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姐,你家還有哪些人啊?”小梅在清洗碗盤,許諾諾就端了盆清水來幫她清洗。
“我還有個弟弟,在學堂裡讀書,也要傍晚纔回來。”小梅一說起弟弟,脣角頓時翹了起來,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眼中滿是欣慰和驕傲的神色。
“說來也奇怪,我家幾輩子沒出過一個讀書人,偏生弟弟生來聰明,我爺識得幾個字,小時候抱着他教給他,他馬上就能記住,過幾天再問也都還會寫。”小梅說着笑容裡摻進了一些苦澀,垂下頭繼續刷碗,“後來我爺出了意外,臨去之前拉着我爹的手說,小竹是個聰明的娃兒,莫要因爲咱家沒錢給耽誤了,一定要送去念書……”
小梅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許諾諾也沒有再問,而是直接開口說起自家的情況道:“我家姊妹三個,我是家裡老大,我娘身子不好,正好我表叔家出了事,只留下剛出生不久的男娃兒,我家就給抱了來養着。”
小梅聽了這話幽幽地嘆了口氣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是啊!”許諾諾衝乾淨手裡的碗,擡手把碎髮捋到耳後別好,衝小梅笑笑說,“不管怎麼說,日子總還是有奔頭的,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的,等你弟弟今後得中功名,你家的好日子就來了。”
“那就承你吉言了。”小梅聞言也從剛纔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笑着甩了甩手說,“你的揹筐呢?反正都佔了手,把你的碗碟也一起拿出來洗洗吧。”
“不用了,我拿回去洗就是了。”許諾諾連連擺手道,“不然揹回去指不定又弄髒了呢!”
“你這丫頭,還真是死腦筋。”小梅嗔怪道,“以前不認識也就罷了,如今都認識了,難道還要把盤碗都揹回去不成?”
“小梅姐,你是說……?”許諾諾有些驚喜地擡頭看向她。
“當然是放在我家了。”小梅笑着說,“我家離着不遠,以後你們來賣蘿蔔條之前,到我家來拿不就是了。”
“小梅姐,可真是太謝謝你了,你這幫了大忙了!”許諾諾真是高興極了,自家離着城裡又不近的路,這些碗碟揹着着實不輕快,如果能夠放在小梅家,肯定減輕了不少負擔,而且以後還能多帶些蘿蔔條過來賣。
“你也用不着這麼謝我,我也算是能跟你沾沾光。”小梅把許諾諾筐裡的碗碟拿出來,一邊洗一邊說,“今天韓爺來幫你們說了話,以後在這一片肯定沒人敢找你們的麻煩,我跟你多親近些,以後也好背靠大樹好乘涼,不是麼?”
“小梅姐,你說這話可就沒意思了。”許諾諾聽出小梅似乎有些試探自己的意思,一邊繼續沖洗碗碟一邊說,“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在韓爺來之前,你就已經出面幫我們解圍了。”
“我解圍不解圍的也沒什麼用處,最後若不是韓爺出面,今天這件事還不知道怎麼了解呢。”
“你明知沒用處還挺身而出,我對你更是感激。”許諾諾繼續道,“我們也是來賣鹹菜的,你非但沒有排擠我們,反倒出處幫助維護,小梅姐,你這份情誼,我許諾諾記在心裡,也覺得你是個值得結交的朋友,你若是不嫌棄,咱們以後就當姐妹相處。”
“好,你的話我記着了,以後咱們就是好姐妹了。”小梅衝許諾諾露出個真誠的笑容。
“有什麼爲難的事也別不願開口,雖說我也沒什麼大本事,但咱們好歹能互相商量着解決,總比你一個人扛着要強。”許諾諾看着小梅說。
“如今家裡的愁事兒,就是奶奶的腰腿不好,疼得不能下地,晚上躺下連翻身都翻不了,看了好幾個大夫,吃了許多的藥也沒什麼效果……”小梅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但還是強撐着笑容說,“你看,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大夫都沒有用,咱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許諾諾聽了這話卻有些留意起來問:“小梅姐,奶奶的腰腿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開始是怎麼不好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最開始似乎是扭了腰,然後腿就也開始疼,最後連躺着不動都疼得厲害,如今每天都要吃藥,不然就疼得吃不下飯睡不着覺的。”小梅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是怕屋裡的老太太聽到,但是聲音裡的擔憂和無力感卻十分明顯。
許諾諾對這個不是很懂,但聽小梅說的意思,總覺得似乎跟腰椎間盤突出的樣子差不多,雖然這個毛病放在現代也不是特別好治,但她知道有些好的正骨大夫能憑藉推拿治好。
“可去看過正骨的大夫?”她忍不住問小梅。
“也去看過的,但是大夫都說我奶奶年紀太大,都不肯給治,好的大夫診金又太貴了,再說,就算是有錢也未必能請得到。”小梅越說情緒越低沉。
許諾諾此時心裡已經有了個主意,但是這件事不是自己一個人能夠做到的,還要先問問山子,看能不能行得通才好。
“小梅姐,你也別太擔心了,肯定是會有辦法的,咱們一起想辦法。”許諾諾安慰了小梅幾句,推門看看外面的雨還是下個不停,心下不免有些着急。
小梅把洗好的碗碟都放進碗櫃中陰乾,然後抱了些乾柴過來架火道:“這雨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在我家將就着吃點兒填填肚子吧。”
“過來已經都很是打擾了,怎麼還好意思在這裡吃飯。”許諾諾有些不好意思,想說自己其實不怎麼餓,但是肚子先傳出了咕嚕嚕的聲音,頓時臊了個大紅臉。
小梅忍不住笑了出來,往竈膛裡塞了幾塊劈柴,點燃了竈火,倒了些水在鍋裡刷了刷,從碗櫃裡拿出餑餑蒸上說:“行了,就別跟我瞎客氣了,剛纔是誰說要做姐妹的?”
許諾諾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點頭說:“那我就不跟小梅姐客氣了,以後有機會上我家去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