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綠這麼說着,眼神灼熱地看着三娘。三娘見着翠綠的眼神,也不聲張,反而朝着紙鳶使了個眼色,“紙鳶,你到碧玉那裡跑一趟,看看她有沒有吩咐翠綠去做什麼事情,且不管碧玉說了什麼,你都如實告訴給我。”三娘這麼吩咐着,臉上一片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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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鳶聽到三孃的吩咐之後,便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之後,就退了出去。
此時夜已經有些深了,本來因爲明日就是碧玉、雅兒以及許文鶴三人成親的日子,他們現在是不方便前去打擾的,但是因爲此事幹系過大,所以他們也不得不去問一問碧玉,如此,紙鳶便十分順從地帶着三孃的命令去了碧玉如今住的風荷園。
而紙鳶雖然走了,三娘、翠綠以及廚房裡邊的那個丫鬟卻仍舊在那裡。
見着跪在地上,除了開始回答自己的問題,然後就一聲不響的廚房丫頭,三孃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按照她的想法來看,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如此震驚的人,應該是不簡單的,所以三娘在觀察了一陣之後,便微微笑了起來,“你就是那個在廚房裡邊做工的丫頭?”三娘輕聲問着。
那個廚房裡邊的丫頭趕緊擡起了頭,恭敬地朝着三娘回了一聲:“回三少奶奶的話,是!”小丫頭這麼說着,三孃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但她仍舊不動聲色,“你是從什麼時候到許府來的?我怎麼以前從未見過你?”
三娘認真地問着,廚房丫頭聽了,卻依舊不慌不忙,“回三少奶奶的話,奴婢是在今年二月份的時候被管家招進來的,招進來的時候,管家還帶着奴婢在三少奶奶的面前見過一次,只是……可能那個時候三少奶奶剛好有事情就推辭了,所以奴婢和三少奶奶還從未見過面。”
廚房丫頭這麼說着,三娘思考了一會兒之後,也想起來了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便點了點頭,“嗯,你說的不錯。只是後來……你爲我們做了這麼多飯菜,我怎麼還是一次都未見過你呢?難道三爺或者我從未召見過你嗎?”
三娘依舊有些疑惑地問着。
廚房丫頭聽了,卻更加恭順起來,她咬了咬嘴脣,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回三少奶奶,不是您未召見過我,只是每當三少奶奶召見的時候,定會有一個丫鬟頂替奴婢前去,所以……奴婢才一直未得三少奶奶的召見。”廚房丫頭這麼說着,雖然她的頭始終沒有擡起來過,但是三娘卻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了別的意味。
聽到廚房丫頭這麼講,三娘也是真的來了興趣,“哦?竟然有如此大膽的丫頭,我怎麼從未聽過?你且說說,那丫頭姓甚名誰,也讓本夫人看看本夫人是否認得那個膽大的丫頭。”三娘微笑着說着,只是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冷然。
廚房丫頭聽了三孃的話,也是楞了一下,但她還是老實地回了一聲,“回三少奶奶,此人名叫碧珠,聽說是碧玉姨娘的一個遠方表妹,自從奴婢進入這許府之後,一直都是這個人與奴婢直接接觸的,這一次是因爲奴婢的事情有些麻煩,所以她纔沒有前來。”
廚房丫頭這麼回答着,三娘聽了卻是變了臉色,“哦?還有這樣一回事?你說的那個碧珠真的是碧玉的遠方表妹?”
“回三少奶奶,奴婢不敢有任何的欺瞞。”廚房丫頭坦誠地說着,三娘卻因爲她的這句話眯起了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件事情還有什麼人知道?”
