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鶴這麼說着,三娘緩緩低下了頭,臉上陰沉地都快滴出水來,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同時心狠狠地揪着,但是面上她卻不能表現這麼多,所以她只能低下頭,儘量將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畢竟和許文鶴和好才一會兒的事情,如果現在她還表現地像以前那樣的話,那麼她和許文鶴之間便真的沒有什麼可能了。
這麼想着,三孃的臉上便勉強露出了幾分笑容,“三郎……”三娘擡起了頭,有些艱難地看了許文鶴一眼,“你跟我說說……你對雅兒到底是怎樣的感情?”三娘這麼說着,臉上十分蒼白,一雙小手更是顫抖地十分厲害。
而許文鶴感受到三孃的心情,心中更加內疚了幾分。
如果三娘還是像以前那樣,那麼罵着他,吼着他,那麼他心中的內疚也就少了些,可是現在三娘這樣不痛不癢的,只是求着他,讓他說說他和別的女人之間的感情,這便讓許文鶴真心愧疚了起來。
如此,許文鶴便對三娘更加溫柔起來。
“三娘……其實我和雅兒之間……”許文鶴有些艱難地開了口,“其實我們之間是一見鍾情的。”許文鶴終於將這一句話說了出來,三孃的心中頓受打擊,差點就扛不住,但是她還是咬緊了牙,死命地撐住了自己的身子,但是一張小臉卻越發地蒼白。
“三郎……”三孃的眼中閃着淚花,“你是否真心喜歡那個叫做雅兒的姑娘?”三娘再次向許文鶴確認着。
許文鶴有些困難地點了點頭。
見到許文鶴這個模樣,三娘也不多說了,但是她還是反手握住了許文鶴的手,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他人一般,深吸了幾口氣,一張臉,也隨着這深呼吸的過程中漸漸緩和了過來,只是身子仍舊顫抖地那樣厲害。等到三娘終於平復了心情之後,她才緩緩擡起了頭,“三郎……”三娘認真地看着許文鶴。
許文鶴的心中一緊,熱切地看着三娘。
三娘緩緩閉上了眼睛,“三郎……如果你是真心愛着她的話,那麼你就娶了她吧!”三娘這麼說着,許文鶴心中十分意外,但是驚喜大過於意外,他的臉上猛地出現了喜悅出來,而三娘默默地看着他這個模樣,一行清淚流了下來,許文鶴見了,心中猛地一疼,這纔想起了他自己的妻子還在這裡,頓時也不敢再留露出任何的欣喜的神色了,反而伸手摟住了三娘,將她抱入了自己的懷裡。
三娘在許文鶴的懷中顫抖着,許文鶴便就坐在那裡,就這樣陪着她。
等到兩人終於分開的時候,日頭已經高高掛起了,三娘留念地看了一眼許文鶴專注的臉龐,最終緩緩推開了他的手……
“三郎,你還有事情就先去忙吧!我……我這裡其實也沒什麼事情的,而且……而且最近事情也比較多……三……”
三娘在一邊嘮嘮叨叨地說着,許文鶴卻低頭吻住了她的脣,阻止了她的話,“三娘,我知道你心疼,我知道你心中的苦,這一次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你。這一輩子,我許文鶴都不會負了你!”
許文鶴這麼說着,發着他此生最甜蜜的誓言。而三娘聽了,卻只是暗暗扯了扯嘴角。如果她能夠相信男人這樣的誓言,那纔是真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便再也不相信這樣的誓言了,而且他許文鶴是個什麼樣的人,三娘比誰都清楚,如果說許文鶴能夠遵守他的諾言,三娘是一定會嗤之以鼻的,如此……三娘也沒有反駁他,而是輕輕推了推他,示意他去做事之後,便笑着和他告別了。
只是那一抹身影,卻虛弱地讓人心疼,許文鶴見了,眼中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擔憂。
而三娘見了,卻只是緩緩一笑,那一絲笑容,彷彿像滲透進了許文鶴的心裡一般,緩緩流轉在他的靈魂中,此生卻似乎怎麼忘也忘不了了,而三孃的身影便在他的心中永恆地流傳了下來。
而三娘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
因爲她知道,許文鶴要的從來都是浪漫,從來都是自我滿足,既然他喜歡這樣,那麼她陪着他演一場戲,又何樂而不爲呢?
