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我們也知道文空兄弟一向眼光都很高,這一般的事物文空兄弟是不願意做的,所以我們特意問了問家中的管家,問問他還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文空兄弟做。
結果還真讓我們問到了一個好差事。
你也知道我們家裡那邊最煩的一件事情就是積水,這四周都是平地,連一條小河或者一個池子都沒有,故而我們那邊的糞水啊、餿水什麼的,便只能由人挑了出去,倒在別的地方。這也就成了我們家裡一筆很大的開銷。
不過好在我們家中還算是比較富裕,還負擔地起。可是卻沒有想到,這擔糞的人家中卻出了事,這幾天不能到我們家來做事,故而我們便只能另外找人了。
本來我們是連人都找好了的,但是一聽到文空兄弟的遭遇,想到文空兄弟此時怕是連一文錢都是個難事兒,所以,我們便又將那人給辭退了,就想過來問問文空兄弟是否願意到我們家那邊去做上幾日啊?
當然了,如果文空兄弟願意的話,這價錢嗎好說,肯定是要比別人多那麼一點的,畢竟到底是曾經的兄弟一場嗎,你說是不是?”
許文成這麼說着,神色間越發地得意,等到他說完的時候,便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而許文空聽到他這麼一番說辭,早就氣得臉色發青,他猛地站了起來,可是卻因爲開始在地上蹲了太久,身子反而有點搖晃。
而許文成一家見到他這番狼狽的模樣又都笑了起來,路娘更是笑得前仰後俯,彷彿看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這便讓許文空心中的怒火燃燒地更旺。
“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許文空大聲吼着,可是許文成的臉色卻絲毫都沒有變,反而誇張地看着許文空,“喲,文空兄弟這是生什麼氣呢?我們來可都是一番好意,你不領情就算了,怎麼現在反而還要將我們給趕出去呢?要知道這事情一說出去,文空兄弟這曾經的名聲可就全完了。”
許文成這麼說着,路娘也在一邊附和。
“就是就是,文空兄弟平日裡可是出了名的溫文爾雅之人,曾經還惹得那個叫什麼文什麼的姑娘爲了你可是要死要活的啊!怎麼如今反而成了這番模樣了呢?不會是惱羞成怒了吧?可是文空兄弟你又有什麼好氣的?我們家那個差事平日裡要搶的人可是很多的呢,怎麼?文空兄弟難道還不滿意嗎?哎呀,真可憐我們這一番好意,卻遇到了白眼狼了……”
路娘這麼說着,臉上還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許文空見了,眼睛都在冒火,“你!你們!”他憤恨地說着,恨不得狠狠地上前去,將這對狗男女給狠揍一頓。可是如今他渾身上下沒什麼力氣都沒有,就是要打也打不過,反而更加氣着了自己。
而許文成和路娘見着許文空這番模樣,笑得更加大聲了起來。剛想再說些什麼,清雅卻在此時,走了過來。
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清雅剛一見到院中的情形,便明白了前因後果,所以她二話不說,撈起放在屋後邊的那根黑漆漆的木棍就奔了出來,朝着許文成夫婦兩身上招呼了去,“你們這些混蛋給我滾!”
清雅這麼吼着,許文成和路娘都被她給嚇了一跳。
而路娘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清雅如今實在是有點瘋狂,所以許文成趕緊拉了自己的妻子一把,將她護在身後,纔去奪清雅手中的棍子。
可是現在清雅已經發了狂,又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被他奪了棍子,故而許文成的身上也不由得捱了好幾下,打得許文成的臉色都變了。
路娘心疼自己的夫君,破口大罵,可是清雅卻什麼都顧不得只想狠狠的將他們給趕出自己的家。而此時許文空也反應了過來。
雖然他身上沒有什麼力氣,但是他怎麼會看着自己的妻子受到別人的欺侮?所以他也拿起了旁邊的“東西”開始往那兩人的身上招呼去。
這一打倒真的讓許文空心中的氣順了不少,而見到許文成以及路娘兩人狼狽的樣子的時候,他的臉上更是露出了一絲微笑,“許文成、路娘,你們以後要是膽敢再到這裡來撒野,我許文空保證定要讓你們後悔生到這個世界上!”
