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人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平安醫館裡,汪豐年坐在館裡的太師椅上不停的嘆氣,看了看清冷的醫館,汪豐年的頭髮都愁白了,這可咋整啊!
自從慕雲裳開了醫館後,平安醫館來的人就少了,現在慕雲裳能救治難產的事情傳了出去,周圍的人更是敬重慕雲裳,不怎麼相信他們這些在此地多年的大夫了。
“唉!”汪豐年第一百二十次嘆氣,館裡的夥計也耷拉着腦袋,汪豐年更加不高興,“幹什麼呢,沒事做了是吧,還不到後面去把藥材拿出來曬曬,壞了你們賠啊!”
幾個夥計面面相覷,雖然心裡不謔,但是還是老老實實的朝着庫房走去了。
汪豐年在前廳坐着看着空空如也的醫館,心裡更是生氣,也朝着庫房走去了,還是去看看藥材發黴沒有。
可是他一進庫房就發現幾個夥計在嚼舌根。
其中一個夥計大力的抖動着手中的藥材不平的說道,“掌櫃的吃了藥了,那麼吼我們幹啥。”
“這也不能全部怪他,自從慕神醫來了,我們醫館的生意就...唉。”
“那趕我們什麼事啊,明明是我們掌櫃的自己沒本事,還把火氣發到我們的身上,真的是夠了。”
“也是,掌櫃的這回事引狼入室了啊,哪裡知道慕神醫的醫術這麼好,我們行醫幾十年的掌櫃,與慕神醫相比竟然是一點地位也沒有,想當年我們掌櫃的在白雲鎮的地位有多高啊。”
“那些都是以前了,現在還不是這個德行嗎?你看我們醫館,一點人煙都沒有,再這樣下去掌櫃的還不是得收拾鋪蓋捲走人。”
汪豐年本來心裡就鬱悶的不行,聽到這更是怒火中燒。
“你們說什麼呢,不好好幹活還嚼舌根,想滾是吧?
慕雲裳又咋地,我汪豐年雖然沒有她那麼好的醫術,但是我好歹也是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了,還不能相比了?
有本事你們都給我去回春醫館啊,我就不相信她慕雲裳能在這白雲鎮隻手遮天,哼!”
汪豐年的心裡有些惱恨慕雲裳,真不該當初舔着臉拜師,這師傅是拜了,可是這生活費也沒有了,在這樣子下去自己的醫館可就真的要關門大吉了。
想着想着,汪豐年就有些恨慕雲裳了,怒氣衝衝的回了自己房間。
汪東來去找汪豐年的時候,看見汪豐年在寫字,但是走近一看才發現紙上寫着慕雲裳,而且汪豐年在慕雲裳的名字上不停的叉,汪東來心裡一驚,快步走到汪豐年的面前。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汪豐年這下才反應過來,趕緊將紙揉成團扔到了地上。
但汪東來還是走了過去,撿起紙團問道,“爹?你這是?”
汪豐年的臉色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好看,此時更是黑的徹底,“沒啥,隨便寫寫。”
“爹,你可不能想錯地方了,雖然我們醫館的生意現在一落千丈,但是你應該明白這不是慕雲裳的錯,還有她可是你的師父,我的師祖。”汪東來擔心的看着汪豐年。
“你個兔崽子,我還用你來教我,出去出去,你爹還沒有來糊塗呢。”汪豐年不耐煩的趕着汪東來,心裡卻想着這些都怪慕雲裳,都是慕雲裳他的醫館才這樣子的不景氣。
汪東來看了看汪豐年搖着頭出去了。
第二天,汪東來一夜沒睡,大清早就朝着回春醫館的方向走去,而此時,明明回春醫館還沒開門,那些前來求醫的人就已經排起了長隊,汪豐年看在眼裡又是妒忌不已。
憑什麼慕雲裳的回春醫館生意這麼好,而自己的平安醫館卻沒有半點人氣。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而慕雲裳的存在已經成爲了汪豐年的眼中釘肉中刺。
汪豐年跟着那些病人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回春醫館的大門纔打開,夥計一看是汪豐年,趕緊把汪豐年引了進來,客客氣氣的招待着,而這個時候慕雲裳吃過早飯已經走了出來。
汪豐年看着頭頂上太守親手題字的“妙手回春”心裡妒恨不已,在慕雲裳出現之前,自己可是太守大人的座上賓,而現在太守怕是已經快忘記自己這一號人物了。
再看看慕雲裳,滿臉的閒適,即使病患很多,她還是那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樣,汪豐年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拳頭。
慕雲裳擡起頭朝着汪東來笑笑,“汪掌櫃?怎麼這麼一大清早過來?”
