來。
她想了很久也沒有想到足以讓沐如錦無言以對的證據。只這一點小破綻可以讓她做困獸之鬥。故而她雖是反駁,但卻並無勁頭,只因她自己也知道,這種事情,隨便找個藉口就能含糊過去,無法讓沐如錦傷筋動骨。
可是。她也已經無路可退了。她知道只要有楚王府在她就死不了。可是,自此之後,父王也一定會對她失望萬分。
她本就是庶女。地位不高,仗着父王的疼愛,能夠參與大事。爲了博父王歡心,也爲了拼一個前程,她甚至犧牲自己的幸福。自甘下賤,入侯府爲妾。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要將正妻擠下去。然後藉機控制蘇衍,間接掌控逍遙侯府,將逍遙侯府的萬貫家財挪爲己用。
但如今,她不僅沒能將沐如錦如何,反倒被算計的無法翻身,還因此連累了楚王府的聲譽,她已經可以預見,就算她僥倖不死,今後也再難出頭。而這一切,卻都是拜沐如錦這個賤人所賜!
沐如錦卻並不慌張,而是慢條斯理的說道:“錦瑟卻是被我派去買二嬸最喜歡吃的桂花酥去了。若這都能成爲林妹妹狡辯的藉口,我卻不得不說,楚王府的家教當真是天下無雙啊。”
沐如錦冷笑。她既然做了,就會將一切都做絕,絕不能留給敵人喘息的機會。若非是還需要楚王來牽制皇帝,她現在就可以給楚王發張閻王帖,送他歸西。
皇宮大內戒備森嚴,想要取皇帝狗命並不容易。就算閻王帖乃是藥王谷最強的王牌,要進入皇宮刺殺一國之君又談何容易?未必不能成功,但損失一定慘重。若沐如錦當真捨得讓藥王谷與朝廷兩敗俱傷,那現在也就不必如此麻煩了。
可是,皇帝不好殺,卻不代表楚王也不好殺。歸根究底這楚王府不過坐落京城,並不在皇宮之中,取一個外姓王的首級其實並非難事。
但現在還不行。楚王一死,誰來牽制皇帝?一旦沒有了牽制,誰知道那個狗皇帝又會想出什麼幺蛾子來折騰人?
“老夫人,侯爺,楚王求見。”正當沐如錦冷笑之時,卻有奴才來報,楚王來了。
沐如錦殺機一閃,衆人神色都不由得凝重了幾分。就連林如玉都不例外。
楚王來了,事情怕也不好善了。楚王的強勢絕非一般。只是,現如今,正是他想要謀逆的重要時刻,他應當不願讓楚王府出現在衆目睽睽之下。
究竟楚王是否會有所妥協呢?沐如錦反倒開始有些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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