許文空這麼吼完,許文成和路娘這才變了臉色,他們兩人手中什麼東西都沒有,而清雅和許文空卻像是發了瘋一般讓他們兩人也不由得心中惴惴。
剛想從院門口逃出去,可是一聲尖叫卻止住了他們所有人的動作。
“許依依!”清雅的心突然一慌,扔下了手中的棍棒就往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
而許文空此時的心也是猛地一揪,他也顧不上許文成他們夫婦了,跟在自己妻子的後邊就着急地跑了過去。
而許文成他們現在才發現自己的兒子許生並沒有跟在他們的身邊,對視了一眼之後,路娘有點猶豫地說道:“不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許文成心中也沒有底,看了看妻子焦急的面孔,許文成最終狠狠地搓了搓手,對着妻子說道:“走!我們也過去看看。”
如此,原先還在吵鬧不休的四人便幾乎同時到達了那發出尖叫聲的地方。
可是到了地方的時候,幾人都忍不住呆了。
許依依此時正浮在屋後邊的那個廢棄的池子裡,臉色發青,雙眼緊閉,不知到到底怎麼了,而許生卻傻傻地站在一邊,手中還維持着那個推人的姿勢……
“許依依!”清雅和許文空同時喊了出來,清雅更是像發瘋了一般跑向了池子,往女兒的方向奔了過去。許文空雖然落後了半步,但也緊跟了上去,臉色蒼白,雙手顫抖……
而許文成和路娘此時的心中才生出了幾絲慌亂。
要知道他們剛纔那冷嘲熱諷實在是算不得什麼,就是別人知道了也沒什麼大礙,但是如果他們的兒子將許文空的女兒推入池中給害死了,那麼這件事情就鬧大了。
憑着本院與別院多年來的矛盾,以及許府老爺子對老二的疼愛,他們恐怕也沒有好果子吃。這麼一來,許文成便氣得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兒子許生的臉上,“你個混小子,你剛纔在幹什麼?”
許文成怒喝着,可是許生早就嚇傻了,他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個在池中沉沉浮浮的身子,然後哆嗦着身子,什麼話都不敢說出來。
而此時清雅已經來到了許依依的身邊,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兒。
此時許依依渾身冰冷,泛着透心的涼意,而許文空也在此時趕到。兩人合力將許依依給弄到了池邊,放在地上,許依依卻早已陷入昏迷,甚至連呼吸都十分微弱。
清雅和許文空兩人急得不行,可是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纔好。好在許文空還尚有一絲清明,趕緊奔出去找大夫去了,而許文成一家站在一邊,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此時他們要是冷嘲熱諷那肯定是自找死路,可是要讓他們上去幫忙,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反而成了現場最多餘的人。
而清雅卻在這個時候擡起了頭來,她的眼中爆發出了一股強烈的恨意,直逼得許文成一家都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妹……妹子……”
路娘哆嗦着,還想說些什麼,可是清雅卻一絲一毫都聽不進去了,她緊緊地抱着自己的女兒,發狠地看着站在一旁的許家三人,眼睛通紅地說道:“許文成、路娘,還有你!許生!”清雅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站在一旁已經嚇傻了的許生,恨恨地說道:“你們都給我記住,如果我的許依依有什麼意外,我定饒不了你!”
清雅這麼說着,雖短,但是那語氣中透着的恨意、狠意以及眼眸中閃動着的狠絕,讓許文成一家人都不由得顫抖了幾下,路娘不由得害怕地躲到了許文成的背後,而許文成此時也是膽戰心驚。
他想上前去看看許依依,可是卻被清雅一腳瞪了過去,將許文成踢了個踉蹌。
“弟妹你!”許文成想發火,可是清雅卻比他更橫。
“什麼弟妹?你在叫什麼弟妹?我哪有你們這樣的哥哥?”清雅突然發了狂,“我早就說過我和我夫君、我的許依依早就脫離了許家,你們在喊什麼弟妹?