汪豐年和氣的笑笑,“這不是師父前些天回鄉下侍疾去了嗎,我來看看,想着你纔回來找你看病的人肯定很多,怕你忙不過來,東來那小子非要我過來幫忙。”
“那怎麼行,你自己也有醫館要忙,汪大哥一個人怕是應付不過來,我這人每天就30個,沒事的。”慕雲裳搖頭說道。
回春醫館開起來不久之後,慕雲裳就回鄉下去侍候慕老太了,這纔回來,所以平安醫館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
汪豐年一聽,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手下捏的更緊,“師父,我們醫館不忙。”
“不忙?”慕雲裳皺着眉頭問道,怎麼會不忙呢?
難道...
慕雲裳一下子想了起來,怕是自己的醫館給平安醫館帶來了不好的結果,慕雲裳心裡沉吟一會,有了決定。
“既然來了,那就一起幫忙吧,汪大哥也該時候獨當一面了。”慕雲裳笑着說道。
汪豐年眼裡閃過一抹陰鷙,擡起頭確實尊敬的看着慕雲裳,開始給慕雲裳打下手。
慕雲裳開始給第一個婦人把脈,診脈的時候的慕雲裳是最認真的,低垂着的眼睛不聚焦的看在某一處,用心的感受着,不一會兒,慕雲裳擡起頭,在婦人熱切的眼神中對着汪豐年說道,“你來來看看。”
汪豐年明顯在想事情,沒有聽到慕雲裳的話,知道慕雲裳用手碰了他一下,他才反應過來,“師父?咋啦。”
慕雲裳無語的看着汪豐年,她怎麼覺得今天的汪豐年有些怪怪的呢。
“我說,你來看看這個病人。”
慕雲裳對着眼前的婦人努了努嘴,汪豐年一下子反應了過來,趕緊伸手給那婦人把脈。
看着汪豐年停下手中的動作,慕雲裳開口問道,“怎麼樣?”
汪豐年想了想,“從脈象上來看,這婦人明顯是有熱證。”
說完,汪豐年下意識的看着慕雲裳,只見慕雲裳點點頭,“恩,說的沒錯,但是還有。”
“還有?”汪豐年驚訝的問道,隨即認認真真的看了看婦人,“看着婦人的面色有些潮紅,掌心發熱,應該是肝熱。”
“恩,對,還有。”
汪豐年疑惑的看着慕雲裳,然後又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下婦人,還有?
還有什麼?慕雲裳不是故意難爲自己吧,當衆給自己難堪的,一想到這汪豐年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沉默着不說話。
慕雲裳並沒有看他,反而是看着婦人問道,“你是不是經常乳房脹痛,還有癢?”
