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多雨,房子都是白牆黑瓦,這天剛下過一場雷陣雨,雨水順着瓦片的邊緣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
院子裡一叢芭蕉被風雨吹打過,卻顯得葉子更綠了。
倒是廊下抽着旱菸的老人瞅着那芭蕉下面的枯葉,輕輕嘆了一聲,“秋天快來了。”
坐在老人旁邊的中年漢子則是繼續忙着手中的活。
只見他雖然生的粗獷,一雙手卻十分靈活,在他身邊還放着一個個已經做好的傘骨和傘面,這會兒他正將傘面和傘骨粘上去,粘好一個就放到旁邊,等太陽好了再拿到太陽底下去暴曬。
曬完了再在傘面上繪花,花都人以往都愛花,家家戶戶只要不是日子過不下去的,院子裡都種着花,這油紙傘上面繪的畫也都以花爲主,而且顏色鮮豔熱烈,撐在手上就好像一朵熱烈盛開的花。
這中年漢子很顯然手藝十分嫺熟,他仔仔細細的把這傘面和傘骨粘好了,才放下手中的活,看向一旁的老人。
“樓老,秋天不好嗎?莊稼都成熟了,今年年景也不錯,會是一個豐收年的。”
被稱作樓老的老人點點頭,拿着旱菸袋吸了一口,“對啊,今年是個好年景,咱們花都縣啊,也來了個好官。”
“哦?發生什麼事了,前幾天樓老你不是去見了那個縣令嗎?回來也沒見你說他什麼好話,這突然就說是好官了。”
中年人一邊說着一邊重新拿起一個傘骨,另一隻手拿了傘面,繼續做傘。
“等過了秋收,咱們這縣令要修路。”
中年人手上的動作一頓,“修路?修哪兒的路?”
“從咱們花都縣到竹西縣的路,修完了再去修花都縣到泉州城的路。”
“說是往竹西縣那條路都是山路,過去不方便,打算從山邊繞過去,方便車馬行走,然後有人打算在小河村那邊開個養豬場和養雞場,正好要借這條路的東風。”
中年人愣了一下,隨後繼續手底下的動作,“想要修路是好事,可是哪裡來的錢?”
“難不成指望朝廷給咱們撥錢嗎?”
樓老磕了磕手中的旱菸袋,“賀霆那小子說了,這人還是挺靠譜的,之前讓找個院子,就是自己出的錢,後來請了人去清理衙門,也是先付的銀錢,看起來還算靠譜。”
中年人不說話了。
過了半晌,樓老道,“程三,你那看風水的本事可以拿出來了。”
中年人很無奈的開口,“樓老,我那不是看風水……”
“哎呀,反正也就差不多了,那個孟什麼的不是要修路嗎?這確定路怎麼走不是你的看家本事嗎?你與其在這裡做一屋子賣不出去的傘,還不如去幫着做點兒實事。”
“樓老,我覺得做傘挺好的。”
樓老一瞪眼,“好什麼好,年紀輕輕的,不思進取,成天在這裡做傘,你明明有那個本事,能給咱們花都縣老百姓造福,卻窩在我這麼個小院子裡,連我這個老人家都看不下去了。”
“起來!”樓老起身把程三趕起來,一路趕出了門,“去找那個姓孟的,搞不定他你就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