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陷入了沉思,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走到車伕跟前,一腳踹了過去。
“醒醒!快醒醒!”
“怎、怎麼了?”
車伕伸手摸向後頸,總覺得脖子疼的厲害,迷迷糊糊的看向蘇澈。
眼睛瞬間瞪大,迷茫的情緒一掃而空,“公、公子!”
此時的蘇澈,已經是鼻青臉腫,嘴角流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蕩然無存。
“趕緊趕車,咱們回……”
蘇澈剛要上馬車,動作一頓。
他到府城一直是住在陸家,可現在這副模樣,他若是回去……
豈不是丟人現眼,不能回去!
蘇澈搖搖頭。
而去驛站,又有宋青苑等人在此,那就只能……
“帶我找間最好的客棧。”蘇澈吩咐着。
他要在客棧逗留幾日,直到他傷好利索爲止。
“還有,一會兒你去官府報官,就說本公子被歹人襲擊,讓他們徹查,給我一個交代。”
“嘶!”蘇澈倒吸了一口涼氣,摸着犯疼的嘴角,目光陰森。
該死的歹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分明是不把他,不把蘇家放在眼裡,着實可氣。
而更讓他生氣的是,淮安府的衙役,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分明就是懶散,不負責,玩忽職守。
蘇澈打定主意,如果淮安府知府,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必定上摺子奏報朝廷,彈劾顧知府。
“宋青苑,就讓你在風光兩天……”
蘇澈恨恨的撂下臉子,只待他傷好後,再去見史大人,商議蘭亭雅閣之……
想到這裡,蘇澈突然靈光一閃,或許……根本不需要通過布政使,一個小農女,知府足矣。
蘇澈笑了,配着腫脹的臉,顯得有些滑稽。
待蘇澈走後,一個黑色的身影,從角落裡一躍而出,奔着相反的方向,急速離去。
直到行至一處小院落前,腳步才停頓下來。
“砰!砰!砰!”
兩長一短,三聲過後,門應聲而開。
“是何人,來此有何事?”
門內之人露出警惕之色。
黑衣人並未作答,直接從腰間拿出一塊兒令牌,扔了過去。
此人一看,立刻雙手恭敬送回,同時道,“大人裡面請。”
“……”
半柱香後,一隻信鴿向着京城的方向飛去。
…………
府衙內。
“什麼!蘇公、蘇大人被惡徒襲擊。”
顧知府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指顫顫巍巍的擦着額間的汗。
如今已然到了秋末,眼看着就要入冬,天氣涼爽,可他的汗,卻怎麼也止不住。
“蘇大人可有受傷?”
顧知府拽着來回報此事的車伕,焦急的詢問。
“這個……”
一想到蘇澈腫的像豬頭的臉,車伕臉上閃過爲難,糾結道,“受傷了!”
“傷的還挺……”車伕斟酌着,不知如何描述。
話說到這裡,顧知府已經無暇再聽下去。
只覺腦子“嗡!”的一下,炸開了!
完了!完了!
蘇澈是蘇閣老的嫡親孫子,在蘇家的地位非同一般。
如今還高中榜眼,進了翰林院,只要運作得當,將來也是入閣拜相的路。
可現在,這麼個尊貴的人物,竟然在他們淮安府地界,被人襲擊受傷,這……這……
顧知府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
好在身邊的師爺反應及時,扶了一把,低聲道,“大人小心!”
這一借力,顧知府堪堪站住,免去了當場摔倒的結局。
狠狠的嚥了咽,顧知府小心翼翼的道,“蘇大人他……傷的可重?”
這話問的心驚膽戰,顧知府真害怕,從車伕口中聽到不好的消息。
什麼生命垂危,昏迷不醒,若是聽到這些,他頭頂的烏紗帽,估計就保不住了。
“傷的……有、些重!”車伕遲疑着。
臉傷的是挺重,短期內應該恢復不了。
可看見顧知府搖搖欲墜,蒼白的臉色,車伕恍然,自己說的話,可能讓人誤會了。
於是連忙解釋道,“暫時沒有生命之憂。”
“無生命之憂……”
“那就好!那就好!”
顧知府連連點頭,心下鬆了一口氣,只要小命兒還在就好。
“快,快備車,帶我去見蘇大人。”
“你……”
顧知府指向車伕,“去前面引路。”
“是,大人!”
車伕應着,想要提醒顧知府,蘇澈傷在臉上。
可一擡頭,顧知府已經顫顫驚驚的,向外衝去,一副焦急不已的模樣。
“大人、大人、等一下……”
車伕連忙喊着,提醒道,“公子他傷在……”
…………
淮安府,某處客棧。
顧知府心驚膽戰的敲響了房門,待得到允許進去後,一擡頭便看見蘇澈那張,被揍得沒了人形的臉。
一瞬間,顧知府呆若木雞,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幾個呼吸的功夫。
“砰!”
蘇澈拿起手邊的茶杯,重重的向桌上一敲,茶杯裡的水,頓時四濺開來,灑在桌子上。
“顧大人,可!看!夠!了!”
蘇澈咬牙切齒的問着。
本該風光霽月的眼睛,佈滿了陰霾。
顧知府一驚,連忙回過神,眼睛轉向他處,不敢再看蘇澈。
之前在府衙時,他已經聽車伕說起蘇澈的臉,受傷嚴重,不便於見人。
本來顧知府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最終面對的時候,還是被這幅豬頭模樣,鎮住了!
顧知府拱了拱手,斟酌道,“對於蘇大人的遭遇,本官也是憤恨不已,”
“惡徒歹毒,竟敢當街襲擊朝廷命官,實在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本官已加派人手,全城搜捕,必會給蘇公子一個交代。”
顧知府保證着。
論官位,他在蘇澈之上,論爲官經驗,蘇澈只是初出茅廬。
可顧知府,卻絲毫不敢在蘇澈面前,端官架子。
“等抓到了再說吧……”
蘇澈不緊不慢的,拿起桌上放的扇子,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彷彿是在沉思。
顧知府也不打擾,靜靜退到一側,臉上還帶着憂心。
好似絲毫不覺得,蘇澈坐着他站着,倆人位置顛倒,有何不對。
直到過了好半天,蘇澈纔好像回過神,站起身……