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想說什麼，我跟阿嫵陪你說。”
“哦，也沒什麼，我正想問問阿嫵，第一次去你們家，有沒有碰到什麼爲難的事情。兩家隔得有些遠，有些生活習慣不一樣，也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麼趣事。還有你們家老爺子老太太，也是我病了，不然我也好想到洛川府那地方走一走，見一見他們。”
說起趙長青和吳氏，趙雲嶺的面色就一下子沉了下來。
雙眼望向於嫵，眸子裡全是擔憂。
好在於嫵足夠堅強，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忙別過了頭，挽住了於太太的胳膊。
“娘，我還沒來得及跟您說呢，祖父祖母已經在我們回去的時候去世了，我們差點兒連最後一面都沒來得及見上。”
事實上，她連一面都沒見上。
她連那個家門都沒有跨進去。
“竟然已經……抱歉，我不知道，怪不得你們回來得那麼晚，原來是在村子裡給老人家守孝了。這倒是應該的，應該的，那家裡的其他人可還好？我聽說你們家裡可和睦了，你娘和幾個嬸孃跟你祖母關係都可好了，你祖父祖母去了，她們該可傷心了吧？”
趙雲嶺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祖父是撐不過去了，祖母不忍心他繼續受苦讓他就這麼安心走的。之後，祖母安排好一切，自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吞了藥和祖父一塊兒走了。起初我們倒是很傷心，可三嬸兒說祖母這是捨不得祖父，要陪着祖父一塊兒走，兩個老人在世的時候沒能夠好好一直一起走，死後能夠埋在一起也是好事兒。這麼一說，大家心裡也好受了許多。”
於太太還以爲兩個老的都是因爲身體不好去世的，沒想到老太太竟然是因爲老爺子去世了跟着去的。
一時之間，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這……我真是沒想到這世間還有這麼感人的情意，老倆口在世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趙雲嶺抿了抿脣，忍不住笑了笑。
“還好，從我們出生起，爺爺就總是被奶奶呼來喝去的，但爺爺心裡是高興的。他爲了三叔自斷一臂回家，那時候我爹他們都還年紀不大，兩口子帶着三個孩子，後來又多了一個四叔，日子苦着呢。我奶奶一聲不吭，與爺爺一起扛起了整個家，爺爺心裡其實很感激奶奶的。”
這會兒趙雲嶺細細說着爺奶的過去，才恍然驚覺，自己真是太混賬了。
雖然他爹犯過混賬，可家裡爺爺對奶奶，二叔對二嬸兒，三叔對三嬸兒，每一個人都比他爹更適合做他的榜樣，可他偏偏只把他爹看在眼裡，對其他人視而不見。
現在看來，他跟他爹並無二樣，甚至比他爹還不如！
起碼他爹還有勇氣在傷了他娘之後，下定決心悔改，死纏爛打的讓他娘重新接納了他。
可他現在，他缺乏的不是勇氣，而是阿嫵是否對他還抱有一絲絲的期待。
不過即便沒有，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