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人家常漿洗衣物的地方在後山。
後山有一條河流,清澈無比,人稱玉帶河。
遠遠得望去,果真如此。
上游的河水用來飲用,下游的河水則是用來漿洗。
張玉蓮尋了一塊足足五個人可以並排坐得大鵝卵石盤上,小心翼翼得拉着慕雲裳過來。
慕雲裳想要去拉張明堂小子,誰知道那小子鬼精靈似的,早早先她們之前抵達。
“嫂子,平日裡,我都在這裡洗的,地方又大又舒服。”
對於張玉蓮而言,彷彿漿洗衣物不是那麼一件痛苦的事情,相反,她還自得其樂之中。
比起懶惰成性的慕香香,張玉蓮這小姑子不要太勤勞。
之前在慕家,大房的人一直被二房的人欺壓,慕家上下的衣物,包括二叔二嬸香香衣物的漿洗,全都要慕雲裳一個人來完成。
那簡直噩夢的存在。
“嫂子,你在想什麼呢。”
見大嫂呆呆的樣子,張玉蓮忍不住將手往水面一滑,旋兒揚起水花來,灑在慕雲裳臉上。
“沒什麼。”
慕雲裳搖搖頭。
岸邊的小明堂嘻嘻哈哈得撈着水裡的小魚兒玩耍,這一片小河清淺,幼童站起來,也纔沒過膝蓋而已。
大嫂她真的沒有什麼嗎?
張玉蓮儘量把自己的眼皮撐得大大的,看見大嫂娥眉緊鎖,她手中揚起的棒槌敲打衣服的時候格外有力。
冷不丁,張玉蓮一個奇怪的念頭靈光閃爍而過,心性耿直的她還是忍不住說出口,“嫂子,你是不是嫌棄我哥得病了,人人都知道我哥得了肺癆,沒人願意嫁給我哥…除了…除了你。”
“我沒有。嫂子就是有點想家了。”
說深一點的,慕雲裳還真的有點想念孃親和京陶弟弟。
“這好辦,再過兩天,便是三朝回門兒,到時候我哥會陪你一起回家一趟的呢。”
張玉蓮笑得時候格外好看,她牙齒雪白雪白,臉蛋紅嘟嘟的,就跟番薯似的,可愛極了。
“只要你不嫌棄我哥,我張玉蓮永遠敬重你這個嫂子。”
銀鈴得笑聲隨着陣陣清風悠揚飛過,落入慕雲裳的耳朵,迴應着張玉蓮,“我也會永遠把你當做親生妹妹看待的。”
姑嫂正說着笑兒,不知不覺,周邊來更多的人。
她們陸陸續續得成羣結隊抱着木盆子木棒槌過來,你一言,我一句的。
“喲,你們瞧瞧。”
“啥?”
“這不是張大戶家玉堂哥兒新娶的媳婦兒麼?”
“是呀,是呀,看着可真俊呢。”
“她腚挺大的,估計明年就能生男娃呢。”
“這樣大,一定能生雙胞胎,去年我家新進門的弟妹就是這樣呢。”
……
嘰嘰喳喳的聲音,除非慕雲裳聾了,要不然她怎麼可能聽不見。
鄉下農婦能有什麼文化?
什麼接地氣,什麼粗鄙,就撿什麼出來說道說道,讓大家樂呵樂呵。
慕雲裳也知道她們沒有什麼惡意,就是貪圖嘴巴利索罷了,只是,慕雲裳實在沒有辦法繼續呆下去,太羞澀了!
慕雲裳臉皮兒再厚,也頂不住像那韭菜似的一茬接着一茬的婦人們在那裡說道。
下一秒,慕雲裳將衣服七七八八擰乾了,扔在木盆裡頭,抱着起身。
“喲,那大媳婦害臊,竟跑了,哈哈哈…”
後面火辣辣嬉笑的聲音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