如此,三孃的嘴角扯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既然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那麼她就陪着他們玩一場吧!她倒要看看那個雅兒到底是何方神聖,既然能夠在這個時候進入許府,那麼她就要讓她知道進入許府的代價。
她不是有孩子了嗎?那好啊!以前因爲她在外邊住着,所以很多事情要做起來十分不方便,但是現在既然她已經進來了,那麼她就賣個乖,先讓許文鶴對她心生愧疚,然後她纔好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
上一次投毒的事情不是沒有毒死她嗎?那麼這一次,如果自己再換一種方法呢?
“哼!你還真以爲我將碧玉嫁給許文鶴是鬧着玩的嗎?既然你如此心急想要做許府的媳婦,那麼我就成全你了,我倒要看看這件事情到了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後果。”這麼想着,三孃的嘴角便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而在另外一邊,雅兒的心頭卻突然浮現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拉緊了小丫的手,突然有些擔憂地問着,“小丫,你說我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太急了點?”
雅兒這麼問着,小丫卻皺着眉頭,有些不解,“小姐,你爲何這麼說?”
雅兒將目光投向了窗外,然後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我覺得一旦我到了許府,可能很多事情便沒有現在這樣方便了,而且……
你也知道許府裡邊那一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兒,上一次投毒的事情還沒有結束,這一次,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小丫……你說我這一次執意去許府,是不是……錯了?”
“這……”聽到小姐的擔憂,小丫也同樣皺起了眉頭,“小姐,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只是小姐已經懷上了三爺的孩子,如果小姐不去許府的話,那麼將來該怎麼辦纔好啊?”
“我正是因爲懷上了孩子才這樣擔憂啊!”
雅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才說道,“你想想,我們兩現在生活在這裡,還會有危險,一旦我們真的進了許府,那麼便真的是羊入虎口了。
你也知道三娘是絕對不可能原諒我的,而我也不可能和她和平相處,一旦我們到了那裡,而三娘卻是真心想要害我們的話,那麼你說我這個孩子還保不保得住?所以……小丫,我是真的擔心。”
雅兒的語氣十分沉重,而小丫也認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也跟着愁眉苦臉起來,“那怎麼辦呢?小姐。”
“我也不知道……”雅兒用手抓緊了胸口的衣服,眼中帶着幾絲回憶,又有幾分惆悵地說道,“雖然在一開始,我第一次接觸到三郎的時候,我便對他一見鍾情,但是那個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經有了妻妾,現在我們到了這樣的地步了,也沒有後退的可能了,你說我還會有什麼辦法?
只是我是真的擔心啊!
許府裡邊的三娘絕對是個狠角色,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我沒有證據指正那些人是她特意安排的,但是憑藉我對她多年的瞭解,她一定和這件事情有關,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有預感,這一次的事情絕對不簡單。
可惜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給三郎灌了什麼迷魂藥,這一次三郎不僅沒有和她吵架,而且還和她和好如初,甚至連她身邊的那個丫鬟他都如此喜歡,我總覺得這一次的事情很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雅兒這麼說着,小丫聽了也十分擔心,“小姐,你這麼說的話,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什麼事?”雅兒擡頭看着小丫。
小丫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我記得……在小姐讓我出去安排人打聽許府裡邊的事情的時候,許府裡邊似乎也派出了人來打聽我們的事情,只是那個時候我以爲沒什麼事情,所以沒有注意,但是我似乎注意到一個做丫鬟打扮的人,似乎曾經聯繫過一個幫派的人,並且還商談了什麼事情似的,您說那件事情會不會和這些人有關?”