那婦人一張臉有些羞紅,驚訝的看着慕雲裳點點頭。
這下子汪豐年徹底不淡定了,他怎麼知道這婦人會有乳房脹痛,還會癢,他又不是女人,這慕雲裳果然是故意爲難他的。
這下子汪豐年的眼睛裡有了一抹戾氣,但是很快被老謀深算的汪豐年給隱藏起來。
慕雲裳接着說道,“這婦人來時明顯臉上有一抹羞澀,肯定是有些不還意思的病症,而且她來的時候一直若有若無的磨蹭胸部,想必是胸部有些不舒服的地方,而你剛剛說的肝熱並不全面,這熱證應該還有這婦人的乳房,如果你沒有及時發現,這熱證是不能完全治好的。”
那婦人和後面排隊的人也聽到了,不由得嘖嘖稱奇。
“慕神醫太厲害了,還能這樣子看病。”
“是啊,是啊,不愧是神醫,真的是太厲害了。”
慕雲裳以前看病是不需要講這些的,所以這些人只知道慕神醫的藥吃了特別的管用,其他的並不知情,今天才知道原來慕雲裳看病不簡單。
汪豐年彷彿受到了驚嚇,慕雲裳說的自己只有在以前著名神醫的自傳裡提到過零星半點。
慕雲裳看着汪豐年的臉色搖了搖頭,這些在現代她不知道交給了多少個學生,還是第一個是汪豐年這個表情的。
慕雲裳從旁邊拿出一張紙說道,“哪,既然你今天來了,我就不找人來寫方子了,我來說你來寫,正好你自己揣摩揣摩。”
汪豐年伸手接過紙張,按照慕雲裳說的全部一字不落的記錄下來,但是最後一味藥卻讓他停了手,疑惑的問道,“師父,爲什麼要加這麼大劑量的婆婆丁啊?足足三十錢呢。”
“婆婆丁,又名蒲公英,是有名的解毒草藥,具有很高的要用價值,有一定的殺菌作用,清熱解毒的效果非常顯著,這都是我們大夫詳知的。”
汪豐年認真的點了點頭,慕雲裳說的這些他十幾歲跟着師父學習的時候,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
接下來慕雲裳的聲音又慢慢響起,“但是你肯定不知道,婆婆丁對乳房的熱證效果也非常的顯著。”
“還有這一條?”汪豐年捧着紙張說道。
慕雲裳笑笑說道,“所以啊,汪掌櫃,咱們休息的時候要多看書啊,你看我不光看病,我還要做些家務,有時候還要做飯洗衣服,但是我還是經常抽時間看書的。”
汪豐年被慕雲裳說的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眼裡閃過憤怒,慕雲裳有必要這個時候來顯擺自己嗎?都知道她是神醫,何必這麼壓低他。
人在憤怒的時候,總是會把事情越想越歪。
這時候周圍的人對慕雲裳簡直是狂熱的崇拜,“慕神醫太厲害了,就算是以前那些留下名字的神醫,也差不多就這樣吧。”
汪豐年聽到衆人對慕雲裳的稱讚,心裡更是氣氛和不甘,帶着濃濃的妒忌,這時候,正好張玉堂走了過來,慕雲裳一看到他,趕緊站了起來,朝着張玉堂走過去。
慕雲裳彷彿是和張玉堂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汪豐年看了看慕雲裳,再看了看方子,站起來朝着藥櫃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拿着筆在方子上改動了一下。
他的這個小動作沒有任何人發現,汪豐年想着這下子慕雲裳怕是死定了,神醫?
很快就不是神醫,是庸醫了,說不定還要背上人命呢。
這時候,汪豐年怎麼也沒有想到,汪東來居然急衝衝的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汪豐年。
看到汪豐年的那個瞬間,汪東來一下子舒了一口氣,懸着的心慢慢放了下來,他真的是怕汪豐年會做什麼傻事情。
但是他很快就看到汪豐年匆匆忙忙的將手中的方子藏到了身後,汪東來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皺着眉頭看着汪豐年。
“爹,你怎麼大清早的來這裡了,家裡的醫館還有病人在等你呢。”汪東來不動聲色的朝着汪豐年走了過去。
然後小聲的問道,“爹,你手裡拿着什麼啊,我看看吧。”
“不行。”汪豐年想了不想,就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