我清雅早就沒了你們這些狠毒的親人,早就沒有!
你們都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告訴你們,如果我的許依依有任何的問題,我定不會善罷甘休,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將你們許家攪得個天翻地覆!
我清雅雖然是個婦人,但是我說到做到,你們就回你們那個高高在上的許家好好呆着吧,給我好好地呆着吧!不過,你們最好祈禱我的許依依沒事,否則,今生今世,我清雅在這裡發誓一定要將這份殺女之仇給報回來!”
清雅說的決絕,而許文成他們聽得卻是心驚肉跳。
他們怎麼會不知道許文空和清雅兩人對許依依有多重視,雖然許依依這人癡癡傻傻的,但是卻真的被他們疼到了骨子裡。
可是如今他們的兒子卻闖了這麼大的禍,即便許文空真的脫離了許家,但是卻免不了老爺子仍舊會向着他們,這麼一來,他許文成一家在許府的好日子便算是待到了頭了。
這麼一想,許文成和路娘也終於徹底慌亂了起來,“弟妹,我……我們……”
許文成還想說些什麼來挽回這一切,可是清雅卻唾了他一口,“呸!我說過不要喊我弟妹!我不是你的弟妹!
現在你們都給我滾,給我滾!我不要再看到你們,都給我滾!”
清雅這麼吼着,把許文成一家再次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而許文空在這個時候也連拖帶拽地把一個鬍子發白的老頭子給拽了過來,“清雅,快!快!快讓這位胡大夫來看看許依依,快!”許文空急促地說着,而那個叫胡大夫的老頭則被他給拽的暈頭轉向,臉色都黑了。
不過許文空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許依依已經是這番模樣了,他即便是得罪了這位胡大夫,今日也必須得讓他爲許依依看病。
所以許文空一把將胡大夫扯到了許依依的身邊,而清雅也在這個時候將許依依的手拿了出來,放到了胡大夫的身邊。
胡大夫本來被許文空這麼扯着,便生了一肚子的氣,現在見到這個模樣,更是心中不滿,想要發脾氣走人。但是當他見到許依依的模樣的時候,動作卻突然頓了頓,緊皺起了眉頭。“她這個樣子多久了?”胡大夫問着。
清雅則是焦急地做了回答,胡大夫聽了,直接怒斥了清雅一番,“簡直是胡鬧,在你們將她撈上來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將她倒立?使腹中的水流出來?快,用手在她的胸腹之間,反覆地按動。然後你!”胡大夫回頭看了一眼在旁邊焦急不安的許文空,手指直直地指着他。
可是許文空卻不知道胡大夫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由得朝四處看了看,然後才用手指了指自己,問着胡大夫。
胡大夫的臉上卻有着幾分不耐,“對,就是你!你握住這小孩的手,我來給她探脈。”
這麼一番交代完,胡大夫終於將手搭在了許依依的手腕上,可是這個時候許依依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即使是清雅在使勁地按壓着她的胸腹,也硬是沒有咳出多少水來。
見到這個情形,胡大夫的眉頭更加緊皺了幾分,而清雅和許文空的臉上則露出了無限悔恨的神色,“胡……胡大夫,我……我女兒到底怎麼樣了?”許文空在旁邊問着,神色間不知是焦急還是彷徨,總透着幾分憂鬱。
而胡大夫則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怎麼樣了?自己的小孩不看好,現在她落水這麼長時間了,只怕是水早已嗆進了氣管窒息多時了,會怎麼樣還得看看等下的症狀,現在,你們先將她抱回屋裡,我再看看再說吧!哎,只希望這孩子不要太福薄,否則,你們便只能節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