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晚上一定要跟姐姐一塊兒睡!”
猶如小藤蔓盤根一般,慕京陶緊緊纏繞在慕雲裳身上,低頭對着小明堂怒斥道,“你走開!我纔不要跟你一起睡呢!哼!走開!我就喜歡跟姐姐一塊兒睡!”
這話兒,慕京陶越說越大聲,說得所有人都聽見了。
陳氏從自己房間裡出來,之前還以爲什麼事兒,忙笑着對慕京陶道,“小舅子乖乖,今晚呢,你跟明堂一塊兒睡,好嗎?明日婆婆做糖醋鯉魚給你吃?好不好?”
陳氏一邊說一邊要過來抱住慕京陶。
哇得一聲,慕京陶就哭了,哭得極爲傷心模樣,“不嘛,不嘛,我就要跟姐姐一塊睡!你們都是壞人!統統都是壞人!你們都不讓我和姐姐一塊睡!嗚嗚…”
聲音越哭越大聲,只怕這樣僵持下去,左鄰右舍的難免被驚擾,到時候,大家跑過來看老張家的熱鬧,可就不好。
“好了,他娘,就讓京陶跟他姐姐去玉堂房裡睡一晚,小孩子嘛。”
那邊房間裡頭傳來張雲峰的聲音。
“知道了,孩子他爹。”
既然丈夫都這麼說,那麼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陳氏笑了笑,對慕京陶道,“好了好了,只要你乖乖的,你喜歡跟姐姐睡,就跟姐姐一起睡吧。”
早已洗乾淨躺在榻上的張玉堂,突然之間,看見娘子抱着小舅子回屋。
陡然間,張玉堂忍不住深深一愕然,“娘子,你把京陶抱進房裡頭,做什麼?”
兩個大人,一個小孩,三個人一間房?
這算啥事兒呀!
張玉堂還是不明白,對着慕雲裳道,“娘子,這是我們的房間,你能讓京陶睡在明堂屋裡頭麼?我們張家多的是房間。”
“我知道你們張家多得是房間!”
慕雲裳按耐不住,“可你聽爹孃說了嗎?爹孃允准我弟弟在咱們屋裡睡一個晚上?”
“什麼?!”
張玉堂這下子徹底凌亂,他原本打算好好收拾一下慕雲裳,看來,願望泡湯了。
“這…不大好吧…”
此話一出,張玉堂知道自己鐵定要後悔的,下一秒,慕雲裳懷中的慕京陶哇哇哭起來,“姐姐咱們回家去,不要在這裡了,這個人他是壞人!他是壞人!大家都說他活不長了!以後姐姐要做活寡婦的,嗚嗚…”
“這話誰說的?”
張玉堂走過來,眸光溫和得看着慕京陶。
慕京陶竟也不似先前那樣怕他甚至討厭他這個姐夫,思考了好一會兒,道,“是香香堂姐和二嬸孃說的,然後,她們又告訴給別人知道。”
不等張玉堂有所表示,慕雲裳囑咐弟弟,“京陶,你記住,以後別人家說的話,你不要聽,你只要聽姐姐的話,知道嗎?”
“嗯嗯,京陶知道。”
慕京陶點點頭。
“這還不行。”張玉堂搖搖頭,撫摸着慕京陶的腦門兒,頗有幾分嚴肅模樣,“除了聽你姐姐的話,你還要聽姐夫的話,知道嗎?”
“哼,你纔不是我姐夫呢,你欺負我姐姐,纔不是我姐夫呢。”
慕京陶一聽說他好像對姐姐不好,就一直生着他的氣。
“欺負你姐姐?”
想到這裡,張玉堂就好笑,這個慕京陶也太鬼精靈,竟然知道自己要欺負她姐姐,可是小舅子啊,你在這裡,我怎麼欺負你姐姐呀,礙手礙腳的…
“這樣,弟弟你去跟明堂一塊兒睡,姐夫呢保證不會欺負你姐姐。”
說這話,張玉堂脣角勾起一抹邪惡的意味。
如斯荒唐的言語說給鬼聽還差不多,慕雲裳知道,如果京陶弟弟不在的話,估計張玉堂今天晚上一定可倍欺負自己,以報那辣椒西紅柿蛋花湯之仇!
“切!我纔不信呢!我也不怕你!你就會欺負我姐姐!我是知道的!”
慕京陶緊緊抱住慕雲裳,“姐姐!你放心!京陶會保護自己!會一輩子都保護姐姐的!姐姐別怕!姐姐別怕。”
明明剛剛還哭鼻子,這下子又變成另外一個竟懂得安慰別人的小男人,慕雲裳忍不住笑了,這個京陶弟弟還真能多變的呀。
糟糕,今天這個小舅子只怕是不想走,也不好生生攆他出去,他還是個小孩子啊。
“姐姐,我困了。”慕京陶猛得打了一個哈欠,睏意降臨。
“好,咱們拖衣服啊,安心睡下來,姐姐陪你一塊兒。”
替慕京陶弟弟寬衣之後,慕雲裳與他一起躺在內側。
“喂?”張玉堂瞧聲問道,“娘子,你真的讓小舅子睡在這裡?那他今天晚上睡這裡,我睡哪裡呀。”
真是無語了,慕雲裳拍了拍自己的旁邊,“牀鋪不是挺大?怎麼,還不夠你睡的?難道一個晚上,你都不能容忍我家京陶弟弟嗎?你怎麼做人家姐夫的?”
區區一句話就足以叫張玉堂吃憋!
張玉堂好生難受,第一次遇到這樣難纏的熊孩子,主要擔心小明堂有樣學樣啊!
如果明日,換小明堂執意要到房間跟自己和妻子一塊睡,那好好的婚房豈不是要成爲嬰兒房了?
一想到這點,張玉堂腦袋都快要炸開似的,“得了,我去書房睡。”
張府很大,有專門屬於張玉堂的書房,只是之前,他不常去罷了。
書房那邊也有暖鋪什麼的,一應俱全。
“相公,你多帶上一牀被子,彆着涼,若是着了涼,公公婆婆該怪我了。”
狡黠一笑的慕雲裳,還好今天晚上有京陶弟弟當救兵,要不然,慕雲裳真的無法想象張玉堂這匹餓狼會怎麼折騰自己。
“娘子,你給我等着——”
回眸給予女人凌厲的眼神,張玉堂就不相信,慕京陶能夠在老張家住一輩子?
就算慕雲裳肯,岳父岳母大人他們肯定不肯,誰讓慕京陶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兒子。
不管了,先躲一夜算一夜,慕雲裳又是慶幸又是好笑,抱住慕京陶,陷入沉沉夢鄉。
只是張玉堂那邊,可慘了,一整個晚上翻來覆去的,怎麼樣也睡不好。
“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一晚上都在想她呢?難道我真的……”
張玉堂覺得自己心靈深處,突然來這麼一個想法,相當之可怕的。
他知道,古來成就大業者,是不能夠對女人動情的,哪怕是慕雲裳這個女人,也一定不能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