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要是真想他陪着，娘就讓他進來吧。”倒不是她不信這些東西，而是覺得錦繡這樣子太懂事了些，讓她忍不住心疼。
“不了，這些東西未必是真的，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娘，他是武將，說不定哪天就會披甲上陣，馳騁沙場，我不願他有一丁點兒遇到血光之災的可能。再說了，這事兒他在與不在都幫不了我，我知道他在外面，就在不遠的地方，就足夠了。”
吳氏忙點了點頭，伸手替錦繡擦了一把汗。
身下，穩婆已然探好了宮口指數，擡起頭來就看着錦繡。
“閨女啊，差不多了啊，咱們準備開始生了。長青家的，快給她含一片參片吧，反正你們家也不缺這點東西。”
平常人家的婦人，哪有給你壓着參片的？
都是靠着自己硬抗，實在是撐不下去了就多灌點兒吃的，就爲了讓產婦多生出些力氣，一氣把孩子生下來。
錦繡含好了參片之後，穩婆就開始抓着她的雙腳助她蹬住了牀面，然後嘴裡一個勁的叫着她。
“閨女，往下來，勁兒往下來面……”
“對，就這樣，用力一點，孩子的頭我已經摸到了，但是還差一點，你用力……”
“深呼吸，深呼吸，然後一、二、三……用力……”
穩婆的聲音宛若催人心慌的魔曲一樣，擾得人心裡直髮慌。
趙明暄在外間踱着步子，真是恨不得衝進去一把將錦繡肚子裡的孩子拽出來纔好。
怎麼這麼久還沒好？
怎麼錦繡叫得這麼慘？
“娘，錦繡她怎麼不叫了？”
忽然，內室安靜下來，又沒有聽到孩子的哭聲，趙明暄的心一下子提起了老高，朝着內室就吼了起來。
連帶着趙長青在門外把煙桿頭都拿來含上了，也被他嚇得牙齒一抖，煙桿頭落到地上，竟成了兩半截……
“沒事，錦繡力竭了，你嬸子讓她緩緩，歇口氣再繼續。”
吳氏一邊說着，一邊將董氏剛剛做好的一碗雞蛋端了起來，朝着錦繡的嘴裡喂。
“錦繡，來，吃一口吧。”
錦繡搖了搖頭，“不吃，娘，給我喝兩口湯吧，嘴巴有點幹。”
吳氏急忙放下了雞蛋，盛了一勺子的光湯餵了進去。
錦繡喝了幾口，然後朝着穩婆點了點頭。
“嬸子，咱們繼續吧！”
穩婆看着她明明痛得眉毛都聳成了一團，卻偏偏還要忍着劇痛往嘴裡灌東西，那種堅強的性子，讓她都覺得佩服。
緊接着，又是一曲重彈，趙明暄只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跟被人拿出來架在火上烤一樣，又像是被人用手這個捏一把，那個捏一把，換來換去的難受。
終於，在錦繡爆發出一聲最爲綿長淒厲的慘叫之後，一道哭聲解救了所有的人。
“啊……啊……啊……”
“哇哇……哇哇……”
“生了，生了！終於生下來了！”
不等裡面的穩婆發話，趙明暄就在外面跺着腳狂呼起來，緊接着，整個趙家都歡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