“這個……奴婢就不清楚了。”廚房丫頭低低地說着,而旁邊的翠綠卻在此時插了一句話,“回……回三少奶奶,此事……此事奴婢也知道。”翠綠這麼說着。三娘聽了之後,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而剛纔回了話的廚房丫頭以及翠綠見着三娘這個模樣,頓時也不敢再說話了,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而就在此時,紙鳶已經帶着三娘想要的答案回來了,她走到三孃的近前,才低聲在三孃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回三少奶奶,碧玉姨娘說了,她確實是喊翠綠給她做一盤點心,讓她馬上送過去。只是她沒有想到無意中卻耽誤了三少奶奶的事情,所以她讓奴婢給翠綠傳一句話,那就是如果三少奶奶這邊還有什麼事情的話,點心就不用做了,一切以三少奶奶的事情爲重。”紙鳶這麼說着,臉上帶上了幾絲嘲諷。
而三娘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看着紙鳶,三娘問了一個比較突兀的問題。
“你且說說你去見碧玉的時候,都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大家都說了一些什麼話。”三娘這麼說着,紙鳶聽了,猛地一愣。
但是她也知道三娘問這些話定是有什麼目的的,所以她絲毫都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從風荷園到她離開那裡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而三娘則是仔細地聽着。
原來在紙鳶來到風荷園的時候,碧玉還沒有睡,聽到紙鳶來了,她的臉上十分興奮。“紙鳶。”碧玉親切地喊了她一聲,碧玉沒有把紙鳶當成丫鬟,紙鳶可不能把碧玉當成自己的姐妹,所以紙鳶也沒有忘記彼此的身份地位,十分恭敬地朝着碧玉行了一個禮,“姨娘。”紙鳶這麼喊了一聲。
碧玉的臉上卻出現了一絲惱怒,“什麼姨娘不姨娘的,我們都是多年的好姐妹了,你還和我來這一套,下次可不準這樣了,否則我可就要生氣了。”碧玉這麼說着,拉着紙鳶的就往凳子上坐去。
而紙鳶心中還想着三娘吩咐過她的事情,所以她也沒坐,反而推了推碧玉的手,輕聲問了起來,“三少奶奶讓奴婢過來問姨娘一件事情,不知姨娘先前可是讓那叫翠綠的丫頭去給姨娘準備了一盤糕點?”
紙鳶這麼問着,碧玉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是啊!應該是有這麼一回事。怎麼了?難道那丫頭闖什麼禍了?”碧玉的神情中帶着幾絲焦急,紙鳶則是笑着回答道:“那倒不是,只是這翠綠牽涉進了一件事情當中,三少奶奶只是讓奴婢過來問一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現在事情也辦完了,奴婢要先回去了,姨娘還是早些休息吧!”紙鳶客氣地說着。
碧玉看着紙鳶的臉上卻有着幾分怨念,“紙鳶,難道你就不能正常地和我說一句話嗎?”
聽到碧玉這麼問,紙鳶的臉上露出了幾絲尷尬的神情,但是她還是笑着朝碧玉說了一聲,“姨娘說笑了,如今姨娘已經是紙鳶的主子了,紙鳶怎敢以下犯上呢?而且這許府裡邊規矩嚴,平日裡三少奶奶也常教導奴婢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所以姨娘還是別爲難奴婢了,否則到時候三少奶奶要是問起來了,奴婢可就要遭罪了。”
紙鳶這麼說着,輕輕將碧玉的好意給推了回去,同時也是側面地拒絕了碧玉的要求。碧玉聽了,倒也沒有怎麼爲難她,只是賞了她一些小玩意之後,便讓她回去了。而紙鳶說到這裡的時候,便停了下來。
三娘聽完,卻也暗暗點了點頭,“嗯,不錯,這碧玉倒也是個懂事的人兒。
好了,既然碧玉姨娘已經說了有這麼一回事了,那我也不怪你了,只是翠綠,我可是在這裡提醒你,下次如果再敢說出如此輕狂的話的話,別的主子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他們纔不會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定是會將你趕出府去的,你可記住了?”