小丫眨巴着眼睛問着雅兒,雅兒聽了之後,卻沉默了下來,她皺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小丫,你還記不記得那些人長成什麼模樣了?”
“這個……我似乎不太記得了。”小丫有些抱歉地說着,雅兒聽了,倒也沒有怪她,反而更加認真地思考了起來,“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件事情就八九不離十,一定和三娘有關了。只是我們現在既沒有物證,有沒有人證,哪怕我們知道是她做的,也拿她沒有辦法,這可怎生是好呢?”
雅兒皺着眉頭嘀咕着,小丫在旁邊聽了,卻突然一拍手,給雅兒出了一個主意,“小姐,既然我們查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人乾的,那麼我們不如報官?讓官府去查到底是什麼人想害我們?”小丫這麼說着,眼中透出了奪目的光彩。
雅兒聽了,倒也點了點頭,“你這樣說的話,倒也算是個好辦法。
近幾年來的那個縣令似乎人還不錯,這幾年青石鎮裡也一向都比較太平,既然我們不能找出三娘做這些事情的證據,那麼交給官府來處理應該是再好不過的了,只是……
這件事情我們到底沒有和三郎商量,我還是有些擔憂,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做女子的,一般是不好出去拋頭露面的,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件事情,而且還涉及了許府衆多人,你說……三郎他會不會答應啊?”
“怎麼會不答應呢?”面對小姐的不自信,小丫反而看得更加透一點,“按照三爺對小姐的寵愛,三爺說什麼也不會拒絕的,況且那一次的事情,三爺也受到了影響,小丫相信三爺定會支持小姐的意見。”
小丫十分肯定地說着,雅兒被她這麼一說,也來了精神,“既然如此,那麼今天下午,就辛苦你一趟,到街上去等着三郎吧!如果你看到他走出來,你就告訴他,讓他到我這裡來一趟就好了。”
雅兒認真地吩咐着小丫,小丫同樣認真地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幫雅兒將茶點做好之後,便走出了門。
而此時,許文鶴正好從碧玉的房中走出來。
原來在許文鶴得到了三娘準確的答覆之後,他便去了碧玉的房間,想要和她說說雅兒的事情,畢竟是即將要成爲自己小妾的女子了,如果現在自己不好好和她說一聲的話,也有點過意不去,而且碧玉還是一個曾經救過他的女子,他又怎麼捨得讓她黯然神傷?
所以,這一次,許文鶴去的十分乾脆,甚至比對三娘更多了幾分真誠。
碧玉聽到許文鶴的說辭之後,也沉默了許久,但她到底是個聰慧的女子,她也知道,如今許文鶴能夠跑來這裡和她說這件事情了,那麼也就代表着,這許府當家作主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同意了,既然如此,她當然不會一個人去當這個惡人。
而且她和許文鶴剛好處於熱戀的狀態,她也不會故意去違揹他的心意,惹他不快,所以碧玉當然十分溫婉地同意了許文鶴的提議,只是當然少不得要掉幾滴淚,同時還要窩在許文鶴的懷中好好地哭上一場。
而也正是因爲碧玉的“通情達理”與“溫婉賢良”,讓許文鶴對她更深好感,當場便許諾了她的一生,而也正是因爲這樣,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再深厚了一層。
等到許文鶴走出去的時候,兩人之間還有些依依不捨,而這一切剛好就落在了三娘派去的人——紙鳶的眼裡,當時便變了臉色。
紙鳶本就是個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碧玉到底是如何能夠成爲許文鶴的小妾,紙鳶已經知道了來龍去脈,可是現在碧玉卻不要臉地纏着許文鶴,這讓紙鳶很生氣。
三爺本就應該是屬於三少奶奶一個人的,可是現在卻多了一個碧玉,而且還是和她同樣的出生,這當然讓紙鳶心中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