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在哪兒……我不是沒孃的孩子……”許諾諾忽然蜷縮起身子,拖着哭腔喊道。
葉氏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回身抱住女兒,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柔聲安慰說:“娘在呢,娘在這兒呢,諾諾不是沒孃的孩子,娘疼諾諾咧。”
她越說眼淚越忍不住,最後乾脆抱着女兒放聲大哭起來。
許老三和山子正擡腳進門,聽見葉氏在房裡嚎啕大哭,都以爲是諾諾出了什麼事兒,兩個人都三步並做兩步地跑進屋。
“嬸子,諾諾咋了?”山子一頭衝進門就嚷道。
“閨女咋樣了?”許老三也是一腦門子的汗。
葉氏看見男人回來,趕緊道:“快去請大夫,燒得渾身都滾燙的,還有傷……”說着就又開始哭,“我當時可是鬼迷了心竅,怎麼就下得去手……”
許老三先到炕邊看了看諾諾,見她只是發燒並沒有別的大礙,便知道是葉氏的老毛病又犯了,回頭衝山子抱歉地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說:“讓你嬸子嚇到了吧?”
“諾諾沒事就好。”山子剛纔被嚇得汗都出來了,這會兒見人沒事,心才放回肚子裡,腦子裡這根弦兒一鬆,所有的疲乏就都涌了上來,連手指頭尖兒都覺得痠疼得難受。
許老三上西屋去把桃子叫起來,重新鋪了牀招呼客人用的被褥,回來叫山子道:“看你這樣昨天守着諾諾一夜沒睡吧?我讓老四給你加送個信兒,你趕緊上西屋睡覺去,等會兒讓你嬸子給你煮一碗薑湯,發發汗,別也跟着病倒了。”
山子擺擺手說:“三叔,不用去我家送信兒,我跑山幾天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他們知道我的本事,不會擔心的,你趕緊去給諾諾請大夫吧,我幫嬸子照看着點兒。”
許老三心下本就着急,見山子這麼說就也不再跟他客氣,一路小跑地去村頭請大夫。
許老三沒多久又跑回來,一臉焦急地說:“大夫不在家,說是去外頭出診了,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
許諾諾雙目緊閉,面頰漲紅,給她壓着兩牀被子都發不出汗來,身上被憋得滾燙,人又開始說胡話,手腳時不時地抽搐一下。
“諾諾?你醒醒,看看娘。”葉氏這會兒急得連哭都顧不得了,在炕邊團團直轉,時不時地喚女兒幾聲。
山子在西屋炕上躺着卻怎麼也睡不着,忽然想起一個土法子,一骨碌爬起來,趿拉着鞋出去道:“三叔,嬸子,我想起個法子來,家裡有沒有大蔥和紅糖?還得來點兒米酒。”
“有,都有。”葉氏也沒聽清楚都要什麼,就先一疊聲地應下來,隨即又道,“沒有的讓你三叔出去買。”
許老三忙出去買米酒,山子去地裡拔了七根蔥,剝皮後只留蔥白兒,洗乾淨放在一個大碗裡,又添了兩勺紅糖。
等米酒買回來後在鍋中燒得滾熱,倒入放着蔥白和紅糖的碗裡,扣上個大盤子悶上,過了一會兒端進去,讓葉氏餵給許諾諾喝。
不料許諾諾卻牙關緊咬,怎麼也喂不進去東西,倒把葉氏急了滿頭大汗。
山子見狀也顧不得許多,上前捏住許諾諾的鼻子,等她憋不住氣張口呼吸,擡手就把米酒一口氣灌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