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嬪一直安安靜靜走在一旁。
夏如卿看了看她,她也看了過來。
二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前面二人走得越來越慢。
夏如卿和惠嬪皺了眉,這……還讓不讓別人走了?
眼看着,都要撞一塊兒了好嗎?
夏如卿忍無可忍,就要上前告辭。
誰知,寧妃先一步轉過身來。
一臉驚訝還帶着虛假的笑。
“哎呀!本宮就說,後面怎麼有腳步聲,原來是嫺嬪妹妹和惠嬪妹妹!”
夏如卿看了一眼惠嬪,就笑着行禮。
“寧妃娘娘!”
惠嬪也笑得溫婉自然。
“寧妃姐姐!”
聲音又軟又自然。
夏如卿心裡十分佩服。
‘這絕對是高手了,果然能忍!’
寧妃笑着看了看她,沒回應,看着不像是找茬的意思。
轉頭又看向夏如卿。
這一回……表情就不一樣了。
有點兒高傲,有點兒冷漠,很是拿喬的樣子。
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麼。
“今兒天氣好,也不冷,二位妹妹不如陪本宮去御花園裡坐坐?”
一旁的鄭嬪,就用一種‘寧妃娘娘都邀請了,你們竟然敢猶豫’的表情。
看着二人。
惠嬪沒有應,委婉地拒絕。
“宜安在宮裡,我有些不放心……”
寧妃當即就擺手。
“罷了,你還是去吧!”
反正本來也不指望惠嬪能怎樣,她一向不愛管閒事。
最主要的是,她的目的也不在惠嬪。
惠嬪行了禮,又給了嫺嬪一個安慰的眼神,這才離開。
夏如卿也想拒絕。
就是……還沒開口,就被寧妃拒絕了。
“嫺嬪妹妹總是不愛出門,姐妹們都疏遠了,本宮難得有興致……”
鄭嬪也在一旁幫腔。
“是啊嫺嬪娘娘,寧妃娘娘難得……”
夏如卿眼裡冷笑,面上恭敬道。
“寧妃娘娘也知道,臣妾宮裡有孩子,一刻也離不得……”
寧妃卻不依不饒,登時就橫眉冷豎,一副要生氣的樣子。
“是了……嫺嬪妹妹素來得寵,又養育了皇子,自然是看不上咱們的……”
“鄭嬪,還是別多廢口舌了,我們走……”
鄭嬪卻不走,一副和事佬的樣子。
“哎呀,咱們都是姐妹,何至於如此……”
“嫺嬪回宮也要途經御花園,就陪寧妃娘娘走一段路又如何?走吧走吧……”
說着就拽起夏如卿的袖子。
紫月和紫蘇都是一臉糾結。
都是主子,她們一個都不敢冒犯啊!
夏如卿冷笑着看着鄭嬪。
看得她心裡直發毛。
手卻依舊死死拽住嫺嬪的衣袖。
心裡就一個念頭。
‘不能叫她走!’
夏如卿甚至覺得,自己要是堅持要走。
她可能會……直接倒在地上撒潑打滾。
罷了罷了。
不就是有陰謀麼!去就是了。
她倒要看看,光天化日的,她們想幹什麼!
夏如卿頗有豁出去的感覺。
“是!”
“能陪着寧妃娘娘坐坐,是臣妾的福氣!”
寧妃鄭嬪得逞,當即就笑逐顏開。
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廢話。
夏如卿心裡直翻白眼。
三人一起,往御花園走去。
逛了一會兒,終於找到個亭子,坐了下來。
寧妃就開始作了。
“嫺嬪妹妹,聽說你跟皇上鬧彆扭了?”
“嫺嬪妹妹,不是本宮說你,你以爲你有了皇子,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嫺嬪妹妹,失寵了不要緊,皇上念着孩子,也不會虧待你的……”
“以後姐妹們就又多了一個人解悶兒,真好啊……”
“對了,聽說嫺嬪妹妹廚藝好,能不能教教本宮?”
夏如卿只覺得有一隻蒼蠅在耳邊,嗡嗡嗡地叫。
你說她有惡意吧。
人家好像也沒幹什麼事。
你說她沒有惡意吧。
說出來的話,簡直要氣死。
寧妃這種人,和貴妃不一樣,沒什麼鋒芒,永遠不會抓着什麼人噼裡啪啦打一頓。
甚至有時候,連個錯處都揪不出來。
可就是招人煩!
夏如卿就笑道。
“寧妃娘娘,臣妾是失了寵,可臣妾還有皇子要養,沒什麼空閒時間……”
“要是有的話……臣妾一定教你……”
心裡卻恨恨道:都這麼胖了還吃!
現代那些富貴病……,三高什麼的,離你不遠了吧。
鄭嬪一看夏如卿態度不怎麼樣,就在一旁添油加醋。
“嫺嬪,你失寵了就得看着皇后娘娘生活!”
“這就是你對寧妃娘娘的態度?!”
皇上從清雅居摔門而出,至今沒去看她。
惹怒了皇上,能有什麼好下場。
她們似乎都已經腦補出了嫺嬪的悽慘下場。
要是沒有皇子,嫺嬪此刻早就在冷宮了。
她還得意什麼!
夏如卿冷笑着看着寧妃,又看了看鄭嬪。
諷刺道。
“臣妾愚鈍!”
“寧妃娘娘要是叫臣妾出來說這些廢話,那臣妾就不奉陪了!”
“皇兒一人在宮裡,我不放心!”
說完,起身就要走。
鄭嬪有點兒急,寧妃卻已經拿出了娘娘款。
一邊諷刺一邊說她不識擡舉。
嘰嘰喳喳又是一通鬧騰。
夏如卿揉着額角,直接離去。
煩的要死有沒有?
……
終於擺脫惡魔,回了宮。
夏如卿去看了看正在玩的小包子,心裡就放了心。
來到院子裡,她坐在鞦韆上愣神。
紫月和紫蘇就跟在身後。
夏如卿看着她們,淡淡道。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主子!”
二人異口同聲。
“下去!”
夏如卿語氣決絕。
紫月和紫蘇只得離開。
夏如卿閉着眼,輕輕晃動鞦韆。
風吹在身上有點涼,陽光明媚,卻也暖不熱這深秋的風。
落葉在風裡盤旋了一陣就落了下來。
有幾片剛好砸在身上,她閉着眼,忽然有些疲憊。
‘日子,究竟該怎麼過呢?’
想了一會兒,她苦笑。
以後自己真的失了寵,會變成寧妃和鄭嬪那樣嗎?
那種近乎病態的傲嬌,彷彿在掩飾內心極度的自卑!
真的挺可怕的。
夏如卿卿卿嘆了口氣,把臉放在一側的鞦韆繩上。
正搖晃着,忽然她聞見風裡有一股熟悉的香氣。
“龍涎香?”
只有他身上有啊。
哂笑自嘲:自己莫不是滿腦子都是他?產生幻覺了?
真是沒出息,和皇帝談戀愛,這是自尋死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