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瑩瑩別有用心我們都知道,可是於氏是你的妻子,她嫁給你這麼幾年,可曾從你身上謀求過什麼?”
趙雲嶺鎖了鎖眉,“怎麼沒有?他爹的生意,有許多都是那些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與他結交的,當然了,我在那兒任職能夠順風順水的那幾年,也是因爲他爹的人脈。”
董氏頷首,事無鉅細的跟趙雲嶺問了一遍。
包括他們成親的事情,包括成親之後的生活安排,都問了個遍。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這兒子的良心,怕是給狗吃了。
手指頭狠狠的朝着趙雲嶺的腦門上戳了兩下。
“你啊你啊,你哪兒來的臉嫌棄人家?人家與你接親,說白了就是你跟她爹互利互惠的事兒,跟她有何關係?她嫁與你,替你管家,替你生兒育女,替你操持生活,把你們爺仨伺候的周到體貼。這些,是她欠你的嗎?縣令夫人這個名頭值多少錢?值得她把自己一輩子砸進來?她可曾打着這個名頭收了別人多少好處,讓你難堪讓你難做過?”
趙雲嶺抿了抿脣,搖搖頭。
“不曾。”
董氏白了他一眼,手一擡,恨不得再給他兩下子。
可一想到打得太狠了,他沒法出門見人,就有把手縮了回來。
“趁着今晚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就睡一覺,明兒一早,你就給我滾到你丈母孃家去一趟,不把人給我找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說完,氣沖沖的離開了屋子。
留下趙雲嶺一個人,呆愣愣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娘讓他想,可是他卻覺得無從想起。
不過孃的話他卻不敢不聽,因爲……他能夠不管家裡長輩的看法,卻不得不在意兩個孩子的心情。
娘說得對,他當初那麼憎惡爹,就是怕失去娘。
現在他那麼對於氏,珍兒和涵兒知道了,是不是也會恨他?
那他跟爹有何區別?
他想,他大概知道自己錯了吧。
然而,當他隻身來到丁榮縣,來到於家之後,趙雲嶺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又錯過了什麼。
*
丁榮縣,位於柳州府東邊,緊靠着杭州府的地方。
杭州繁華,緊靠着杭州的丁榮縣雖然比不上杭州府的繁華,卻也比洛川府這邊的縣城繁榮多了。
他是六年前被調往柳州府的,在柳州府待了足足六年,也是在那裡娶了於氏。
頭三年是在丁榮縣當縣令,在那期間他與於家結的親,爲了快速與當地的各路人馬熟悉起來,他選擇了於家這條捷徑。而正好那時候於家也有意攀上他這個新縣令,他和於氏的爹於子和一拍即合。
因爲於子和的大力相助,他在丁榮縣的政績突出,正巧三年期滿之時,原來的柳州府府尹被皇帝下令法辦了,因爲貪污受賄。
他就成了新的柳州知府。
從那之後,於氏就跟着他到了府城生活,他再也沒到過丁榮縣,每次回孃家都是於氏帶着孩子,他以忙碌爲由,從未曾相陪過。
再次站在於家門口,趙雲嶺擡起頭,看着熟悉的門楣,心境卻與從前大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