三娘如此說着,看着翠綠的眼中有着淡淡的警告意味,翠綠也意識到自己先前的話確實有些孟浪了,此時也不敢再說出那些個孟浪的話出來,只是一臉受教地虛心應了下來,“奴婢謹遵三少奶奶的教誨。”翠綠這麼說着,便向三少奶奶磕了一個頭。
而三娘見着她這個模樣,也沒有多管她,反而將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個廚房丫頭,“你剛纔說那個叫碧珠的丫頭老是頂替你出現在我們面前,那麼她平日裡是做什麼的?”三娘問着廚房丫頭。
廚房丫頭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之後,才說道:“回三少奶奶的話,碧珠到底是做什麼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道她平日裡很是清閒,一天下來也不用做什麼事情,應該是個閒差事吧!”廚房丫頭這麼說着,三孃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狠歷,但是很快就被她掩蓋了下去,“如此說來,這個碧珠定是個一等或者二等丫鬟了,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哪裡當差的?我怎麼也沒聽過。這樣吧……紙鳶,你再去跑一趟管家那裡,去向他問問清楚這個碧珠到底是幹嘛的,然後再到我這裡來回話。”
三娘這麼說着,紙鳶再次恭敬地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而翠綠和廚房丫頭見着紙鳶走了出去之後,都彼此對視了一眼,顯然他們現在也有和三娘同樣的心思,這個碧珠定是大有問題了。
如此,幾人之間的氣氛倒也慢慢平和了下來,而紙鳶走出房門之後,也是直奔管家的住處。
管家身爲一個男人,平日裡因爲種種考慮,所以他住在外院,和內院是分隔開來的,現在紙鳶要去找管家,就必須穿過一個大大的院子,並且還要走一段很長很長的路才能夠到達。
而三娘也知道紙鳶目前的情況,所以她也不急,反而喊了翠綠和廚房丫頭起來之後,又吩咐了下人送來一些點心,在那邊吃了起來。
廚房丫頭和翠綠起來之後,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雖然此時三少奶奶沒有再說什麼,但是看着這情景,三少奶奶定沒有像先前那般懷疑他們了,這不由得讓他們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緊繃的心思也漸漸舒緩了下來……
而等到紙鳶從管家那裡回來之後,時間已經到了深夜,紙鳶將管家的話一一帶了進來,原來那個碧珠果然是一個二等丫鬟,平日就跟在老婦人的身邊,做點小事。這些天來,因爲碧玉升爲了姨娘,就將碧珠要了去,如今是碧玉身邊一個一等丫鬟。
紙鳶這麼說着,三孃的眼中卻有着幾分思量,她稍微遲疑了一下,便輕聲問道:“你是說那個碧珠很久以前就已經在我們許府了?”
三娘問着紙鳶。紙鳶微微點了點頭,“是!奴婢從管家那裡聽說,這個碧珠是在碧玉姨娘進了許府的第二年就到了這裡,到如今已經有十多年的光景了。”
紙鳶如是說着,三孃的眼神卻猛地一冷。
“好一個碧珠,好一個碧玉啊!他們可真是有本事,竟然這麼多年了,我卻絲毫都不知道。
紙鳶,你且喚這個碧珠過來,讓我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膽敢在許府中做出此等欺壓下等丫鬟的事情來,我倒要看看到底她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三娘這麼說着,話已經說得極重了,顯然她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而紙鳶聽了之後,卻是慎重地點了點頭,“是,三少奶奶。”
如此,這一場圍繞點心下毒案的審訊就這樣開始了……
就在三娘等待碧珠過來的時候,許府裡邊大部分人也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就連許文鶴也不例外。
他本來就因爲這一場下毒案而心中不快,現在聽說三娘又在府中大鬧之時,心中的不快就升到了最高點。雖然他沒有懷疑是三娘下的毒,但是三娘這麼做,顯然是不太給他面子,如今雖然三娘是爲了要查明真相,可是在他即將納妾的前一天鬧出這樣的事情來,就是再好脾氣的人,此時也是要有幾分惱怒的。
如此,許文鶴乾脆也不睡覺了,直接喊了小廝跟在身邊,便從自己房中走到了三孃的屋裡。
三娘此時正在屋中坐着,廚房丫頭、翠綠兩人唯唯諾諾地站在一邊,而紙鳶去喚碧玉還沒有回來。整個屋中都顯現出了一番風雨欲來的寧靜。
見到許文鶴走了進來,三娘馬上站起了身來,“三郎,你怎麼來了?”三娘這麼問着,許文鶴卻是冷哼了一聲,然後不爽地坐到了主位上,看了兩眼縮在一旁的丫頭片子,直接說道:
“你明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今日竟然還鬧出這麼多的事情來,你是想讓我不快呢?還是不滿這一場親事,如果是不滿親事的話,你大可以直說,我跟你好生說幾句話,解釋清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